陆逸在这一刻立刻想到了西游记的情节。
陆逸袖口突然一沉。
那只呆在脑海的食血鼠不知何时溜了回来,正用爪子扒拉他的手腕。
小东西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嘴里还叼着片巴掌大的黑色鳞片,鳞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光。
"别乱跑。"
陆逸低声呵斥,却迅速接过鳞片藏进袖中。
鳞片入手冰凉,却不像洞中寒气那般刺骨,反而有种温润的触感。
安若溪的动作没停。
她从腰间锦囊抖出一撮赤红粉末,均匀撒在圆弧线上。
粉末接触地面的瞬间,竟自行燃烧起来,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火线。
最后,她腰间的毒蝎盘踞的蝎尾巴突然昂首,一滴幽蓝毒液精准落在圆弧闭合处。
"滋滋"声中,毒液腐蚀出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安若溪这才收刀入鞘,背靠盘龙柱闭目养神。
陆逸趁机研究那片玄甲鳞。
借着兽皮的遮掩,他尝试将体内微弱的灵力注入鳞片。
鳞片上的紫光突然大盛,又迅速收敛。
洞内忽然安静的可怕。
陆逸这才注意到,盘龙柱下早已坐着数十号人,个个裹得严实,却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他们中不少人正偷偷打量着自己这个生面孔,眼神像在看砧板上的肉。
最令人不安的是地上那些焦黑的人形痕迹。
陆逸数了数,至少有七八处,最近的一处距离安若溪画的火圈不足三步。
痕迹边缘还残留着些许灵力波动,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这些是..."
陆逸心头一凛,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寒玉洞内竟飘荡着极其稀薄的灵气!
虽然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但对修炼过《练气入门诀》的他来说,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清晰可辨。
灵气源头正是那些焦痕。
陆逸眯起眼,看到每处焦痕上方都飘着几不可见的青色光点——这是修士死后灵力逸散的迹象!
在灵气匮乏的囚笼之地,这些无主灵气本该瞬间消散,却被某种力量禁锢在洞中。
"难怪叫寒玉洞..."陆逸恍然大悟。
那些盘龙柱不仅是照明工具,更组成了某种聚灵阵法。
前人死在这里留下的修为,成了后来者的养料!
他偷瞄一眼安若溪。
她依旧闭目调息,毒蝎却不知何时她收起了蝎尾,脑袋藏在身体里,显得格外放松。
"啪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突然落在陆逸鼻尖。
他抬头看去,洞顶的冰锥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尖端凝聚的血珠摇摇欲坠。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兽吼,声音里充满狂躁。
"血雨要来了。"有人低声道。
洞内气氛骤然紧张。
陆逸看到修士们纷纷向盘龙柱靠拢,有几个甚至为争夺最佳位置推搡起来。
这时火圈外来了三个壮汉,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腰间别着把缠红绸的锯齿重刀。
"安若溪!"
络腮胡突然暴喝,刀尖直指白圈内的两人,"我兄弟梁涛跟你夫妇一起去的毒瘴林取肉灵花果,怎么只有你活着回来?"
洞内霎时安静。
陆逸注意到不少人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有几个甚至悄悄摸上了武器。
安若溪终于睁开眼,却只是淡淡扫了对方一眼:“他自己要采那株鬼脸花,被毒傀拖进沼泽了。"
她指尖轻敲刀鞘,”梁强,你这么关心他,不如现在出去找?"
名叫梁强的络腮胡脸色铁青。
他身后两个同伴不约而同看向洞口——那里的生石花已经绽放,血红色的花瓣饱满欲滴,仿佛下一秒就会渗出血来。
"血雨将至,凶兽暴动。"
安若溪冷笑,“现在出去,正好给你兄弟陪葬。"
梁强的重刀"铮"的出鞘三寸,却在一声大笑中僵住。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寒玉洞入口处,血色月光透过石缝斑驳洒落。
陈不凡倚在生满倒刺的岩壁旁,发髻松散,几缕黑发黏在渗血的额角。
他那件灰袍早已被刺藤撕成碎布条,内里艳红的里衣破洞中露出苍白的肌肤,双臂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狰兽慢悠悠地用一杆小秤称灵沙,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陈不凡身上。
它称重的时候尾巴尖顺着陈不凡的下巴一路往下滑,在他胸前停了下来,笑呵呵说,“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呀,有空来我那里坐坐,有上好的血灵芝酒。”
陈不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你一个畜生有什么好聚的,快点,血雨都下了起来。”
狰兽瞧了一眼后焦急排队的人,挑了挑眉,“随你吧!你道侣带着那个和你争风吃醋的家伙在里面,你最好别生事。”
罪洲城的人都知道,陈不凡这人不凶狠,而且占有欲非常强,这些出现在安若溪身边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
陆逸出现在安若溪身边,两人还睡了一夜,这仇怕是解不开了。
在这里杀个人不算什么,但绝不能在寒玉洞里动手。
“杀人可以,但要在我的寒玉洞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狰兽忍不住提醒。
陈不凡冷笑一声,“不用你担心,规矩我懂。”
血雨越来越大,排队的越来越急,陈不凡也不管那些人苦苦哀求借点灵石,抬腿走了进去。
蟠龙纹的石柱周围都占满了人,根本就没有陈不凡的位置。
"啧啧,陈不凡带着伤,这可少见得很呀!"
一个叫谢梦玲的女人娇笑着问,她腰上铁脊蜥蜴甩着分叉的舌头,爪中铜秤叮当作响。
这畜生直立起来足有两人高,鳞片缝隙里还挂着未干的血肉。
陈不凡狠狠地剐了她一眼,根本就懒得看她一眼,径直朝着安东右溪的方向走去。
腰上的狼眼紧张地四处张望,好像这里谁都是他的敌人。
那比刀剑更加锋利的獠牙,能轻易将人咬成两半,并㖔时腹中。
“这够狠的!”
有人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并主动为他让开了路。
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易动手,不管再深的仇狠,除了门口的狰兽不好惹,还有那畜生的主人,更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