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他们三个人都觉得说得在理。
麦自立被藏的东西到现在还没人发现,这说明陈建波藏东西确实有一套。
现在麦自立的老婆薛梅被杀,幕后黑手立刻就想到了陈建波。
毕竟,他把麦自立藏得太隐秘了!
问题接着就来了——谁会知道当年是陈建波埋了麦自立的东西呢?
除了马帅和董耀,就只有亲自给董耀打电话的高明远了!
林奇用眼神问祁同伟,祁同伟轻轻点了点头。
林奇指着摄像头说:“陈建波,你确定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吗?”
陈建波一个劲地点头:“是,我说的都是真话。”
林奇一挥手,自然有人进来把陈建波带走了。
严良疑惑地问:“头儿,这个老宁的档案,怎么查不到呢?”
祁同伟回答说:“高明远用了非法的手段把老宁给消除了。”
“他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专门给他干脏活的亡命之徒。”
养亡命之徒?!
严良和林奇都瞪大了眼睛!
祁同伟平静地说:“老宁没有家人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就像高明远身边的一个影子。”
“他不是亡命之徒是什么?”
林奇皱着眉说:“要是这样的话,那老宁的身份要查出来可就麻烦了。”
祁同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办法:“根据陈建波提供的时间,往前推十年查查罪犯里面有没有姓宁的或者叫什么名字里有宁的……”
严良和林奇的脸色都变了:“又是一起假服刑案?!”
督导组和特殊案件调查处联手,能动用的资源非常多。
很快,一份份档案就被收集过来了。
祁同伟在观察镜前看着老宁。
“这个人很奇怪。”
“从外表看,平平无奇。”
“你看他一眼之后就不会想看第二眼。”
“这个人是麻木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东西,他不在乎别人,甚至也不在乎自己。”
“被关在这个审讯室好久了,没人进去过。”
“但他一点也不慌张。”
“这是一个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的狠角色。”
严良赞同地说:“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自然也能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
林奇冷冷地说:“他是个杀手!”
祁同伟下了结论:“还是职业的。”
“我现在可以肯定,薛梅就是这家伙杀的。”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严良抱着胳膊说:“没错,我们没有证据。”
“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在哪一天什么时候怎么杀了薛梅。”
“想让他认罪,不容易。”
祁同伟淡淡地说:“但也不算太难。”
严良和林奇笑了。
没错,确实不算太难。
在案发现场的一共就三个人。
陈建波、铲车司机王根还有那个老宁。
老宁压根就不该出现在那个犯罪现场,就跟薛梅那玩意儿不该出现在工地上一样奇怪。
老宁对于自己家住哪里,为什么跑到龙尾山工地支支吾吾说不清。
可巧的是,他还偏偏跟薛梅那玩意儿一块儿露了面。
不是他还能是谁?!
祁同伟对两个人正色道:“这案子,我得办成铁板钉钉的案子。”
“必须把这个老宁给我揪出来!”
严良问:“马帅和董耀那边,咱们去不去?”
祁同伟果断地说:“当然得去!”
“那是咱们原计划里的,董耀一交代,咱们的证据链就完整了。”
“到时候,孙兴、高明远、王政还有贺芸,一个都跑不了,全给他们逮起来!”
他指了指监控屏幕里的老宁:“他,不过是个意外。”
“咱们得按原计划行事,不能让意外搅了局。”
严良猜测:“这家伙说不定是个不要命的死忠!”
严良和林奇听了都心里一紧。
林奇惊讶地问:“高明远手段这么高明,还能暗中养死忠?”
死忠这种人太难得了。
听起来吓人,实际上也确实吓人,关键还特别难培养。
谁的命不是命呢?凭什么你说给就给?你当自己是皇上?
那些“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他们心里可都是一百个不乐意。
死忠可不一样。
他们的命就是主人的。
主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不定三四十年里,他们一个命令都没接到。
但等需要的时候,一个命令下来,他们连命都能豁出去。
不把生死当回事,这才是最大的勇气!
祁同伟冷哼一声:“高明远要是不厉害,咱们在绿藤市的调查能这么束手束脚吗?!”
严良和林奇一听,都不吭声了。
骆山河走了进来:“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祁同伟把事情简单一说,指了指老宁:“这家伙说不定又是一个孙兴。”
骆山河大吃一惊:“又一个纸面服刑的案子?”
祁同伟叹了口气:“老宁没档案,一点公开身份都没有。”
“陈建波说,他十二年前就见过老宁了。”
“听说高明远干什么事都不避着他。”
骆山河一听就火了:“查!”
“给我一查到底!”
祁同伟轻声说:“纸面服刑这种事,别人想都不敢想,更别提去做了。”
“偏偏高明远,不但敢想,还敢做。”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敢这么干。”
骆山河点了点头,“我也想不通高明远当时是怎么想的。”
“想要操作纸面服刑的案子,光靠拉拢腐蚀几个公务员可远远不够。”
“公检法相关的环节,哪一个都不能少,都得打通。”
“这可是动摇法律根基的大罪。”
“可高明远愣是把这事给办成了,他凭什么?”
祁同伟分析说:“听了好多人的讲述,我可以大概描绘一下高明远的性格轮廓。”
“这家伙做事情特别小心。”
“比如和林汉谈判,高明远自己不露面,让马帅去传话。”
“想杀麦自立,他也只是给董耀一点提示,从不多嘴。”
“他几乎让人抓不到把柄。”
祁同伟接着说:“你们想想,从马帅的讲述里,咱们能知道什么?”
骆山河想了想,有点惊讶:“林汉死前见过高明远。”
祁同伟问:“然后呢?”
骆山河两手一摊:“没了!”
祁同伟点点头:“对,没了!”
严良愣住了:“怎么就没了?”
“林汉可是高明远杀的呀!”
祁同伟摆摆手:“不,咱们可以这样猜,但没证据。”
“你只能确定高明远那天晚上见过林汉。”
“同理,关于麦自立的事,从董耀的嘴里也听不到高明远直接让他杀人的话!”
“最多就是暗示!”
大伙都挺吃惊。
祁同伟冷冷地说:“高明远能在绿藤市横行这么多年,一是因为他关系广、舍得花钱,二是因为他做事小心,从不留证据。”
“不信的话,等咱们抓到董耀后听听他怎么说。”
“我敢打赌,高明远可能暗示他去解决麦自立,但具体方法,高明远是绝对不会说的,有人想跟我打赌吗?”
大伙都摇了摇头。
祁同伟是部里公认的神探第一。
跟他打赌,赢不了!
见没人反驳,祁同伟说:“问题就来了!”
“你们想想,这么小心的人,为什么会冒着风险帮高赫弄纸面服刑呢?”
“没把握的事,他会做吗?”
大伙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