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群峰苦笑着说道:“省府大院盯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高育良被帝都工作组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汉东。”
“我连续三天为高育良造势,全都白费了!”
“谁能想到,高育良早就被工作组盯上了!”
钟老领衔的帝都工作组,级别比一般的帝都巡导组还要高。
他们的职责通常是扫黑除恶、打击**、维护廉洁廉政!
高育良的级别不低,在汉东省排名第七呢。
要是想查高育良,汉东省自己的权力可不够用,得靠帝都那边出手才行。
梁璐皱着眉说:“高育良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真是白费您一番心思了。”
“不过,您用得着做到这个地步吗?”
梁群峰瞅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我本来还以为钟老下来是为了给大风厂项目保驾护航的,现在想想,真是天真得可笑。”
“钟老的级别可比徐建军和赵立春高多了去了,如果不惩处那些大贪官,他何必亲自下来呢?”
“说不定他的目标就是高育良!”
“没想到他也被牵扯进去了!”
“唉!”
“我就不该让山水庄园存在!”
梁群峰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你们赶紧从哪来回哪去,别待在这儿了。”
梁璐不解地问:“父亲,这是出什么事了?”
梁群峰轻轻摇头:“自古以来,愿意在人家困难时帮忙的就少,锦上添花、落井下石的多得是。”
“你们赶紧回去就对了!”
兄妹俩没办法,只好急匆匆地出门。
梁群峰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和空荡荡的大厅,忍不住掏出一根华子点上。
随着烟雾袅袅升起,梁群峰的脸色在明暗之间变化,“就差那么一步,全盘皆输。”
“高育良怎么会出错?”
“我明明暗中查过了,他不贪!”
“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钟老下来真的是只为了针对高育良?”
梁群峰现在心里也没底了。
就像他之前以为钟老下来是为了清理一遍汉东省的公务员一样,谁会想到人家直接把泸州的一把手给请去调查了呢?
不!
什么调查?
根本就是逮捕!
银手镯都戴上了!
那,钟老逮捕高育良,会不会也是他的错觉?
或者钟老的目标很大,徐建军、赵立春甚至他自己梁群峰都在钟老的审查名单里?
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梁群峰愣住了。
愣了好久,直到手指感到剧痛才回过神来。
一看,手被华子烧伤了。
梁群峰赶紧把烟屁股扔了!
越想越心惊!
要是钟老真查自己,自己能扛得住吗?
高育良被帝都工作组的人带到了山水庄园。
他很委屈:“两位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我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就一直认真工作,勤恳教书,半点歪心思都没有。”
“调任之后,更是清正廉洁,半点便宜都不占。”
“说句不谦虚的话,我在汉东省的口碑那可是相当好。”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们这是要毁我名声!”
说到最后,高育良的声音都气得变了调。
带他过来的同志不慌不忙地说:“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觉得我们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会请你过来调查吗?”
高育良火了:“你们这是特意邀请我过来的意思吗?”
“要不是梁群峰同志开口,你们怕是要直接给我戴上手铐了吧!”
“这哪是请我来协助工作?”
“你们这明摆着是想抓我!”
领他来的同志奇怪地瞅了他一眼,“高育良,你都清楚我们要抓你,你还哪来的勇气?”
“要是没掌握你的证据,我们会浪费时间在这儿吗?”
高育良一愣,脸上满是困惑,“抓我?”
“我到底错哪里了?”
“我没错!”
领他来的同志挺和气地提醒:“咱们的政策你清楚,但我还是得再告诉你一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的事可不小。”
“你身为组织里的中高层干部,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坦白为好。”
高育良不停地喊冤:“你们这是明摆着要冤枉我是不是?”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我没偷没抢没干坏事,一直勤勤恳恳工作,清正廉洁,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对得起百姓。”
“你们怎么说我犯了错?”
“我要举报!”
领他来的同志脸色沉了下来。
“高育良,我们已经给你机会了。”
“既然你这么固执,非要一条道走到黑,那就别怪我们了!”
高育良心里憋气!
他压根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
很快,三人回到了山水庄园。
带头的同志按了下门铃,一人乐呵呵地走了进来:“哟,高老师,晚上好,您也来了?!”
高育良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赵瑞龙?!”
来的不正是赵瑞龙嘛!
赵公子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看起来特有精神:“高老师,您是来交代问题的吗?”
高育良原本自信满满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
要是换作别人,无论怎么跟他对着干,他都不会怕!
可赵瑞龙——他是赵立春的公子,怎么也被工作组抓了?
赵立春是干嘛吃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还有这赵瑞龙,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被抓了,怎么还这么高兴?
怎么看起来跟在家一样自在?
高育良的三观都要崩塌了!
赵瑞龙举手高呼,“同志,我要揭发。”
“高育良早就跟他原配刘惠芬离婚了,他和高小凤在港岛登记结婚了。”
“还有个儿子叫高瑞!”
“但是,他舍不得头上的乌纱帽,一直对外声称自己没离婚。”
“现在还对外说和刘惠芬是夫妻!”
高育良瘫倒在地,他就想不明白了,赵瑞龙干嘛这么痛快就说了?!
赵公子的快乐,别人根本不懂!
这下总算能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了!
哎,终于能松口气,不用再夜夜失眠焦虑了!
他偷偷问了问办案的人。
没想到得到的回答让他又惊又喜——要是主动自首,积极举报,再把违法所得都交上,说不定能判缓刑呢!
赵公子哪敢藏着掖着?
别说你了,高育良,就算是梁群峰在这儿,赵公子也肯定把知道的全抖搂出来!
缓刑!赵公子脸上都泛起了红光!
他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要是能缓刑,说明他的事其实没那么大。
就算没缓刑,也判不了几年!
也就是说,牢底坐穿,赵公子又能出来逍遥快活了!
太完美了!
办案的人冷冷地盯着高育良:“赵瑞龙说的那些事,你服不服?”
高育良哪还有之前那副受委屈的样子?整个人跟蔫了的茄子似的。
他苦笑着说:“同志,我真没贪!”
办案的人面无表情地说:“赵瑞龙想搞个度假山庄。”
“你一开始拒绝了。”
“可后来怎么又同意了?”
高育良张了张嘴,没说话。
办案的人替他说了:“赵瑞龙把高小凤介绍给你,你俩还结婚生孩子了。”
“你这是在还赵瑞龙的人情吧?”
“你这种表面清廉的公务员,其实更坏!”
“你没贪,就觉得自己职业道德高尚了?”
“组织有规定,但也没禁止自由恋爱结婚。”
“可你离婚结婚,为什么不跟组织说一声?”
“隐瞒组织的后果,你心知肚明吧?”
高育良低着头,一声不吭。
那时候他是泸州的一把手,马上就要进省府班子了。
他的靠山梁群峰对这事特别看重。
他敢说吗?
他要说了,梁群峰肯定不搭理他了。
所以,这事他就瞒下了。
再说了,高小凤的年龄当他女儿都够了,他也怕影响不好。
各种原因加一块儿,他更不敢说了!
办案的人慢悠悠地说:“这事组织自有纪律管。”
“现在,问你另一件事!”
高育良喊冤道:“领导,我真的没别的事了。”
“我这人特简单!”
“家和单位两点一线。”
“下班了就喜欢看点书……”
“你们可别冤枉我!”
办案的人一动不动,“你隐婚的事曝光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高育良哑口无言,委屈得要命:“我真的没别的事瞒着了。”
办案的人笑了:“来我们这儿的人,一开始都这么讲!”
高育良被噎得不轻。
可他真觉得自己冤枉,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办案的人淡淡地说:“我碰上的这类案子数不胜数。”
“来这儿的人,情况大都跟你差不多。”
“结果呢……也都挺相似的!”
高育良心里窝火,他除了在婚姻那档子事上没跟组织说清楚,其它方面他自认没做半点亏心事!
这就是高育良自己的看法。
正当高育良憋着气的时候,查案的同志慢悠悠地问:“你把于水和他对象藏哪去了?”
高育良猛地一惊:“谁是于水?!”
查案的同志直直地盯着他,嘴角挂着微笑,就是不开口。
高育良生气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慌张。
他的眉毛开始跳动,嘴角也跟着抽搐!
查案的同志还是很镇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