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凤逆九霄 第114章 合纵连横

朔风裹挟着砂砾如利箭般射向营寨了望塔，塔身被打得 “噼啪” 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边疆的危急。沈明玥紧攥着了望塔的木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凉的木刺扎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缓缓渗出，她却浑然不觉。身后篝火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粗糙的地面上，宛如一幅破碎的战旗。昨日审讯俘虏时获得的情报，此刻像毒蛇般盘踞在她的脑海 —— 邻国密使正带着金银财宝，穿梭于北方蛮夷部落之间，企图组建一支足以踏平大盛边疆的庞大联军。“再不想办法，我们就真的要被合围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扯得支离破碎，焦虑如同藤蔓，在心底疯狂生长，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对未知战局的担忧。

顾惊鸿踏着满地霜花疾步而来，羊皮地图在他怀中被紧紧护着，边缘已被冷汗浸湿，褶皱里还沾着些许草屑。“公主！” 他将地图猛地铺在石桌上，动作带起的风熄灭了一盏烛火，指尖重重划过蜿蜒的山脉线条，“敌军上次折戟鹰嘴崖，这次必定会绕道而行。若他们联合北方部落，我们三面受敌，粮草补给线随时会被切断！更糟糕的是，据暗桩传来的消息，他们还在秘密研制一种新式攻城器械，威力极大！” 烛火摇曳间，他眼底布满血丝，眼尾还带着未拭去的疲惫泪痕，显然已几日未曾合眼。

沈明玥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几个部落的标识。乌苏部落的骏马、党项部落的山地、回鹘部落的弓箭，这些曾被视为边疆隐患的力量，此刻却成了扭转战局的关键。“联合周边部落！” 她突然抬头，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邻国吞并之心昭然若揭，这些部落不会坐以待毙。只是……” 她轻抚腰间先帝赐予的玉佩，温润的触感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波澜，“这些部落向来以利益为先，要让他们放下成见共同抗敌，绝非易事。况且，各部落之间也存在着积怨，想要将他们凝聚起来，难如登天。”

次日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沈明玥换上由柔软牛皮与坚韧藤甲拼接而成的轻便战衣，外披一件缀满银饰的披风。每一片银饰都刻着大盛的祥云纹，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仿佛在奏响出征的序曲。临行前，她特意将象征大盛皇室的蟠龙纹腰牌别在腰间，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时刻提醒着她肩负的使命。马蹄踏碎晨霜，她率领着二十名精锐侍卫，向着西边的乌苏草原疾驰而去。一路上，黄沙漫卷，狂风如刀，飞沙走石不断击打着众人的脸庞，许多侍卫的脸颊都被划出了血痕，但没有一人叫苦叫累。侍卫张二狗的左眼被砂砾迷了眼，却强忍着疼痛，紧咬牙关，生怕耽误行程。

三日后，乌苏部落的营地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数百顶牛皮帐篷如星辰般散落在草原上，中央的可汗大帐上，狼头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大帐外，八名手持弯刀的壮汉呈八字排开，刀刃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延伸至嘴角，他暴喝一声，弯刀出鞘半寸，寒光闪烁：“来者何人？擅闯乌苏领地者，杀无赦！”

沈明玥摘下兜帽，任由狂风将发丝吹散，朗声道：“大盛定北公主沈明玥，求见乌苏可汗！事关草原存亡，还请通融！” 她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在草原上空回荡，但内心却也有些忐忑，不知此次谈判能否成功。

踏入大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与烤肉香气扑面而来。中央篝火正旺，整只烤羊在火上滋滋冒油，油脂滴入火堆，溅起阵阵火星。乌苏可汗斜倚在虎皮座椅上，身材魁梧如山，手中握着镶嵌着红宝石的酒囊，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酒水顺着虬结的胡须滴落，在胸前的狼头骨项链上凝成冰珠。“大盛公主？” 他打了个酒嗝，眼神中满是轻蔑，“你们中原人不是最瞧不起我们这些‘蛮夷’吗？今日怎么有空屈尊来此？难不成是大盛的军队打不过我们的邻居，就想拉我们当替死鬼？”

沈明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缓缓展开，地图上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可汗请看，邻国的铁骑已逼近乌苏牧场边界。他们先是吞并了月氏部落，下一个目标……” 她的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乌苏部落的位置，“恐怕就是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原。上次我们在鹰嘴崖重创敌军，他们岂会善罢甘休？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可汗比我更清楚。一旦邻国得逞，乌苏的勇士们将无家可归，妇女儿童会被奴役，这样的结局，是可汗愿意看到的吗？”

乌苏可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将酒囊砸在地上，酒水泼溅在沈明玥的靴边：“哼！说得好听！大盛向来只知征收赋税，何曾把我们当盟友？如今战事吃紧，就想起我们了？你们中原人惯会用花言巧语骗人，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在设圈套？” 帐内气氛骤然紧张，几名侍卫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

沈明玥却神色自若，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大盛通商口岸的青铜令牌，令牌在火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战后，大盛愿开放云州、凉州两大商路，乌苏的皮毛、战马可直接运往中原。每年还会无偿提供五百石粮食、百套精良甲胄。”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可汗的眼睛，眼神中满是真诚，“而且，大盛将协助乌苏夺回被邻国侵占的黑水牧场。不仅如此，我们还会派遣大盛最优秀的工匠，帮助乌苏部落建造更坚固的城堡，训练更精锐的士兵。”

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大帐中掀起波澜。乌苏可汗的喉结动了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他沉默良久，伸手拿起地上的酒囊，又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口说无凭，如何保证？” 沈明玥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的蟠龙纹腰牌，放在案几上：“此为皇室信物，若大盛食言，可汗可持此牌，随时取我项上人头。” 乌苏可汗盯着腰牌，又看了看沈明玥坚定的眼神，突然放声大笑：“好！本可汗就信你一次！但若敢骗我，我定将你的头颅挂在草原最高的旗杆上！”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与沈明玥紧紧相握，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着微妙的信任。

此后半月，沈明玥马不停蹄地穿梭于各个部落之间。在党项部落，高原的烈日炽烤着大地，气温高达四十度，她顶着烈日，陪着首领在险峻的山路上奔波两日，实地勘察边境防御。滚烫的山石烫得她脚底生疼，嘴唇也因缺水干裂出血，但她依然坚持着，详细地向首领分析联合抗敌的利弊。在回鹘部落，她当着众人的面，挽弓射落空中疾飞的海东青，精湛的箭术赢得了首领的认可。拉弓时，她的手臂因过度用力而颤抖，弓弦在皮肤上勒出深深的血痕，但她咬牙坚持，直到箭矢精准地射中目标。甚至在与脾气暴躁的羯族谈判时，她为表诚意，生生饮下三大碗辛辣的青稞酒，醉得险些不省人事。酒入喉中，如烈火灼烧，她强忍着不适，继续阐述联盟的重要性，最终打动了羯族首领。

当沈明玥带着七份盟约回到军营时，整个人已瘦得脱了相，嘴唇干裂起皮，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痕迹，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顾惊鸿心疼地递上热水，她却顾不上喝，急切地问道：“战略计划准备得如何？这些部落各有脾性，若不能让他们信服，盟约不过是一纸空文！而且，我们还得考虑如何让各部落之间消除隔阂，协同作战。”

此时的中军帐内，沙盘上插满了各色小旗，顾惊鸿手持一根刻满符文的木棍，正在向将领们讲解：“敌军骑兵冲击力强，我们正面硬拼必败无疑。但鹰嘴崖的‘死亡峡谷’，两侧峭壁高达千仞，最窄处仅容三马并行。” 他的木棍重重敲在沙盘上，震落了几颗小石子，“只要将敌军引入此处，我们居高临下，滚木礌石齐下，定能让他们寸步难行！不过，敌军的骑兵速度极快，我们必须把握好诱敌的节奏，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可敌军若察觉是陷阱怎么办？” 一名将领提出质疑，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担忧。

顾惊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火漆封印的痕迹：“我们已买通敌军一名偏将，他会假意‘意外’缴获一份‘错误’的行军路线图。同时，让乌苏部落的牧民故意在草原上散播我们粮草短缺、军心涣散的消息。为了让消息更加可信，我们还安排了士兵在集市上假装争抢粮食，制造混乱。”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骄傲的敌军，定会被这些‘破绽’迷惑。但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敌军识破，我们该如何应对，还需进一步商讨。”

沈明玥仔细端详着沙盘，突然抓起一把细沙撒在峡谷出口，细沙如流水般滑落：“敌军若派援军怎么办？我们必须在峡谷外围布置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由党项部落的山地兵驻守，利用地形优势进行伏击；第二道防线安排回鹘部落的弓箭手，进行远程攻击；第三道防线则由大盛军队和乌苏骑兵组成，负责拦截和追击。” 她转头看向乌苏部落的联络官，“乌苏骑兵机动性强，能否在接到信号后，一个时辰内赶到支援？”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又开始分配其他部落的任务，将每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甚至连粮草的运输路线、伤员的救治地点都一一安排妥当。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边疆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训练场上，大盛士兵与各部落战士混编训练。乌苏骑兵教大盛士兵马背上的格斗技巧，他们手把手地纠正姿势，有时为了一个动作，要反复示范数十次。回鹘弓箭手则传授如何在颠簸的马背上精准射箭，他们耐心地讲解风向、力度对箭矢的影响，还会让士兵们进行大量的实战模拟。为了增强协同作战能力，沈明玥甚至组织了数次大规模的实战演练。在一次演练中，由于各部落之间配合不够默契，导致 “战局” 陷入混乱，沈明玥亲自上阵指挥，她站在高处，声音嘶哑地喊着指令，直到演练顺利完成。工匠营内，炉火日夜不熄，铁匠们挥汗如雨，打造出的拒马桩堆成了小山，新铸造的箭矢装满了数十个库房。工匠们为了提高兵器的质量，不断尝试新的锻造方法，有时为了一个锻造工艺，要反复试验十几次。

而在邻**营，敌军首领看着手中的 “情报”，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带着狂妄与不屑：“沈明玥啊沈明玥，联合几个小部落就想抗衡我？这次，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他猛地抽出佩剑，狠狠劈向案几，木屑纷飞，案几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全军听令，三日后拔营！这次，我们兵分五路，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另外，加快新式攻城器械的研制进度，我要让大盛的城墙在我们的攻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

大战前夕，沈明玥登上了望塔，望着满天繁星。寒风呼啸，吹得她的披风猎猎作响，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心中只有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紧张与期待。那些星星在夜空中闪烁，仿佛是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片即将陷入战火的土地。顾惊鸿默默走到她身边，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肩上，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两人相视而笑，无需多言，眼神中传递的信任与决心，便是对彼此最好的鼓励。他们知道，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恶战，即将拉开帷幕，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结局如何，都要为大盛、为边疆百姓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