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凤逆九霄 第31章 余波暗涌

东厂密室的厚重石门隔绝了外界喧嚣，唯有烛火在铜兽灯座上明明灭灭，橘红色光晕在石壁上摇曳，将沈明玥苍白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顾惊鸿半跪在青玉榻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拭去她额角冷汗，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玄色劲装下摆早已被干涸的血迹染成暗褐色，褶皱间还嵌着细碎的砖瓦，可他恍若未觉，目光死死盯着沈明玥染着血痂的唇瓣，仿佛只要一眨眼，她就会从眼前消失。

这已经是她昏迷的第三日。大婚那日的冲天火光仿佛还在眼前肆虐，二皇子麾下的血煞盟刺客如潮水般涌入喜堂，红绸被利刃割裂，喜烛倾倒点燃帷幔，整个殿堂瞬间沦为修罗场。刀光剑影交错间，沈明玥突然扑到他身前，淬毒匕首刺破嫁衣，深深没入她后背。温热的血溅在他玄色喜服上，绽开的模样像极了曼珠沙华，那股铁锈味至今萦绕在鼻尖。他抱着她杀出重围时，满地狼藉中一枚刻着幽冥殿纹章的令牌闪着幽光，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也在他心底埋下重重疑虑。

“督主，二皇子已被押入天牢。” 暗卫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醒沉睡的人，“只是血煞盟残部…… 至今下落不明。”

顾惊鸿未回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沈明玥腕间红绳 —— 那是大婚时他亲手系上的同心结，此刻却沾满硝烟与血腥。绳结在他指腹下粗糙而硌人，每一下抚触都像是在提醒他那场噩梦般的婚礼。“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嗓音沙哑，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尾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若有疏漏，提头来见。”

暗卫身子一颤，应了声 “是”，悄无声息地退下。密室里重归寂静，唯有烛芯爆裂的轻响。顾惊鸿伸手拢了拢沈明玥滑落的鬓发，那发丝如鸦羽般缠上他的指尖，又凉又软。“阿玥……” 他喉结滚动，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浸满了从未有过的脆弱，“你若敢死，我便踏平这世间，为你陪葬。”

就在这时，沈明玥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光线刺得她蹙起眉，瞳孔在明暗间收缩，待看清顾惊鸿布满血丝的眼和憔悴面容，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让你担心了。” 这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里，却如同惊雷。

顾惊鸿的呼吸骤然停滞，继而猛地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力道却克制得近乎颤抖。他将脸埋在她发间，贪婪地汲取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傻瓜，下次不许……” 话未说完，他将她搂得更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见你受伤。”

沈明玥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嘴角泛起一抹虚弱的笑：“你忘了？我们说过要生死与共。” 她顿了顿，忽觉嫁衣内袋里有硬物硌着肋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昏迷前，二皇子身边的贴身太监李福在混乱中挤到她身边，枯瘦的手慌乱地塞给她一团油纸，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复杂神色，说了句 “姑娘千万收好”。那时她重伤垂危，只当是老人的善意，此刻想来，其中必有蹊跷。

“顾大哥，我昏迷前……” 沈明玥强撑着坐起，牵动伤口疼得脸色发白，却咬牙从嫁衣内袋摸出那团油纸，“李福塞给我这个。”

顾惊鸿看着她染血的指尖捏着泛黄油纸，心猛地一揪。他伸手接过，展开的瞬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纸上字迹，周身气息瞬间冷如寒霜。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张碾碎：“太子才是血煞盟幕后主使？” 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

沈明玥咬唇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太子在大婚当日假惺惺落泪的模样，嘴角挂着关切，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那日他的眼神…… 我总觉得不对劲。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想借二皇子的手除掉我们，自己坐收渔利。”

顾惊鸿将纸张小心折好，藏入怀中，伸手覆上她紧握的拳，轻轻掰开：“别伤着自己。” 他拇指摩挲着她掌心的月牙痕，眼中杀意翻涌，“太子既然敢算计我们，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就在气氛凝重到极点时，密室角落传来一声轻笑。阴影中缓步走出一名黑衣男子，面罩只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处纹着暗红火焰 —— 正是幽冥殿特有的标志。男子步伐从容，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上，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顾督主，沈姑娘，别来无恙啊。”

顾惊鸿瞬间挡在沈明玥身前，袖中银针已然就位，寒芒在烛光下闪烁：“幽冥殿想干什么？上次的仇，我还没跟你们算！” 他周身杀意翻涌，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黑衣男子不慌不忙取出一枚漆黑令牌，正是大婚那日出现过的同款。令牌在他指尖翻转，映出诡异的幽光：“督主何必如此紧张？只是来给二位提个醒 —— 莫要再插手不该管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在沈明玥颈间玉佩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尤其是关于身世的秘密，沈姑娘最好劝劝你的好夫君，有些真相，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住口！” 沈明玥突然从顾惊鸿身后走出，护在他身前，“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顾大哥的身世，我一定会查清楚！” 她按住胸口玉佩，那温润的玉质此刻却透着丝丝凉意，“还有这玉佩，不管有什么秘密，我们都不会退缩。”

顾惊鸿看着她单薄却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又心疼不已。他伸手将她拉回身边，低声道：“别冲动。” 转而望向黑衣男子，冷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黑衣男子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身影如鬼魅般融入阴影，临走前留下一句：“督主还是自己慢慢猜吧，奉劝一句，莫要追根究底。否则，这天下，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密室重归寂静，只剩烛火噼啪作响。沈明玥望着顾惊鸿紧绷的背影，那背影仿佛一座孤山，承受着所有的压力与不安。她伸手轻轻拉住他衣角：“不管真相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声音轻柔却坚定，“就像你说的，生死与共。”

顾惊鸿转身，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中是化不开的坚定：“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就算与天下为敌，我也会护你周全。”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唯有十指相扣的温度，传递着彼此的信任与依赖。

然而，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接下来的日子里，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太子依旧每日按时上朝，在新帝面前表现得恭顺有加，言辞间满是对二皇子谋逆的痛心疾首，可沈明玥总能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她走在宫道上，路过的宫女太监眼神躲闪；回到府邸，总有莫名其妙的人在附近徘徊。

“顾大哥，你看。” 一日傍晚，沈明玥站在窗边，指着街角鬼鬼祟祟的人影，“这些人已经跟了我们好几天了。”

顾惊鸿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无妨，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倒是你，最近切莫单独外出。” 他语气虽沉稳，却难掩眼底的担忧。

沈明玥转身，环住他的脖颈：“你也小心。我总觉得，太子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她凝视着他眼下浓重的乌青，心疼地说，“你这些天，又是查线索，又是翻阅秘档，都没好好休息过。”

顾惊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不查清真相，我如何能安心？尤其是我的身世……” 他眉头紧皱，“幽冥殿既然提及，必定与他们有关。我不能让你跟着我涉险。”

“说什么傻话。” 沈明玥踮起脚尖，额头抵着他的，“我们是一体的。不管前方有什么，都要一起面对。” 她顿了顿，想起那日从玉佩中取出的地图，“那张地图，或许就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他们开始暗中调查太子与血煞盟的关联，却发现所有线索都如石沉大海，每当稍有眉目，关键证人便离奇失踪。有的是暴毙家中，有的是在街头被人刺杀，手段狠辣，不留活口。

“顾督主，这是今日在城西发现的尸体。” 暗卫呈上一份密报，“死者正是我们要找的钱庄掌柜，据查，他曾与太子府有过频繁往来。”

顾惊鸿翻看密报，脸色愈发阴沉：“太子果然迫不及待了。他这是要毁尸灭迹。” 他将密报递给沈明玥，“阿玥，你看。”

沈明玥接过，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轻叹一声：“看来我们的调查，触动了他的神经。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暴风雨，要来了。”

更令顾惊鸿不安的是，他派人查探自己身世的消息屡屡被泄露。一次深夜，他安排的暗卫在回禀途中被人暗杀，临死前只来得及说出 “幽冥殿” 三个字。这让他愈发确信，自己的身世与幽冥殿、与沈明玥的玉佩，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开始整夜整夜地翻阅东厂秘档，试图从浩如烟海的卷宗中找到一丝线索，可每一次希望都化作失望。

“顾大哥，歇一歇吧。” 沈明玥端着参汤走进书房，看着满地狼藉的卷宗和他疲惫的身影，心疼不已，“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的。”

顾惊鸿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没事。阿玥，我总有种预感，只要解开身世之谜，就能揪出幽冥殿的幕后黑手，也能彻底扳倒太子。” 他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我不想让你一直生活在危险中。”

沈明玥将参汤递到他唇边，“先把汤喝了。” 她轻声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看着他喝完参汤，她拿起玉佩，放在灯下反复端详，“或许，答案就在这里面。”

玉佩上的图腾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神秘的文字，又像是抽象的图案。突然，她发现玉佩边缘有一道极细的裂痕，若不是仔细查看，根本无法察觉。她用银针轻轻撬开，竟从夹层中取出一张泛黄的薄纸。纸张因年代久远而脆弱不堪，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上面画着一幅地图，标注的地点竟是西北荒漠中的一处废弃城池。

“顾大哥，你看！” 她将地图递给顾惊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顾惊鸿接过地图，目光瞬间锐利，手指在地图上某处轻轻摩挲：“这地方…… 我曾听义父提起过，说是百年前圣族与幽冥殿大战的古战场。” 他抬头与沈明玥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或许，那里藏着我们要找的一切。”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明玥迫不及待地问。

顾惊鸿将地图收好，握住她的手：“待我安排好一切，即刻启程。这次，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我们都要揭开真相。”

窗外，夜色深沉，乌云遮住了月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们，已然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艰难险阻，是怎样的阴谋诡计，他们都将携手同行，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因为，他们早已将彼此的命运，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