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蜜没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心里并不想让姚志国跟着一起去。
她去找原主的爹娘,是打定主意要大闹一场的,要么闹出来一大笔钱,要么闹到俩人都没了工作。
这事,外人不太好掺和进来,不管最后是哪一个结果,跟着过来的人,绝对会受到牵连,被埋怨都是轻的,最怕是惹来暗中报复。
她自己是不怕报复的,但不想因为这事而连累别人。
所以,去市里的话,还是她自己一人去的好。
当然,她要是直接跟姚志国说,自己想一个去市里找人,不想让他陪同,姚志国百分百不会同意!
姚蜜想了想,打算来个不辞而别,自己偷摸的去。
接下来的几日,姚蜜一边耐心养伤,一边偷摸的向小秦大夫打听,问他从镇上到市里的话,她该怎么去。
小秦大夫一直挺心疼姚蜜的,又亲眼看着她从奄奄一息养到如今能下床走动,他是打心眼里亲近姚蜜。
因此,对于姚蜜问他的事,他知无不言,将如何去市里的路线一一说给她听。
七十年代的小镇是没有车的,想去市里,那要先到县里,然后再从县里坐车去市里。
从县里坐车去市里倒是不难,只要识字有介绍信、有钱就行。
唯一难的,是从镇上到县里。
镇上没有车,想去县里,要么牛车,要么自行车,要么步行。
牛车基本不考虑,主要是从镇上到县里路程太远,要是赶着牛车去,会累坏了牛。
因此,只有后面两个选项可以选,自行车和步行。
姚蜜所在的小镇叫青山镇,归属太安县,从小镇到太安县,路程约四十四公里,骑自行车去要耗时三个半小时,步行的话要十个小时,真正的走一天!
十个小时的步行,就她如今的这副身体,一口气不停走十分钟都困难。
十个小时?
呵呵,她会累死在半路的。
小秦大夫也不推荐步行,他推荐自行车。
他说镇上有自行车的人家都会接些私活,将板车绑在自行车上,然后拉人往县里去,一趟能挣不少钱!
就是累点,要骑三四个小时的车,好多都是俩人一起轮流骑行,这样能轻松点儿。
小秦大夫报出一个隐蔽的地点,告诉姚蜜,若是想去市里,就去那里等车,早上五六点天不亮时,车子便拉着人出发了,想坐车,要凌晨三四点钟过去等车。
凌晨三四点……
这个点的话,得想法子哄姚志国回村一趟,趁着他回村不在的时候,她才能翻墙离开卫生所去等车。
可要怎么才能哄人回去?
姚蜜不动声色的与姚志国搭话唠嗑,想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来,看能不能找点事哄他回村一趟。
在住进卫生所的第五天,终于让姚蜜找到了机会。
姚志国的大闺女就嫁在了镇上,姚志国不想闺女操心,便没给闺女说他这几天一直在镇上住。
这天一大早,他如往常一般去食堂给姚蜜煮饭,顺便将食堂给自己预留的那份吃了,最后才端着姚蜜的饭往病房里走。
刚到病房门外,他看到斜对面的病房内住进一人,此时房门开着,里面还有几人在伺候着床上的人吃饭。
姚志国打眼一扫,登时愣在原地,那病房住着的竟是自家大闺女。
以为出了事的姚志国,急忙将饭端进病房,连句解释都来不及说,一脸惊慌的跑了出去。
姚蜜见他神色不对,抬脚跟了上去,跟着他一起进了斜对面的病房。
姚蜜见他神色不对,抬脚跟了上去,见他进了斜对面的病房,姚蜜没有跟进去,而是躲在门口偷看起来。
之所以住进来,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为了保胎。
姚大春前几天刚查出来怀孕,却不想今天突然下体见红,吓得姚大春的婆家宋家一家子彻底慌了神,火急火燎的把人送到了卫生所。
来到这边让大夫检查一番,说是受了惊吓,先让姚大春住进来,打保胎针保几天胎,后续若是能稳定,那是最好。
得知这情况的姚志国登时红了眼,揪着女婿宋大刚的衣领便怒斥起来。
“好好的一个人,又怀了身孕,咋突然受了惊吓?!是不是你动手了?!”
提起这事宋大刚也气得不行:“爹,我可不敢打大春!是、是我大哥家的俩闺女,俩人在屋里玩躲猫猫躲到了我们屋里的衣柜里。
大春不知道,开衣柜找衣裳穿,突然被里面的孩子吓了一跳,这、这才见了红……”
姚志国脸色漆黑,扫了一圈病房,并没有看到宋大刚大哥一家。
“你大哥家的孩子闹出了事,你大哥两口子呢?连个面也不露?”
宋大刚更气了,瞥了一眼偏心眼的爹娘,直接当着岳父的面告状:“人家瞧不起我跟大春,觉得自家闺女没错,可有教养了!全镇都挑不出来的好教养!”
“胡说什么呢!”宋大刚的爹娘呵斥了一声,面上非常难堪。
深吸一口气,老两口对着姚志国扯出一抹笑:“亲家,你别听他胡咧咧!大发两口子在家杀鸡呢,说是给大春赔罪,那俩孩子已经挨过打了……”
“挨打算什么!”宋大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泛红,“我今年都三十出头了!好不容易又娶了个媳妇,媳妇肚子还争气,刚过门仨月便怀了孕。眼看我就要当爹了,他宋大发突然给我来这么一下!
他这是啥意思?他是不是想着,最好大春这胎流了,日后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我眼下的工作日后留给他家小子?”
宋老爹跟宋老太顿时急了:“你胡乱说个啥!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今儿当着我老丈人的面我就直说了,要是大春这胎保不住,我们也不生了!从姚家那边挑一个抱回来养!以后我这工作就传给姚家孩子!咱老宋家谁都别想接我的班!”
宋老太脸色铁青,气得眼前发黑,却不敢再护着老大一家。
自家老二是个什么性子,她还是知道几分的。
既然能说出这话来,那说明老二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