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问道 第7章 高层暗流涌动，王厉恨意滔天

演武场上的沸腾嘈杂声，如同退潮的海水，终究被执事长老的重咳声压下。但那股因一个“废柴”的诡异胜利而引发的暗流，却并未消退，反而如跗骨之蛆，悄然在王家高层心中蔓延开来。

高台之上，王家族长王宏盛紧皱的眉头，即便在宣布预选继续后也未曾舒展。他苍老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场边那个毫不起眼的青衫少年身上，复杂难明。

预选结束后，夜色再次笼罩王家，与白天演武场的喧闹截然不同。议事大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除了族长王宏盛，几位核心长老，包括执掌刑罚、素来铁面无私的王玄德，负责议事和资源的王明远，以及王厉的父亲、主管外事的王腾，此刻都端坐其中，神色凝重。

茶水已凉，无人顾及。沉寂持续了许久，最终由王玄德打破。

＞ “族长，今日预选之事……尤其是辰阳那小子，实在蹊跷。”王玄德声音低沉，眼中闪烁着冰冷光芒。“一个毫无灵气波动的凡人，竟能凭空湮灭王奇的灵力攻击，这等手段，闻所未闻，绝非正统修仙法门。”

王明远捻了捻胡须，也道：“不错。老夫阅遍家族典籍，从未记载过如此诡异的攻击方式。他体内无灵，攻击却能吞噬灵力，这简直颠覆了我等对修仙的认知。此子身上，定然藏着大秘密！”

王宏盛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秘密是肯定有的。但这个秘密，是祸是福，暂未可知。”他顿了顿，看向王腾，语气带着一丝敲打：“王腾，你教的好儿子。竟然安排王奇去羞辱一个废柴，没想到反而丢尽了你王家的脸面！”

王腾脸色微变，躬身道：“族长见谅。厉儿只是见那小子狂妄，想给他个教训。谁知……谁知他竟有此等古怪能力！”他心中虽护子心切，但也对辰阳那诡异的一手感到心惊。王厉回来后，声色俱厉地描述了当时的感觉，那种冰冷、扭曲、能吞噬灵力的能量，让王腾也后背发凉。他隐约觉得，辰阳身上那股力量，与王家传说中某个禁忌之地散逸出来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内敛和精纯。

王宏盛没有深究王腾的责任，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辰阳本身。

＞ “那种‘吞噬’之能……你们可有何联想？”王宏盛目光扫过众人。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吞噬”这个词，在修仙界并非完全陌生，一些邪恶功法或是某些特殊体质天生具备类似的能力，但那种能凭空湮灭炼气期灵力攻击的手段，却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天元界最广为人知的，莫过于乱葬岗下的异种灵脉散逸出的驳杂气息，它们能腐蚀灵力，但那是无差别、混乱的侵蚀，与辰阳那种精准的、瞬间的“吞噬”完全不同。

“老夫倒是想起一事，”王玄德沉吟道：“家族后山乱葬岗下方，镇压着一条传闻中已死的异种灵脉。那里的气息，有些驳杂、阴寒，寻常灵气无法靠近。近些年，似乎有人影在那片区域徘徊……会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不言而喻。乱葬岗，异种灵脉，辰阳，这一切是否有所关联？

王宏盛眼神一凝：“你是说，他可能是在乱葬岗下得到了某种传承，或者他本身就与那条灵脉有关联？”

“不好说。”王玄德摇头，“那条异种灵脉早已枯竭，散逸出的气息也只是残余的死气，如何能让人拥有这般力量？再说，家族对乱葬岗区域一直有暗中监视，从未发现大规模异常。”

但即便如此，心中的忌惮还是压过了疑惑。一个无法掌控、拥有未知力量的族人，对于一个以稳定和传承为重的修仙家族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尤其是这种力量如此诡异，谁知道后续会带来什么麻烦？

“图谋之心，人人皆有。如此特别的能力，若能为我王家所用……”王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若是能将他身上的秘密剥离出来，为家族后辈所用，那可是天大的造化！”

王腾闻言，心中一动。若是能从辰阳身上夺取这份力量，岂不是能让厉儿实力大增？他看向族长，眼神带着询问。

王宏盛敲了敲桌子，发出一声脆响。

＞ “先别急着臆想。”族长声音转冷，“他身上的秘密，也许我们根本无法触碰。记住，未知才是最危险的。一个能轻易化解灵力攻击的凡人，绝不可能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的背后……是否站着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存在？或者他身上有着更可怕的隐患？”

他这话一出，大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能轻易化解灵力，谁知道他更强的能力是什么？而且他“绝灵体”的身份是家族公认的，如果他并非绝灵，那又是什么？那种冰冷的力量，总让他们联想到一些古老的、不祥的传说。

“族长之言，有道理。”王玄德沉声道，“此事不可鲁莽。立即召见辰阳，是下策。一旦他是身怀至宝或传承，又有所防备，贸然逼问只会打草惊蛇。若是其能力不可控，甚至可能反噬我等。”

王宏盛点了点头：“不错。暗中调查，是眼下首选。王玄德，刑罚堂的人手你可调动，给我盯紧乱葬岗区域，以及辰阳的一举一动。找出他力量的来源，以及他近期的所有异常。”

“是，族长。”王玄德应道，眼神冷厉。对于家族的潜在威胁，他从未心软。

“至于预选排名……”王明远问道。辰阳虽然诡异获胜，但后续的比斗他并未参加，自然无法获得靠前的名次。

“无需更改他的结果，按预选流程，他没有进入后续轮次，自然不会获得靠前名额和宗门选拔资格。”王宏盛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就让他按原样，看看他会作何反应。如果他真想争取机会，自然会蹦跶出来；如果他深藏不露，那也正合我意。”

他的意思是，继续保持辰阳“废柴”的表象，让他暂时脱离家族资源的争夺，也同时降低他的警惕。

“但是……”王腾有些不甘，“厉儿今日颜面扫地，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王厉！”王宏盛目光锐利地看向王腾，“管好你的儿子！在家族大比之前，不许他再生事端。若是因此惊动宗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休怪我不讲情面！”

王腾心中一凛，知道族长说得出做得到。他咬了咬牙，只得应下：“是，族长。”

散会后，王腾走出议事大殿，夜风拂过，依然无法吹散他心中的屈辱和怒火。他王腾的儿子，天赋绝佳，未来有机会踏入宗门内门的天才王厉，竟然在一个废物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更可气的是，那废物辰阳在赢了后，竟然连看都没多看王厉一眼，那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愤怒！

他知道，族长和几位长老都在忌惮辰阳身上那种诡异的力量，所以选择了暗中调查。但他，王腾，却无法忍受这般羞辱。他要让辰阳付出代价！

王厉此刻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摔砸着一切能摔的东西。地上满是碎裂的瓷器和家具残骸。两个试图上前服侍的仆从，被他释放的灵力余波震飞，躺在地上呻吟。

“废物！废物！废物！”王厉双目赤红，喘着粗气，脑海里全是辰阳那平静得令人发狂的眼神和化解他攻击时那种诡异的情形。

王腾推门而入，看到院子里的狼藉，眉头紧皱。

“厉儿，够了！”王腾沉声道。

“爹！”王厉像是见到了救星，扑到王腾面前，满脸愤恨和委屈，“那废物！他用了邪术！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王腾按住王厉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 “爹当然不会放过他。”王腾低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但现在，家族高层正在暗中观察，不可明着来。族长有令，让你这段时间不要再对他出手。”

“什么？！”王厉失声惊叫，“就这么算了？我不服气！他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

“咽下这口气！”王腾厉声道，“为了未来的大局！宗门选拔在即，这才是最重要的事。但你放心，爹早已为你准备了后手。”

王腾凑到王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厉听着，原本扭曲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阴冷和兴奋的笑容。

“爹的意思是……到时候，即使他有那古怪的能力，也避不开……”

“没错。”王腾眼中寒光闪烁，“有些地方，不是他那种野路子得来的力量可以应对的。而且，爹在宗门里，也有些关系……”

父子俩在夜色中密语，空气中弥漫着即将爆发的恶意。王厉心中的报复计划，正朝着更加阴险和致命的方向发展。他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轻敌，他会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直到彻底摧毁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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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阳从演武场下来，没有去理会王厉的咆哮，也没有在意周围那些审视、忌惮或好奇的目光。他径直走出演武场，朝着家族后山方向走去。

他知道，从他展现出“吞噬”灵力的那一刻起，他平静的生活彻底结束了。家族高层不可能对他视而不见，王厉更不可能善罢甘休。

走在夜色笼罩下的山路上，辰阳的心情却异常冷静。他体内的“绝灵之能”在他试探性地吞噬王奇灵力后，变得更加活跃而凝练。那种冰冷的力量，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在他体内缓缓流淌，仿佛一条沉寂亿万年的冰河，正逐渐恢复 its vigor。脖颈上的枯木戒散发着微弱的温度，与脖颈上的皮肤接触，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他仔细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家族高层：他们的反应在意料之中。震惊、怀疑是必然的。他们的态度会在忌惮和图谋之间摇摆。忌惮是因为不了解这种能力，担心其不可控或带来隐患；图谋是因为这种罕见的能力潜力无限，若是能掌握或利用，对王家是巨大的提升。他们不会立即对自己采取激烈的行动，很可能会选择暗中观察和调查。这是他宝贵的喘息时间。

王厉父子：王厉的睚眦必报是性格使然，加上在公开场合丢了这么大的脸，他的恨意会达到顶点。王腾作为父亲，为了儿子的前途和自己的脸面，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们的报复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阴毒。他们可能会通过家族权力对他进行打压、资源克扣，或者设计陷害，甚至直接请动更强的力量对自己出手。宗门选拔是个关键节点，王厉肯定会想办法在那里对自己不利。

自己：今天这一手，虽然震慑了大部分人，但也彻底暴露了自己的非凡。他再也不能以“废柴”的身份做掩护了。他需要更快地变强，才能应对接踵而来的危机。

下一步的行动，他心中 yжe有了规划。

首先，更加隐蔽地修炼。《吞灵造化诀》和乱葬岗下的异种灵脉是他唯一的希望。乱葬岗区域已经被家族高层怀疑，他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进出。他需要找到更安全、更隐蔽的方式来利用那里的特殊能量。

或许，可以通过枯木戒来远程汲取？他在夜色中再次来到了乱葬岗附近，远远地感应着下方那股熟悉的冰冷驳杂气息。枯木戒在他神念的引导下，似乎也对这股气息产生了共鸣，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发出渴望的低语。他尝试着催动《吞灵造化诀》，通过枯木戒，小心翼翼地从异种灵脉的分支处，牵引出一丝游离的能量进入枯木戒空间进行转化。

这个过程比直接在灵脉分支处吞噬要困难也慢许多，但胜在安全隐蔽。他可以在家族的任何角落，甚至在“被监视”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进行他的特殊修炼。

其次，深入探索枯木戒。枯木戒显然拥有他尚未发现的更多潜能。今天的试探性吞噬，仅仅是消耗了体内积累的微弱绝灵之能，并非真正调动枯木戒的力量。戒子空间内的枯木、那隐约的低语，都昭示着更深层次的秘密。他需要花更多时间进入枯木戒空间，去理解那片死寂之地，去探索那棵枯木，去尝试沟通那可能存在的残魂或器灵。或许那里藏着更高效的修炼法门，更高的吞噬技巧，或是关于他自身体质的线索。

第三，为宗门选拔做准备。宗门选拔是摆脱王家束缚的最佳机会。虽然他今天的表现足以引起宗门注意，但王家肯定会从中作梗。他必须在选拔时展现出令人无法拒绝的实力，让宗门高层愿意为了他而无视王家的意见，甚至保护他。这意味着他需要在短时间内，将体内积攒的力量提升到足以碾压同龄炼气期修士的地步，最好是能触及甚至跨越筑基期的门槛。

＞ “变强，隐藏，利用一切机会。”

辰阳站在乱葬岗外围的夜色中，目光深邃。内心深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力量的觉醒带来的喜悦，伴随着暴露身份的警惕；对王厉的恨意，与必须隐忍的理智；对未来危机的清醒预判，以及骨子里不屈的斗志。

他不再是那个对一切都感到迷茫和绝望的少年了。他拥有了力量，虽然微弱，却是独一无二的力量；他拥有了目标，虽然艰险，却是唯一的生存之路。他曾身处淤泥，备受践踏，但如今，他嗅到了泥土深处勃勃生机的气息，那是他破土而出的希望！

那股冰冷凝练的力量在他体内欢呼，像是在催促他，也像是在回应他内心深处对力量的极度渴望。

辰阳抬头看向夜空，点点星光，仿佛在注视着这个即将打破自身命运枷锁的少年。他知道，未来的路会更加艰难，更加危险，但也是更广阔、更精彩的。

王厉的报复会来得很快，家族的调查也会悄然而至。宗门选拔，更是布满了未知风险的考验。

但他，辰阳，已经不再畏惧。他要吞噬一切阻碍他前行的力量，直到站上这片天地的巅峰！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破败小院。夜更深沉，但小院内，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里，却在悄然孕育着撼动一切的力量。

而乱葬岗下的那条异种灵脉，仿佛也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牵引，沉寂亿万年的气息，在暗中，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王家的夜，因辰阳的崛起，不再平静。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

（第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