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问道 第134章 粘液深渊·微光引路

“噗通……”

冰冷而粘稠的液体包裹住全身，仿佛不是跌入水中，而是摔进了一锅熬煮了千年的浓稠泥浆。辰阳怀抱着昏迷的少女，身体向下沉了片刻，随即又被一股奇怪的浮力托住。这液体并非清澈透亮，而是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浑浊感和难以形容的腥气，像是某种古老的、**了亿万年的淤泥与精血混合而成。

它冰冷刺骨，寒意仿佛能穿透骨髓，直达神魂。更糟糕的是，它极度粘稠，手脚在其中划动时，遇到的阻力比水大得多，每移动分毫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力气。液体中似乎漂浮着一些细小的、软乎乎的颗粒物，随着身体的动作触碰到皮肤，带来一阵阵令人不适的瘙痒和轻微的刺痛感。

“咳……咳咳！”

辰阳艰难地将怀中的少女向上托起，确保她的头露出液面。他自己也大口喘息着，粘稠的液体溅到脸上，那种腥气让他 almost 窒息。他试图用神念感知四周，却发现这里的压制力量比地面更甚，神念 eдвa 能探出体外几寸，便被彻底吞噬。

上方坠落的裂缝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死灰色光线勉强透下，勾勒出头顶大概的轮廓。他知道那裂缝随时可能合拢，而那个可怕的“步行”巨物，可能就在上方徘徊，寻找他们的踪迹。

神魂深处的“虚假源头”标记，在坠入这液体后，虽然不再是那种极致的恐惧脉冲，但依然保持着比之前更高的跳动频率，带着一种不安分的低语。这说明标记仍旧活跃，危机并未真正解除，只是形式有所不同。而这粘稠液体，似乎对巨物有某种隔绝作用？或者至少，干扰了它的感知？

辰阳顾不上这些，他必须先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长时间漂浮在冰冷粘稠的液体中，不仅耗尽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更会让他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下。

他的肌肉因为之前的攀爬、躲避和坠落而 acid 胀疼痛，体内空虚得 terrifying。神魂的枯竭感如附骨之疽，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和恶心。枯木戒依旧黯淡无光，沉睡在他的手指上，像一个无用的装饰品。

在这种极端虚弱的状态下，在如此抗拒移动的粘稠液体中，抱着一个人前进，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艰难。

“坚持住……我们……不能停下……”他低声对自己说，也是对怀中的少女说。少女冰冷的身体是他仅剩的 warmth，也是他唯一的 reason。

他开始尝试移动。每划动一下胳膊，都像是拨动着沉重的铅水。液体从身体上滑过，带着一种古怪的吸附力，仿佛要将他拖入更深处。他只能用手臂带动身体，双腿在粘液中乱蹬，寻找任何可能的着力点或硬物。

黑暗是 absolute 的，除了头顶那丝微光和神魂中标记的不安跳动，他感知不到任何东西。没有声音，没有气味（除了液体本身的腥气），没有触感（除了液体的粘冷）。这是一种比地面更纯粹的死寂，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立感。

他不知道自己漂浮在何处，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岸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移动。他只能凭借本能和对那个遥远微光的模糊记忆，大概确定一个方向，然后如同一个在泥潭中挣扎的溺水者，一点一点地挪动。

“嘶……”

就在他艰难移动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嘶鸣声。这声音很低， almost 被粘液隔绝，但在这极致的寂静中，却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紧接着，他感觉到腿部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不是硬物，而是某种软软的、滑滑的、带着微弱震颤的物体。

他心中警铃大作！有东西！生活在这粘稠液体中的本土生物！

他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在虚弱状态下，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嘶鸣声更近了，似乎不止一个。他感觉到更多的软滑物体向他靠近，在液体中无声地游动，仿佛幽灵。

他无法看清它们，甚至无法用神念感知它们的具体形态和数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警惕，依靠**的本能反应。

一个软滑的物体缠上了他的小腿。没有疼痛感，但那种滑腻冰凉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他立刻甩动腿，想要将其甩开。

然而，甩动腿部的动作在粘稠液体中异常迟钝，反而激起了周围液体的波动。更多的嘶鸣声响起，更多的物体向他涌来。

他感觉到手腕、腰部、肩膀都被缠住！这些东西似乎没有多大力气，也没有尖牙利爪，但它们的数量在增加，而且那种滑腻冰冷的触感和无声的缠绕，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压力。

这不是 physical 的攻击，更像是一种……困锁？它们想把他拉向深渊？还是想将他淹没在粘液中？

辰阳心中一沉，他的体力本来就几近极限，在这种缠绕和阻力下，他根本无法有效移动或反击。他试着用手去抓缠绕在身上的东西，但它们太过光滑，而且在液体中难以抓住实体。

神魂中的标记不安地跳动着，似乎对这些生物的存在有所反应，但并未发出恐惧脉冲。这些生物，不足以威胁到标记，或者说，它们只是这片绝地的“背景”？

它们缠得越来越紧，辰阳感觉身体开始向下沉。怀中的少女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微弱的、不安的低吟。

守护的本能再次被激发。他不能在这里被这些诡异的东西拖垮！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粘稠的液体差点呛进肺里，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强忍着，拼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上挺身，同时双臂用力，试图在液体中拨开缠绕物。

没有效果！这些东西仿佛与液体融为一体，难以摆脱。

他大脑飞速运转。力量无效，神念无效，环境限制。他有什么？只有他的身体，和那枚黯淡无光的枯木戒！

枯木戒！它对这片死寂之地是否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在地面上，它曾在隆起处和巨物面前闪烁过微光！

他将握着枯木戒的手浸入液体中，尝试用意念去触碰它，去激发它。然而，枯木戒依然死气沉沉，没有一丝反应。

难道……这液体对枯木戒也有压制作用？或者，它需要的“刺激”不是环境，而是某种 specific 的能量或事件？

缠绕的力量越来越大，他能感觉到那些软滑的物体正试图将他拉离水面，或者拉向某个方向。他甚至怀疑，这些生物可能不是要直接攻击他，而是想把他“搬运”到某个地方， maybe 它们的巢穴？或者献给某个更强大的存在？

思绪万千，但身体的沉重和缠绕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向了远处。

那里，黑暗中，那个微弱的、与头顶死灰色光点不同的异样光芒，再次闪烁了一下。

这一次，它闪烁得更亮了一点点，而且持续的时间稍长。虽然依然遥远得 almost 不可见，但在辰阳的眼中，它仿佛是整个黑暗世界中唯一的 beacon，唯一的方向！

它像是在指引他！又像是在……召唤！

这光芒到底是什么？是陷阱？是生机？是另一个恐怖的源头？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在这里。如果这些缠绕的生物真的想把他带走，与其被动地被拖向未知，不如主动向着那个有光的方向前进！也许那个光芒所在之地，能让他摆脱这些纠缠，能找到新的线索，甚至……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吼！”

他低吼一声，声音在粘稠液体中显得异常沉闷扭曲。他不再试图摆脱那些缠绕，而是凭借着对那个微弱光芒的执念，拼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向着光芒的方向划动！

他发现了一个 surprising 的事情。当他带着那些缠绕物向着光芒方向移动时，那些生物的力量似乎……减弱了一点？或者说，它们的力量似乎更擅长“困锁”和“拖拽”，而非“阻止”他向某个特定方向移动？

他抓住这个机会，尽管每一下划动都痛苦万分，但他的目标无比清晰——那个远处的微光！

那些生物依然缠绕着他，但他不再理会。他将所有的意志和力量都集中在向前的方向上。怀中的少女，是他前进的全部意义。

一步，又一步。在粘稠的黑暗深渊中，辰阳抱着少女，如同一叶孤舟，艰难地向着那一点微弱而神秘的光芒驶去。他不知道前路有何危险，不知道光芒背后藏着什么，但他知道，那是唯一的希望所在。

而他神魂深处的“虚假源头”标记，也在随着他的移动，不安地跳动着，仿佛也在凝视着那个方向。

前路漫漫，黑暗深不可测，粘液冰冷刺骨，未知的生物仍在缠绕。但那一缕微光，如同黎明前的星辰，在他绝望的视野中闪耀，驱使他不断向前。

他，和她，能否抵达那个光芒之处？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