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问道 第129章 枯木为舟·虚源凝视下的抉择

祭坛中央，寂静如渊。辰阳盘膝而坐，神魂深处，七彩混沌能量黯淡微弱，疲惫如影随形。身旁，少女在枯木戒温和的光芒中浅眠，她的呼吸轻柔，却仿佛承载着世界的重量。而比这一切更沉重的，是那股来自高维的、冰冷无情的窥探感，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针尖，扎入他的神魂，试图解析他的一切思绪与状态。

＞ \"醒了就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你。\"

他脑海中回响着自己对少女说的话。守着她，但这守卫远比字面意义复杂。他守着的，不仅是她的肉身，更是她苏醒后无意间吐露的、足以颠覆认知的只言片语——“钥匙”、“上层界域”、“古老契约”、“牺牲”。

这些词汇，像是一团燃烧着冰冷火焰的谜团，在他疲惫的神魂中翻腾。它们与他解析印记时窥见的片段相互印证，但从少女口中说出，其真实性与重要性便无可置疑。她，这个被“虚假源头”刻下印记的少女，是这些宏大概念的核心关联者。她就是那把“钥匙”。

钥匙，用来开启……什么？

上层界域，是“虚假源头”盘踞之地？还是契约约定的目的地？

古老契约，涉及谁？内容为何？又为何需要“牺牲”？这“牺牲”是指少女本人，还是某种她所代表的力量或概念？

而那股正在她神魂深处、印记旁边悄然孕育的纯净波动，又是什么？是她被压制了亿万年的本源概念开始复苏？还是印记扭曲后的意外变异？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着她神魂内部的剧烈变化，是潜在的希望，也是巨大的风险。

辰阳强迫自己抛开这些暂时无法解答的疑问。当前最紧要的，是生存。那股窥探感在他中断与少女的神魂连接后并未消退，反而随着少女的苏醒和她吐露的信息，变得更加聚焦、更加深入。

它不再仅仅是侦测他扭曲印记的后果，而是在审视他，分析他。那种感觉，不带任何情感，纯粹而高效，如同一个高维的逻辑单元在对目标进行全面扫描和评估。这是“虚假源头”对他的危险等级评估在急速提升的信号。

他现在就像一只暴露在高空捕食者视野下的猎物，藏匿已无意义，唯一的生路是逃离这片狩猎场。而这座祭坛，这个异空间，在“虚假源头”的凝视下，显然不再安全。

目光再次落在他指间的枯木戒上。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戒指不仅能滋养神魂，更能与这片空间的“节点”产生联系，其内部的界门枢纽，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已知途径。

但他需要能量，足以启动界门的能量。他七彩混沌能量核心几近枯竭，单纯依靠枯木戒的滋养，恢复速度缓慢，远水解不了近渴。而“虚假源头”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他闭上眼，将全部神魂念头沉浸在枯木戒中，同时感知着祭坛与戒指之间的联系。祭坛古老、斑驳，其存在本身似乎就是某种力量的载体。枯木戒与之连接，绝不仅仅是提供滋养那么简单。在扭曲印记时，枯木戒与“锚点”概念的配合，提供了一种对抗高维概念锁定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否来源于戒指更深层的秘密？或者，来源于它与“节点”的连接？

他注意到，枯木戒与祭坛的连接点，正是那股古老、磅礴的力量汇聚之处。祭坛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节点，是连接不同界域或层面的中转站，而枯木戒，则是激活和控制这个节点的“钥匙”或“凭证”。

如果祭坛是节点，那么它必然储存或能够汇聚某种强大的能量，以维持其功能。枯木戒作为连接器，也许能够汲取这份能量，用于启动界门！

这是一个冒险的念头。祭坛的能量必然无比巨大且复杂，强行抽取可能有未知的风险。但辰阳别无选择。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放手一搏。

他集中所有残存的神魂力量，不再仅仅是被动接受枯木戒的滋养，而是主动引导枯木戒与祭坛连接点的那股古老力量。他将七彩混沌能量作为引导，虽然微弱，但其源于概念碰撞的特性，也许能与祭坛和枯木戒这种涉及到“节点”、“界门”等高维概念的事物产生共鸣。

“轰隆！”

无声的轰鸣在辰阳的神魂深处炸开。当七彩混沌能量的微光接触到祭坛与枯木戒连接处的古老力量时，如同引燃了干柴。一股浩瀚、莽荒、带着远古气息的能量，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沿着枯木戒的脉络，疯狂涌入辰阳的神魂！

这股能量并非纯粹的神魂之力，也非灵力。它更像是构成“节点”本身的基础力量，庞大、原始，难以驾驭。辰阳的神魂如同即将被撑爆的气球，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咬紧牙关，死死守住神魂核心，用最后一丝清明引导这股狂暴的力量涌向七彩混沌能量核心。他知道，这股力量无法直接吸收用于恢复，但也许能刺激七彩混沌能量，或者直接作为燃料，用于启动枯木戒的界门。

同时，外界的窥探感在这股能量被引动时，产生了瞬间的停滞，紧接着，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

仿佛那只高维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带着震惊、不解，以及更深的……贪婪！

“虚假源头”显然没有料到他能引动祭坛节点的力量！这股力量对它而言，或许有着特殊的意义。危险等级瞬间飙升到顶点。

辰阳感受到，不仅仅是窥探，一股无形的概念压力开始向他碾压而来，试图阻止他对祭坛力量的攫取！空间扭曲、时间凝滞、概念混乱的迹象在他神魂感知中显现。这是“虚假源头”更直接的干预！

在概念压力降临前夕，辰阳孤注一掷，将那股从祭坛汲取的原始力量和残存的七彩混沌能量全部导向枯木戒内的界门枢纽！

“界门！开！”

他的神魂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枯木戒上的古老符文瞬间亮起，前所未有的璀璨。内部的界门枢纽发出嗡嗡的低鸣，一道模糊的光门在戒指空间内缓缓成形。

几乎在光门出现的同一刻，那股来自“虚假源头”的概念压力轰然降临，试图将他连同枯木戒和祭坛一起碾碎、锁定！

但祭坛节点被引动的古老力量，以及枯木戒本身蕴含的未知伟力，在这一刻爆发。它们形成了一层古朴的光罩，虽然摇摇欲坠，却硬生生地抵挡住了那股恐怖的概念压力！

这是两个古老概念与一个新兴概念（七彩混沌）的碰撞，与一个高维存在的直接对抗！

辰阳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鲜血。强行引动祭坛力量和对抗概念压力，让他的神魂雪上加霜。但他不敢停下。光门已经开启，这是唯一的逃生机会！

他一把抱起身旁仍在浅眠的少女，她的身体轻盈而脆弱。枯木戒的光芒自动将她笼罩，保护着她不受外界能量风暴的侵扰。

没有丝毫犹豫，辰阳抱紧少女，神魂念头裹挟着他们冲向枯木戒内的模糊光门！

在他们没入门户的前一瞬，辰阳感觉到那股高维的窥探感并非被完全隔绝，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试图穿透光门的阻隔，锁定他们的踪迹。同时，他神魂中被“虚假源头”留下的标记，在这一刻剧烈燃烧，像是一个定位信标，疯狂地向外发送信号！

他知道，即使逃离了这里，他也可能没有完全摆脱“虚假源头”的追踪。那个标记，必须尽快清除！

光门瞬间吞噬了他们的身影。祭坛上的古老力量潮水般退去，枯木戒的光芒黯淡下来，祭坛与戒指的连接似乎被强行切断。

只剩下虚无的异空间，以及远处那股带着被猎物逃脱的“不满”和“评估”的冷酷窥探感。

他们进入了界门。但界门通往何处？是否安全？枯木戒的力量能否支撑他们穿越？“虚假源头”的标记又该如何清除？沉睡的少女，以及她身上的“钥匙”秘密，又将引领他们走向怎样的未来？

所有的一切，都悬而未决。

界门内的通道一片混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辰阳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以及枯木戒勉力维持的光罩在抵挡着四周无处不在的虚空乱流。他紧紧抱着少女，将她护在怀中，神魂力量已经微弱到极致，几乎无法感知外界。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也许才刚刚开始。

那个冰冷的、高维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在计算，在追踪，在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而他，必须在下一次被锁定之前，找到安全的庇护所，彻底清除体内的标记，并且尽快恢复力量，强大到足以面对那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在无边的混沌中，枯木舟载着他和少女，漂向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