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闲来无事,卢生先帮老康把屠苏酒给泡出来。
阿胶坊这边,熬胶的三个炉子,有叶夏王三兄弟守着,卢生只用在关键时候去指导一下就行。
卢生把曹天曹地叫过来:“表哥,我写个方子,你们到回春堂去取些药材回来。”
曹天疑惑:“取?难道不是买吗?”
曹地补充:“就是,葛老头的店也不是咱们开的。”
卢生只能把钱拿出来,葛老头也不容易,就别老想着坑他钱了。钱在卢生手上,只是数着玩的心理安慰剂,在葛老头手上,可是能活穷人性命的良药。
在草纸上写下,大枣,干姜,甘草、熟地等药材,都是十来斤,用来泡酒,能泡出三个大缸子了。
之后分装成三斤酒的小坛子,也能分出七八百坛了,今年过年应该是够卖了,年后到还有上元节,又可以营销一波,到时候卖得好,再泡上几大坛子……
卢生想的还挺美。
康叔有些心虚:“这三大缸酒,我倒是有,但屠苏酒要是过年这段时间卖不出去,可就不好卖了。”
卢生却是满不在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本来想替老康打包票,说一句亏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但他不能这么说,康叔这心性和胆量,必须得修炼修炼了。
刚准备好一切,已经过了中午,吃完饭,余得胜总算是带着康康回来了。
卢生往门口看了看:“我姐呢?被你卖了呀?”
余得胜做贼心虚的模样:“你姐先回‘回春堂’了,我俩分开走的。”
卢生就是一声叹息:“你俩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已经开始做贼心虚了?”
这种感觉就像两个中学生,做普通朋友、心里坦荡的时候,啥也不怕,天天走一块。真有点什么小心思了,就开始躲家长,就怕同学看见两人走在一起。
这就是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余得胜赶忙摆摆手:“你说什么呀,听不懂。那康康送回来了,我也先回去了啊。”
“你就别走了,在这把饭吃了,下午还上学呢。”卢生把他拉住。
余得胜终于想来,自己还是个学生呢。差点给忘记了。
今天必须得去上学了,不然覃教谕又得发飙了。
卢生今天去县学,也不是想去上什么学,他得去县学里,找点帮手,得在酒坛子上写诗签呢。他一个懒鬼,七八百个小坛子,都得写诗,他可不想累成狗。
“双曹叶夏王”是帮不上忙的,都是粗鄙的武夫,只能去学堂里寻点帮手了。
下午,两个小伙伴,背着书包,一路打闹,高高兴兴的上学去,一时竟然忘了,两人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郎。
上学时光特别无聊,诗曰:
丝纶阁下文章静,
钟鼓楼中刻漏长。
独坐黄昏谁是伴,
紫薇花对紫薇郎。
——白居易,看来白居易读书的时候,也挺无聊的,要不然写不出这么无聊的诗句。
卢生趁着中途休息,拐带了三个同窗回来。
首先是,陈家老三,陈家才。
还有,孝子蔡顺。
还有一个,大家一定没想到,县学里年纪最小的神童,住金溪河边的方仲永,那个拐卖案伊始的时候,就被拐卖了,又被人送回来的县学学子。
曹天摸了摸小屁孩的头:“这小孩是谁,怎么也背着你们学堂一样书包?”
曹地也去摸头,挺顺手的:“你是哪家的小书童,也太小了,背书包都费劲吧。”
叶备边铲着锅,边看笑话:“你家公子挺穷的吧,不然好歹雇一个力气大点的书童啊。”
夏羽也笑:“要不雇我去吧,我力气大!”
王飞不屑:“你力气是挺大,上次磨墨直接全部给磨断了!人家能要你?”
方仲永把曹天曹地的手推开,骂了一句古诗:“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曹天疑惑:“他说的啥?”
曹地听懂一点:“我听见个曹字,他是不是在骂我们?”
卢生赶紧把两个欺负小孩的大人给推开:“他说这个曹,跟你们的曹,一点关系也没有。”
曹天问道:“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卢生想了想:“简单来说,就是,你们啥也不是。”这古文骂起人来,是不带一个脏字啊。
余得胜也站出来:“行啦,你们还嘲笑他?他可是咱么县学最小的学子,亳州城最出名的天才,金溪方仲永,人家五岁‘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就你们这些粗坯的武夫,能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