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陶谦已经跨过长江,驻扎在江东地界多日,一直在等待韩韬的消息。
陶谦本不愿来江东搅局,更不想与袁术为敌。但相比袁术,他更惧怕韩韬。
韩韬实力强大,且于徐州边境陈兵数万,压得陶谦喘不过气来。再加上韩韬许诺重利,才让陶谦不得不率军而来。
陈登看出陶谦心中尚有疑虑,便劝道:
“主公,此次您出兵江东,韩子韬可是许诺了您莫大的好处,不仅封您为左将军,还许您永为徐州刺史。主公您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陶谦沉默不语。陈氏是徐州大氏族,陈登既是陶谦倚重的谋士,更是其坚定的支持者。他看着陈登,半晌才叹道:
“韩子韬虽许我以重利,但是我...实在不愿得罪袁术,江东局势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
陶谦语气低沉,神情黯然。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他可以带兵前来,却不一定真要动手。
只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就能保全自己,又不必得罪袁术。
若形势不对,大可退兵,回徐州自保。韩韬纵然不悦,也不能真将他如何。
他越想越觉此法稳妥,心头的重压减轻了几分,眼中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陈登早已洞察了他的心思,正色道:
“主公,韩子韬和袁术,您必须择一而从,绝无可能独善其身。”
陶谦听后神色微变,陷入沉默。
陈登继续说:“当今天下,最强的两位诸侯便是韩子韬与袁术,他二人不管最后谁胜出,都会来对付您。”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在陶谦心头。他神色变得更加阴沉,意识到自己的犹豫与侥幸,在当下时局中或许可以暂时自保,但是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他缓缓点头,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陈登继续道:“相比于袁术,韩子韬素来有仁义无双的美名,况且韩子韬一诺千金,凡是他许诺的无一不遵守。
就拿韩馥来说韩氏家族不仅得以保全,而且韩馥可永为冀州刺史,永保富贵。”
陶谦听后,重重的点头:“我也知韩子韬的为人。”
此时陶谦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决定坚决的站在韩韬这边。
这时,士兵来报:
“启禀主公,韩子韬将军派人来拜见主公,现在帐外等候。”
陶谦精神一振:“快快有请!”
不多时,使者被带入大帐。他面容沉稳,抱拳行礼:
“见过陶刺史。”
陶谦则开门见山:“韩将军可有消息传达?”
使者正色道:“孙策此时已攻破刘繇军事重地牛渚,此刻正马不停蹄挺进曲阿。”
陶谦闻言一惊,与陈登对视一眼。他虽然听过孙策勇猛,却万万没料到其推进速度如此迅猛。
一瞬间,他心中浮现出一股寒意。一个年纪轻轻的孙策,竟有如此战力与手段?
若再放任下去,江东之地说不定会尽入其手。届时,他该如何应对!
他眼神一凛,语气带着一丝急切:“那韩将军想要我怎么做?”
使者微微一笑:“孙策主力已赴曲阿,此刻牛渚兵力空虚。天王特请陶刺史乘机偷袭牛渚。”
他顿了顿,继续道:“刘繇经营牛渚多年,如今孙策在此地缴获无数军械粮草,若能成功夺回,此等物资尽归您所有。”
陶谦听后,内心窃喜:此番不仅能解决掉自己的一个潜在威胁,还能彻底与韩子韬同盟,而且还能获得如此巨大的好处。
可谓一举多得,岂有不做之理。
陶谦面色平静道:“请回复韩将军,我必断了孙策后路。”
使者拱手道:“那在下就等着陶刺史的捷报了。”
说罢,便躬身告退。
远在寿春的袁术,也收到了孙策在江东的捷报。
“哈哈哈...好!我就说嘛,伯符必定不会让我失望!”
袁术手中捧着捷报,笑得合不拢嘴。
而下方的阎象却神色凝重。他缓缓抬眼看着袁术,心想:
孙策方才渡江不足一月,竟接连拿下横江,当利两个渡口。
如今竟然连刘繇的军事重地牛渚都攻克了,其势之猛,令人震惊。
他上前一步:“主公,孙将军攻破牛渚,缴获了大量兵械粮草,可喜可贺。
臣以为,主公应当立即派人前去接收这些物资,用以在江东广募士兵,扩充实力。”
袁术一怔,转头看向阎象,似恍然大悟一般: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等要事!”
这时,杨弘亦附和道:“阎象所言极是,伯符此番渡江人少兵寡。
若主公能及时接管沿途要地,不仅可巩固战果,也能使伯符无后顾之忧,全力进军彻底将刘繇击败。”
袁术听得连连点头,大喜道:“不错,不错!”
正要下令之际,阎象忽然再度出声:
“主公...”
袁术转头看向他:“怎么?”
阎象沉声道:“孙策兵锋正盛,又得江东士族鼎力支持。周瑜更是倾尽全力,提供士兵,粮草,助他攻城略地。
臣担心-他未必会乖乖将所占之城池与物资,交给主公。”
这番话如冷水浇头,袁术笑容渐渐僵住,眼中浮现出不悦之色。
“岂有此理!”他猛地一拍案桌,怒道,
“我是主,他是臣,他所夺一切,皆是为我所有!”
杨弘忙劝道:“主公息怒。伯符忠心耿耿,怎会有异心?阎象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阎象瞪了杨弘一眼,继续道:“主公,孙策如今兵锋正盛,又得人心,难保他不会生异心。”
袁术怒火中烧,猛地站起:“放肆!伯符如今在前方血战,为我攻城夺地。
你却在后方妄言诋毁,岂不会寒了他的心?伯符是忠臣啊!”
阎象没有理会袁术发火,继续劝道:
“主公,臣并非挑拨,只是防患于未然。臣请主公派两员上将,率军渡江,随孙策之后行军。
一来可协助巩固战果,二来,若孙策拒不交出城池与粮草军械,也可有应对之策。”
袁术冷哼一声,甩袖坐下:“哪需如此兴师动众?你太小题大做了。”
说着,他下意识地抬手抚摸传国玉玺,神情渐渐柔和下来。
自从孙策将玉玺献予他之后,在袁术心中,孙策已是最忠心的臣子。阎象所言,他根本不信。
他淡淡道:“好了,不必再多言。”
随即袁术下令:遣使前往江东,向孙策索要缴获之兵械粮草,同时命令驻守江东的部队,接管孙策已夺之城池。
阎象看着袁术一脸自信的神情,不禁轻轻叹息一声。
“唉...”
他心知,自己这位主公终究太过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