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风像是被洗了脑,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嘴里都在哼哼。
“钱~不好挣!”
“钱~不好挣!哎!”
而在他磨磨蹭蹭之下,几间倒房的墙也陆续被他刷完了。
并且刷完倒房后,不等李启文吩咐,他就主动去刷东西厢房的墙了。
没办法,村里实在没什么娱乐方式。
他手机刷到冒烟,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李启文有条不紊,不急不忙的干着活儿,他反而觉得,干活儿比闲着更有意思。
而且在刷了几面墙后,他有了一些心得,发现了怎么刷墙可以刷得又快又均匀。
这让他充满了成就感,反而喜欢上了刷墙。
开刷东厢房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自诩刷墙小能手了。
刷墙并不累,但却容易脏。
和刚来时的干净整洁相比,此时的高天风已经完全看不出富二代的形象了。
中午开饭时,高天风光着膀子,只穿了条大裤衩,一双人字拖,上半身落满了泥点,看上去比拥有农村户口的李启文更像农民工。
他的饭量也与日俱增,大了不少。
刚来时,他吃一碗油泼面,李启文给他扯四根面就够了。
但现在他得吃六根才能吃饱,吃完还得再喝一大碗面汤。
“嗝~!”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高天风打了个饱嗝,满足的放下了碗:“这天底下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吃喝拉撒,还有……饭后一根烟!”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摸出了一个蓝色的烟盒,上面有一只金丝猴爬在树上,正是李启文歌里唱的窄板烟。
这是秦省好猫中烟旗下的经典款,也叫猴抡棍,是许多秦省烟民的回忆。
爷爷当年抽的就是这种烟,两块钱一盒。
等到李启文上学那会儿,这个品牌就渐渐少了。
到了近些年,因为很多烟民的怀念,这个款式又重新上市了。
李春明抽的就是这种。
高天风那天听李启文唱完歌后,就对这种窄板烟好奇不已,非要让李启文帮忙买一条回来尝尝。
于是,李启文就请林叔帮忙,去县里的时候,给他买了一条。
高天风的行李箱里带了两条华子,但却被他丢在了衣服底下。
这几天他抽的都是窄板。
看到他抽出两根,一根别在耳朵上,一根点燃深吸一口,吞云吐雾的样子,李启文不禁笑着打趣:“有华子不抽,抽窄板,你真是昏了头了。”
“我这是抽的情怀!”
“你一个杭城人,抽得着我们老秦人的情怀吗?”
“我怀疑我有秦省的血统,不然我怎么这么爱吃油泼面?还这么喜欢抽窄板?”
“那你下次吃面的时候别坐着了,蹲在地上抱着碗吃,就是赛级老秦人了。”
“你个狗怂又拐着弯骂我。”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着嘴,捱着午时的暑气。
李启文的手机架设在一旁,直播一直开启,观众数量起起伏伏,他却并不在意。
他已经将直播间的标题改为了随性直播,来去自由。
这个直播间没有任何刻意展现的内容,只有他日常的生活。
这样的直播间,热度自然不会很高,但却依然有不少观众,就偏爱这样平淡的直播,有事儿没事儿就会来看一眼。
坐在小桌前,李启文一边和高天风扯着淡,一边用药碾研磨着香料。
见他忙活,高天风疑惑问:“你又在弄什么呢?”
这些天以来,高天风感觉李启文无时无刻不在忙活。
除了做饭,就是干活儿,他每一刻好像都有事儿干,格外的充实。
“你不是说晚上有蚊子咬你吗?我做点蚊香。”
李启文随口回答。
“你连蚊香都会做?”
高天风惊奇的凑了过来,看着他面前的各色香料,好奇问:“这都是什么?”
“艾草,陈皮,香附子,苍术,樟脑。”
李启文随口给他介绍了一遍。
“都是中草药?能行吗?”
高天风有些怀疑。
“肯定比买的蚊香好。”
李启文拿起戥子,称着研磨好的药材,进行配比。
高天风那天叫唤晚上睡觉有蚊子,李启文就已经去林小婉家要了点蚊香回来给他用了。
但用蚊香熏了一次他就不用了,他嫌那个味道闻着头疼。
“那种超市买回来的蚊香,里面的有效成分都是除虫菊酯,味道不太好,你闻着肯定头疼。”
李启文将所有的药材配好,就用木棍搅拌了起来。
嗅着药粉散发的复合香气,高天风惊奇问:“你这个闻着确实不一样,闻着特别舒服。”
“那当然,这是宋朝传下来的宫廷秘方,用的都是天然材料,草本植物,还能安神健脑呢!”
“真的假的?”
高天风啧啧称奇:“我越来越发现,你真是个宝藏男孩,怎么什么都懂啊?”
“这只是我的冰山一角,我的宝藏多着呢!”
李启文和他开玩笑。
“你这么宝藏,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有啊?”
“你踏马的,就该让蚊子咬死你!”
李启文没好气的骂了他两句,随后才拿出了一个小铜炉,用小香筷将里面的香灰打散,用香压把香灰慢慢压平。
和他斗嘴,是高天风现在最喜欢的娱乐方式。
看到他的操作,高天风调侃:“你还会玩香道?”
“什么香道?”
“就你玩的这个啊!”
高天风解释:“我朋友有个前女友,就是做这个的,开了个香室,请我们过去品香。
她就像你这样,先把灰压平,再放个模具,把香料粉撒上去,压好脱模,拿线香点着,让我们品味香气,说是正儿八经的老檀香。”
李启文闻言,没有调侃,而是笑问:“这一套下来,她收多少钱?”
“她是免费请我们品香的,但她香室里有卖她配好的香料,有各种套餐,最便宜的1288,最贵的有几万的。
我买了一套6888的,但买回去就放家里落灰了,一直没用过。”
听他说着,李启文不疾不徐的压好香料,脱模点燃,一缕香气随之冉冉升起。
高天风深吸了口气,赞叹:“你这香的配方,比她的香强多了啊!到底是宫廷秘方,清新淡雅,一点也不冲,闻着特别舒服。”
“你猜我这一套的成本是多少钱?”
李启文笑着问他。
“我不猜。”
高天风见他一脸坏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思:“多少钱?”
“不到一百。”
“多少?”
高天风提高了嗓门。
“香炉这一套工具,是我在拼夕夕上买的,38块8,这些香料的成本也就几十块,而且我只用了一点点。”
“艹!”
高天风顿时没了品香的心情。
“但我这一套,和人家那一套,附加值不一样嘛!”
李启文忍着笑安慰他:“我是个糙老爷们,人家是玉手焚香,卖贵点也是应该的。”
“玉个屁手!”
高天风没好气的吐槽:“就是真玉手,也不值6888!六千多,我能买猪蹄吃一年!”
“哈哈!听听你说的这话?还像个富二代嘛?”
李启文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踏马是富二代,又不是冤大头!”
高天风撇了撇嘴,回头看了眼直播间:“诶?观众问你呢!你这配的香料卖不卖?他们想买。”
“不卖。”
李启文将香料倒进了叠好的油纸包里:“我做这些还不够麻烦的,懒得费那劲。”
“那就卖贵一点嘛!难得有观众喜欢。”
高天风劝说着,他却不为所动,气得高天风大骂:“人家都是抢着当奸商,到处找客户。
你倒好,有客户送上门来,你都不要。”
两人正吵着嘴,就听到院外门响,林小婉匆匆的跑进了院里。
“启文哥,我爸受伤了,你开车送我爸去趟医院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