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问道 第151章 绝境抉择与深渊初探

沉寂的黑暗深处，恐怖的漩涡状深渊入口如同宇宙张开的巨口，吞噬着一切光明与生机。就在辰阳看清它真面目的刹那，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自尾椎骨直冲脑门。那不仅仅是温度上的冰冷，更是生命本能对某种原始、浩瀚、充满终结气息存在的恐惧。那入口中流淌的混沌光芒，仿佛蕴含着亿万年的腐朽与寂灭，仅仅是感知，都让他的神魂传来阵阵刺痛。

然而，这份极致的恐怖还未完全侵入心神，另一股熟悉的、磅礴得如同天塌的气息，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自后方狂涌而至！

是那头巨物！它循着辰阳的踪迹，已经逼近了这片根系深渊的核心区域！

双重绝境！前是未知的恐怖深渊，后是无可匹敌的追杀者！那股庞大的威压像是两座无形的山岳，一左一右狠狠挤压过来，让他几乎窒息。脑海中，根须茧传递的记忆片段、枯木戒古老的低语、以及那深处隐约的召唤感，在这一刻混乱地交织。

是逃？是迎击？还是……赌上一切？

迎击是找死，他如今恢复的实力，在巨物面前连蝼蚁都不如。逃？在巨物的速度下，任何挣扎都是徒劳。唯一的生机，似乎只剩下眼前这个充满未知与死亡气息的深渊入口！

枯木戒在指尖猛地一热，那种来自入口深处的召唤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急切，仿佛一个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地将他向内拉扯。这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恶意的引导，是一种……期望。

对了！记忆片段！枯木戒！“印记回归者”！引导！修复！

电光火石间，辰阳心中涌起明悟。那巨物是守护者，守护的是秩序框架外部的完整。而深渊内部，却是框架核心自我封锁之地，是遭受浩劫侵蚀最深，但也可能蕴藏着唤醒与修复关键的地方！巨物追杀他，或许并非要他的命，而只是要阻止他进入这里！阻止他接触到那些不该被触碰的古老秘密，阻止他可能带来的变数！

进深渊，活。退一步，死。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开，没有丝毫犹豫的余地！

“拼了！”

一声低吼，压抑在他胸腔中许久的血勇瞬间爆发！体内恢复的法力如同洪流般涌向四肢百骸，辰阳不顾一切，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恐怖的深渊入口狂冲而去！

他将速度发挥到极致，身形在根须织成的地面上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耳畔传来风声的咆哮，那是巨物引发的恐怖能量潮汐，正以吞噬一切的气势在他身后席卷而来！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彻底撕碎！

视野中，那扭曲的漩涡入口迅速放大，入口边缘跳跃着诡异的混沌弧光，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吸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扯出体外，身体也像是要被分解成最微小的粒子。这种感觉比被巨物威压笼罩还要难受，是一种从内而外的瓦解感。

但他没有停下！心中的求生欲与枯木戒带来的信念支撑着他。他紧咬牙关，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枯木戒在他指尖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在为他开辟一条道路！

五丈！三丈！一丈！

他已经冲到了入口边缘！刺骨的寒意、腐朽的气息、以及虚无的吞噬之力瞬间将他完全笼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正在运转的绞肉机，身体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连神魂都在哀鸣！

“嗡——隆！”

就在辰阳的身形堪堪没入门户的瞬间，身后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是巨物的攻击！裹挟着纯净能量的恐怖攻击，在辰阳之前所在的位置炸开，将无数粗大的根须化为齑粉，将空间震得剧烈扭曲！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狂澜般向四周扩散，但已经冲入深渊入口的辰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障隔开，那股恐怖的冲击波在他身后戛然而止，竟是未能伤他分毫！

他成功了！在千钧一发的绝境中，他冲进了这个未知深渊！

然而，危险并未解除。

他感觉自己正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四周是令人作呕的混沌。这不是简单的黑暗，而是一种扭曲了所有感官的虚无。眼睛所见的，是不断变换形状、没有色彩的扭曲光影；耳朵听到的，是意义不明的低语、尖啸与嗡鸣混杂在一起的噪音；嗅觉闻到的，是腐烂、锈蚀、以及某种说不出的令人作呕的气味；皮肤感受到的，是刀割、火烧、冰冻以及被无数细针扎刺的综合痛苦。

这不是寻常的空间，这里的法则仿佛彻底混乱，时间、空间、乃至五行属性都失去了意义。无处不在的虚无能量如同饥饿的蝗虫，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肉身和神魂！它们渗透入他的经脉、丹田、骨骼、乃至每一个细胞，试图将他同化为这片虚无混沌的一部分！

“呃啊——”

剧烈的痛苦让辰阳忍不住闷哼一声，他体内的法力如同决堤之水般消耗，拼命抵御着虚无能量的侵蚀。那些能量阴冷、诡异，与他在根须茧中吸收的纯净能量截然相反，仿佛是纯粹的“负”能量，充满了毁灭性。

他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像是干涸的土地；肌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生机正在快速流失。神魂更是备受煎熬，感觉有无数冰冷的触手试图撕扯他的神魂本体，将他的意识彻底抹去。

关键时刻，指尖的枯木戒再次爆发璀璨的光芒！

这一次，它的光芒不再仅仅是柔和的指引，而是化作一道坚实的屏障，将辰阳笼罩！那股无处不在的虚无能量撞击在光罩上，发出了如同腐蚀金属般的“嗤嗤”声，但竟是无法寸进！

更神奇的是，枯木戒的光罩并非纯粹防御。辰阳感觉到，光罩正像一个拥有生命的过滤器，将撞击上来的虚无能量强行“吞噬”！那些恐怖的能量进入光罩后，迅速被分解、转化，化作一股股虽然微弱，但性质却与他体内《吞灵造化诀》修炼出的力量有几分相似的精纯能量，缓缓流入他的体内！

这是枯木戒展现出的全新能力——转化虚无！

在根系深渊外，它能转化纯净能量。在这里，它竟然能转化最可怕的虚无能量！而且，这种转化后的能量，似乎能直接被《吞灵造化诀》吸收，甚至能一定程度上缓解虚无能量对他本体的侵蚀！

辰阳心中狂喜，这枯木戒果然是他在这险恶之地生存下去的关键！它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救命稻草，总能在最绝望的时候展现出不可思议的作用。

在枯木戒的庇护和转化下，虚无能量对他的威胁大大降低。他体表的裂纹开始愈合，灰败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他紧紧抓住枯木戒，任由它带着他继续在这片混沌的深渊中坠落。

坠落了仿佛永恒的时间，四周的混沌光影与噪音似乎没有尽头。直到某一刻，“砰”的一声轻响，辰阳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柔软而坚韧的东西，坠落的趋势终于停止。

他喘息着，艰难地睁开眼睛。枯木戒的光芒此刻稳定下来，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他不是落在实体地面上，而是身处一个巨大的、由一种呈现出青灰色、带着诡异纹路的丝状物质交织而成的空间中。这些丝状物质粗细不均，有些如同缆绳般缠绕，有些则细如牛毛，它们纵横交错，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网状结构，将他稳稳地接住。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腐朽与虚无的气息，但比起刚才在通道中的极致混沌，这里的气息要稳定得多，也稀薄得多。他能感觉到，在这些青灰色的丝状物质中，流淌着一种不同于外部根系的能量，它古老、沉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感。

这就是深渊的内部吗？

他艰难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视野所及，尽是这种青灰色的丝状物质构成的网状结构，看不到墙壁，看不到地面，也看不到天空。光线是枯木戒发出的，远方是一片模糊的阴影。

他尝试用神念感知。神念向外扩散，触碰到那些丝状物质时，传来冰凉、坚韧的感觉。深入探索，他感觉到这些丝状物质中蕴含着某种古老的记忆或信息，但它们太过混乱，太过破碎，像是一本书被撕成了无数碎片，根本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意义。

他发现，这里的“空间”是破碎且不稳定的。在他神念感知到的一些区域，空间会像水波一样荡漾，甚至出现短暂的裂痕，露出其背后更深层次的虚无混沌。法则也显得扭曲，他试图运转一个简单的法力循环，都感觉晦涩难懂，仿佛这里的“规则”与外面完全不同。

在遥远的黑暗深处，枯木戒的光芒指向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一些奇异的景象。他隐约看到有巨大的、像是建筑物的残骸，悬浮在青灰色的丝网之间，它们形态怪异，带着遭受难以想象重创的痕迹。更远处，似乎有某种晦暗的光芒在闪烁，像是一颗颗垂死的星辰，又像是什么古老的遗留物散发出的微光。

这深渊内部，不是一个空无一物的虚无空间，而是一个充满了破碎、扭曲、以及古老遗留物的可怕墓场。它在浩劫中被撕裂，被腐蚀，但并未完全消亡，而是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存在”着。

那股来自枯木戒的指引，以及更深层召唤的感觉，正来自那个方向——那些悬浮的残骸，或者更远处的晦暗光芒？

辰阳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神魂的不适，眼中闪烁着警惕与探索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才刚刚踏入这片真正的未知。巨物被挡在了入口外，但深渊内部潜藏的危险，或许比那巨物更加致命！

他握紧拳头，体内转化而来的微弱能量在流转，枯木戒在他指尖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将继续深入。为了活下去，为了枯木戒指引的未知，也为了那记忆碎片中关于“修复”的宏大期望！

深渊初探，仅仅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