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这次入冷宫,处境相较原剧可是大大不同。
这次连给她收拾细软和衣裳的机会都没有,连带着她最爱的护甲也没了!
且自打江与彬走后,就再没人关注她的死活,一系列吃喝拉撒是全靠自己。
她望着冷宫中的场景,这里破败萧条,冷风吹过窗棂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好似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般。
这里有很多女人,她们大多疯疯癫癫,有朝着空气磕头请安的,有口中高呼皇上的,更有往头发上抓虱子吃的,直叫如懿看的反胃恶心。
她不敢相信,自己日后就要在这处生活了,这里怎么配得上她的体面?
她可是乌拉那拉氏啊!
只是她眼下伤还疼着根本动不了,这秋日的天气一到了后半场便冷嗖嗖的,她身上这身衣裳并不保暖,她想她必须到屋里去。
只是屋子那么脏,也需要收拾一下!
可惢心没跟过来,她又该使唤谁去给她打扫呢?
如此想着,她越发恨了起来!
都怪惢心不识好歹!
她都已经不计较她背叛自己一事了,居然还不千恩万谢的跟着来,像惢心这种心比天高的奴才怕是要成为第二个阿箬了!
总之她想不出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体面,惢心有什么理由拒绝,除非她也想做主子,做皇上的女人!
不然在别处伺候人,哪里有在她身边舒服呢!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心中看待惢心更添了两分鄙夷,她想着待下次江与彬过来一定要提醒他。
江与彬是个好人,也是唯一一个还念着她的,没有因着她的落魄而疏远。
至于他说的那些狠话嘛~定也是口是心非,那又怎么是他的错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忽的顶头处走近一个人,她平躺着望过去,那里站着一个人,也是这里难得的体面人。
虽上了些年纪,但衣着干净利落,发髻也打理的整整齐齐。
如懿只是看了一眼,便忽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这才对嘛!
即便是在冷宫,也要活的体面!
她害怕人家就这么走了,急忙开口道:
“晚辈不知道怎么称呼您,请恕我如今身子不方便,不然定给您请安了。”
吉太嫔扫了一眼说话的人,见她满身伤痕确实不方便起身。不过这本就是冷宫,请不请安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她不欲与这人多说,便转头就走。
哪料如懿忽的急了,这可是她在冷宫见到的唯一一个清醒人,若她不帮自己,那自己定然进不了屋,夜晚秋风来袭冻死在这也是有可能的。
“您可不可以帮帮我,将我抬到屋里去。我实在动不了身,等日后我好了定会报答您的。”
吉太嫔皱皱眉,本不想管这闲事,可见她礼数周到也是个会说话的。
重要的是冷宫孤苦,已经很久没人陪她说话了,心下生了恻隐之心,还就真的走了下来吭哧吭哧将如懿抬到了一间空屋里。
只是这里灰尘密布,如懿一进来就呛的咳了起来,床榻更是没有,只有一些不完整的木板子,勉强可以搭起来用。
她就被这么放到了地面上,压着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她只觉浑身瘙痒,难受的想要直接死去。
就在这时吉太嫔开口了:
“这里都是这样,若想过的好一些,便得拿银钱去换。”
“这里原来还需要银钱啊!”
如懿懵懂的说着,觉得自己充斥满了小女儿家的姿态。
且她相信皇上是为了保护她,才将她打入冷宫的。
即便有受阿箬蛊惑对自己暂时有些误会,也终有幡然醒悟的一天。
到那时,皇上查明真相自会风风光光接她出去,没准为了补偿她还会恢复她娴妃之位.........甚至直接封贵妃了也说不准!
她美好的设想着,丝毫没注意到吉太嫔看她时那无语的表情!
吉太嫔只觉自己白白费了番力气,眼前的这个人瞧着也一把年纪了却脑子不好使。她即便是缺人说话,估计跟这人也说不到一起去。
起身欲走,一刻都不想再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
可见到她的动作,如懿却是急了,慌忙间想起身拉住吉太嫔可却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面部扭曲了好一阵。
“您先别走!”
“你还有事?”
“您能否为我收拾下屋子,再搭上木板床,热水也是要的,我想擦擦身子。”
吉太嫔不可置信,不知眼前这个人是如何大言不惭的说出一系列指使下人的话的。
心中有了气,只觉自己刚刚真是多管闲事,就该让她冻死在夜里才好。
冷哼一声便奚落道:
“你都进了冷宫了,哪来的底气摆贵人威风。这可没人把你当主子,你也趁早歇了这享受的心思吧!”
语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压根不理会如懿的叫喊。
如懿只觉委屈极了,望着破败的屋顶流下清泪。
她只是想找人帮忙,况且她礼数有佳,姿态也放的极低,难道在这冷宫中不更该互帮互助吗?
她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叫那个人帮她打扫打扫罢了,那不是顺手的事吗?
越想越委屈,咬着牙撑过一日。
等江与彬再来时,她已经蓬头垢面,再无昔日风采。
仿佛冷宫一日便带走了她一二十年的时光。
她如今躺在一间废弃的脏屋内,身下依旧是那个结了痂的担架,昨日吉太嫔走时什么样,她就还是什么样。
身上的衣衫也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熏得人直皱眉!
如懿也不想的,可她本就受着伤,又没人伺候,每每想起身动动时痛楚就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叫她痛不欲生!
试过几次后,她也就放弃了。
可古人云,人有三急.........
这样虽然不体面,可她也只能咬着牙忍受下来。
衣衫时干时湿,味道自然不好闻。
江与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捏着鼻子给她上药吊命。
至于同情什么的,那是分毫没有。
且如懿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惢心从慎刑司出来,也是这般硬挨着。
若非惢心人缘好,常有其他小宫女过去帮扶着,便也会像她现在这般疼的起不来身导致失禁。
如今只能说是风水轮流转!
江与彬秉持着医者之责为她看伤,期间并不说话。
且他想说的昨日就已经说完了,见到如懿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也再没有了嘲笑奚落的心思。
只当她是陌生人一般!
可如懿却只觉得现在羞于见人,在男子面前暴露出自己如此不体面的一面,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求生的本能和对仇人的怨恨,支撑着她的信念,告诉她一定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江与彬,你人真的很好,也只有你还想着我了。”
江与彬倒药的手都颤抖一下,险些糟蹋了这一碗。若是撒了,还得重新熬,造孽!
他只觉这个昔日的娴贵人有病!有大病!
他一个太医,过来给她治伤救命,她搁一边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
这种恶心绝非常人能忍受的!
“你自重,我是奉命来给你医治的。若非上头吩咐说不能叫你死了,我也是不会来的。”
“无妨,都一样。奉命也好,自愿也罢!你能来就很好,本宫都是欢喜的。”
江与彬紧皱眉头,他强烈怀疑这个如懿想他死!
虽她现在是废妃,但若胡言乱语与他牵扯不清,对他来说无非是灭顶之灾!
“我再也不会来了,真是白惹一身腥!”
他的教养叫她无法对一个女子说什么过分的话语,但他的行为却很诚实,站起身来拍打着官服,就像是驱赶什么脏东西一样。
可如懿不以为意,对于男子她惯是包容的。况且这江太医这般,想来也不是本意。
“江太医,我忘记告诉你了!惢心恐怕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她没准想着成为下一个阿箬呢!你可别一腔真心错付了!”
“你胡言乱语什么!惢心清清白白的姑娘,你莫攀咬坏了她的名声!”
如懿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心道江与彬果然还被蒙在鼓里。
“你有想过惢心为什么不跟着我来冷宫,反而直接投去了阿箬那吗?按理说跟着我才是最体面的,等皇上查明真相接我出去,她也有护主的一份功劳在。
可她却不愿跟着我!去了阿箬那心思昭然若揭,阿箬如今怀孕不能伺候皇上,她便眼巴巴的去了,这不是想攀附皇恩是什么!
唉~又是一个心比天高的背主奴婢。江与彬,你可要小心。毕竟惢心三心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话我本不该多嘴,可实在不忍你被蒙骗!
惢心往日跟李玉走的亦是极近,我本来有心恩赐他们结为对食!奈何惢心不愿意,这可不就是想两边都勾着,你和李玉都被她利用了!”
江与彬气的胸腔剧烈起伏,真的很想杀了眼前这个疯婆子!
如此污蔑惢心,真是没有心肝的东西!
惢心往日跟着她,不也是奉她的命去给李玉送这送那吗?她自己想拉拢皇上身边的人,如今居然将这份野心和算计全数推到最无辜的惢心身上!
真是猪狗不如!
说她是猪狗,都是对猪狗的一种侮辱!
他已经确定了,如懿疯了!
他要赶紧回去告诉穆妃娘娘!
这个破地,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大跨步的离开,都忘记了将手中包袱留下。不过忘记了最好,这如懿根本就不值得!
说起这个包袱还是惢心托他带的,惢心到底心软,听闻如懿出了慎刑司情况还不太好时,就连夜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和吃食。
虽说如懿不做人,可她到底念着昔日的一点点主仆情意,她的良心叫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可她若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估计这份心软也就彻底消失了。
江与彬自冷宫出来便马不停蹄去了葳蕤的翊坤宫,彼时进忠也在,葳蕤听到下人的通禀,给进忠使了个眼色,进忠才不紧不慢的撒开她的素手,走到内殿去。
好事被打扰,进忠自然是不开心的。
他的穆主儿可是好不容易才答应了他玩点新鲜东西,江与彬便这么大拉拉的来了,可真是..........
进忠面色如锅底,他倒要听听这江与彬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穆妃娘娘,冷宫那位情况已经稳定住了,没有性命之忧。但她.......精神不大好。不知是不是疯了!”
葳蕤听罢抬起眼皮,只觉得颇为惊诧。说起疯癫,她平日就够疯癫了,如今还能疯到哪去?
“哦?怎么个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