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头将回到小屋里坐下,屁股还没做热,房门便被人打开,姚志国一脸焦急的走进来:“马师傅,我赶着牛车拉着您去韩家庄,小秦大夫说他处理不了,得请韩大夫来!”
马老头一听这话就有数了,这是有的救,但太严重,小秦大夫不敢上手。
将床里面的手电筒揣进怀里,马老头二话不说的朝外走:“我知道有条近路,路还不算烂,咱抄近路去!”
“成!听您的!”
卫生所里,小秦大夫刚配了一管消炎针,扎在姚蜜的胳膊上,缓缓地往她身体里注、射药水。
姚蜜一直紧闭双眼,感觉这针扎的非常疼!尤其是在药水进入到身体后,疼痛加剧。
就在顾棠考虑要不要趁机“苏醒”,询问大夫给她注射的是什么消炎药时,扎在胳膊上的针抽了出去。
药水注射完了?
姚蜜暗中松了一口气。
好吧,那她就再等等,等那个韩大夫来再“苏醒”。
这一等,又是等了一个多小时,好在没白等,门外终于传来姚志国的声音。
没忍住小睡了一会儿姚蜜瞬间惊醒,好在屋里此时没人,她急忙闭上眼。
被姚志国拉着跑的韩大夫,非常理解他的心思,到了屋里后,来不及与小秦大夫说话,急忙洗了洗手,接着拿上镊子,想先看看情况。
姚蜜此时是趴着的,小秦大夫怕她仰躺着会压到伤口,便将翻个身,让她趴在床上。
韩大夫仔细的看了几眼,随后便将伤口四周的头发全部剪掉,将整个伤口清楚的暴露出来。
屋里此时挤满了人,除了韩大夫和小秦大夫,姚志国一行和马老头也都在屋里。
除了姚志国,其余几人都是头回看到姚蜜头上的伤,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个个头皮发麻。
韩大夫没空理他们,沿着伤口四周仔细的打量。
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姚志国:“她这伤不是今天伤的!这伤口起码好几天了,这是反反复复都没好,又受到了二次伤害。”
“啥?!”姚志国一脸懵,傻在了原地。
不止是他自己懵,同来的村里人也都懵的不行,纷纷叫嚷起来:“这不可能!我们就是今晚发现这丫头受伤的!往前数那几日,也没听说这丫头受伤啊!”
见众人吵嚷起来,姚志国缓了缓情绪,先是安抚住大伙儿,后又问韩大夫:“大夫,您会不会看错了?我们确实就是今儿发现这丫头被人打倒在地的,不可能……”
“我处理外伤二三十年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判断。”韩大夫一脸严肃。
碍于那半盒烟,马老头插了一句:“不说咱们镇,就是这附近几个镇全都加起来,论治外伤,韩大夫那都是这个……”一根竖起的大拇指在姚志国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马老头又道:“韩大夫说这伤有好几日了,那指定百分百是真的,想法子把这丫头弄醒,一问便知!”
听了这话的姚蜜暗中喟叹一声,终于到她上场了。
缓缓的睁开眼,正好与姚志国的目光撞了个面对面。
“堂叔……”
一声堂叔声若蚊蝇,所有人都没听见,只有姚志国看到姚蜜睁开了眼,干裂的双唇动了动。
姚志国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试探的问了一句:“草丫?”
姚蜜抽了抽嘴角,改名!等她好了头一件事就是改名!
“堂叔……”虽然心里不断叫嚷着要改名,但姚蜜还是回应了一句。
这回她声音大了许多,屋内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纷纷往草丫那边挤
“我听到草丫的声音了……是不是草丫醒了?”
“我也听到了!哎呦!草丫还真醒了!”
“草丫?草丫!能听到叔喊你吗?”
……
被一群人围着一句接一句的问话,姚蜜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瞧着极为虚弱没精神。
姚志国挤开人群,仔细的打量人,虽然瞧着很虚弱,但双眼有神,提着的心猛然一松,眼眶泛红。
“醒了好、醒了好!只要醒了人就能活下去!”
话落,他便将围着的人撵走,让韩大夫靠前,看这伤该怎么治。
“韩大夫,这般大的伤口,又在头皮上,能缝针吗?”
“缝针倒是能缝针,可我们这没麻药!这么大的伤口,至少要缝个**针!就她这身体,能撑得住不打麻药生缝?”
韩大夫心里直摇头,瘦成这般鬼样子,又不知流了多少血,这要是再不打麻药生缝个**针,他怕这孩子会死在缝针上,他下不去手,也不敢下手。
“那、那这咋办!”姚志国一脸慌,彻底没了主意。
韩大夫沉默片刻,给出两个建议:“现在伤口出血量不多,上点止血药,应当能止住血。只要止住血,问题就不算太大,回去好好养着,只要能养出肉来,这伤就不是事。
当然,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把人往县里送,县医院那边有麻药,可以对伤口进行缝合。且县医院那边的条件也比咱们这边好,让他们看看,这块头皮日后还长不长头发。”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日后头皮要是秃了一块,找婆家时,会被人挑拣的!
要是让姚志国选,那肯定是选后者往县里送,可在他开口前,姚蜜抢先开口说不去。
“堂叔…不去县里。”
听到姚蜜的话,姚志国弯腰与她平视,“草丫,方才顾大夫说的你也听到了,去县医院对你有好处。”
“不去……”姚蜜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坚决不去。
她道:“堂叔,我这伤不是今儿伤的,这伤伤了有七八天了,是姚成文拿东西砸的。我奶跟我大伯他们,怕我将这事说出去,把我扔在破屋里想让我病死。
这几天我都熬过来了,晚上的时候,有人闯到破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将我扑倒往我头上砸了几下,砸到了原先的伤口上,这才又开始流血。
堂叔,我不去县医院,我之前能熬下来,现在也能熬下来。您让我在这里养几日,先别送我回姚家,我怕我一回去会被继续扔到小破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