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稍作思索,摇头道:“不必。”
“他们花样百出,也不过是调虎离山那一套。”
“正面,才是我们的战场。”
“何况那支什么忠孝军,再怎么厉害,难不成还能以八百破我几万大军吗?”
“句安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必然不会重蹈覆辙。”
蒋显立马一顿恭维。
旁边的邓良则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得亏你转移了话题啊,否则自己大概率又要挨鞭子了。
东侧。
张微带着兵马找到了陈和尚。
见到张微后,陈和尚还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跟自己不对付的马俊,竟然真的派兵过来。
但眼下也没有时间“客套”,陈和尚肃然道:“张参军,本将对你们的旗语不是很了解。”
“有劳你留在此处,用旗语跟马太守交流。”
“同时把所有的兵力全部压上去,不要顾忌伤亡。”
张微愣了一下,道:“完颜将军,你还真要让这一千兵马去当肉盾?”
完颜陈和尚道:“这不是肉盾,这是必要的牺牲。”
张微又问道:“完颜将军把我留在此处,你要去哪儿?”
完颜陈和尚道:“我哪也不去,跟你一起留在这里观战。”
张微彻底蒙了。
完颜陈和尚的作战套路,他是真的完全摸不透。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必须严格的按照完颜陈和尚的指挥去做。
张微也深知,轮打仗,完颜陈和尚是绝对强过自己的。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但照着做就行了。
同时,曹营之中。
句安麾下的一名谋士,匆匆的跑到他跟前,道:“参军大人,蜀军开始冲阵,他们跟疯了一样完全不顾死活,我方阵型快要被冲散了。”
句安问道:“是忠孝军吗?”
谋士摇头:“不,是普通的蜀兵。”
句安大怒:“都不是忠孝军,阵型都能被冲乱,那些兵是干什么吃的?”
“难不成已经到了,看到忠孝军就腿软吗?”
谋士嗫喏,不敢妄言。
句安道:“传令下去,坚守阵地,若有畏惧而逃亡者,斩立决!”
便在此时,又有一名忠孝军骑兵,飞奔到了梓潼城下,表明身份后,登上了城墙。
刘谌看到这名忠孝军,感觉有点糊涂。
“你们不是在对岸吗?啥时候过来的。”
忠孝军骑兵道:“回禀陛下,卑职于昨夜登岸,一直在等待完颜将军的指令。”
“刚刚卑职接到了指令,所以立即来面见陛下。”
刘谌点了点头,道:“陈和尚给你下达了什么指令?”
骑兵道:“完颜将军恳请陛下以及大将军,动用五千兵马渡江。”
刘谌皱了皱眉,看向了姜维。
“伯约,朕不懂调兵遣将,这件事儿还是你来决定吧。”
姜维同样眉头紧锁。
曹军东侧的情况,站在梓潼城墙上的他是完全看不到的。
所以马俊的部队,究竟给曹军带去了多大的麻烦,亦或者是自己遭遇了麻烦,姜维暂时不得而知。
而眼下完颜陈和尚要求正面开始强攻,跟姜维昨夜定下的策略相违背。
在姜维的计划中,主力渡江至少需要常勖的船队成功的抢占住一处滩头,这样主力渡江后才能有落脚的地方。
可现在的情况是,常勖的船队虽然登岸成功,但立刻就遭到了曹军猛烈反扑。
兵卒死伤惨重,常勖本人更是身中数刀,被手下士兵强行拖了回来,目前正在医馆接受治疗。
神臂营没有办法提供有效的支援,导致那处滩头很快就被曹军给夺了回去。
同时浮桥抢夺也并不顺利。
钟会虽然骄傲自大,但也并非草包。
过去这几天他做下的布置,成功的阻拦了姜维夺取浮桥的计划。
并且姜维试图用流民引诱钟会的计划,也没能成功。
钟会并没有着急安排主力渡江,只是让他们占据浮桥,与蜀军厮杀。
这时候的姜维,甚至都想要提前动用床子弩了。
只不过这么做,大概率会把钟会吓得再也不敢冒头。
姜维沉思片刻,问道:“东侧的战事可否顺利?”
骑兵如实相告:“卑职只知道,完颜将军、马太守分别从两处对曹军发动了攻击,但效果如何,卑职不清楚。”
姜维握紧拳头,道:“好,我大概知道了。”
刘谌问道:“伯约,你知道什么?可以跟朕说吗?”
姜维道:“陛下,臣斗胆猜测,完颜将军是想要通过强攻,调动曹军的兵马,借此打乱曹军的阵型。”
“只有阵型乱了,才能方便忠孝军冲锋。”
“完颜将军对忠孝军信心十足,他是真的认为靠着八百忠孝军,能把曹军几万兵马冲得支离破碎。”
刘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完颜陈和尚有这个自信,倒是不让刘谌意外。
毕竟这是个正面击败过史天泽、速不台的猛人。
钟会的能力,自然是不能跟这两位相提并论。
同样曹军的作战能力,也肯定是不如巅峰的蒙古军团的。
可是陈和尚,你手里就八百人啊。
当初跟蒙古硬刚的时候,你手底下是三千人。
别看八百跟三千的差距好像也没多大。
但放到骑兵上,战斗力就是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差距。
刘谌甚至都动了念头,想让陈和尚别这么莽,稳扎稳打一点挺好的。
何况现在有这么多援兵,没必要采取如此搏命的打法。
可是话说回来,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领袖越级微操。
光头为啥败的那么快,不就是因为他老喜欢微操嘛。
什么机关枪枪口抬高十厘米之类的。
外行指挥内行,乃是兵家大忌。
刘谌压制住这个念头,静等着姜维作出最后的决断。
姜维要是不同意,刘谌就会下旨,让陈和尚必须遵守。
因为战场上,主帅的指挥权,是必须绝对尊重的。
片刻的沉默后,姜维咬牙道:“马融听令!”
马融单膝跪地:“末将在!”
“命你带五千兵马,全部压上。坐船也好,走浮桥也好,总之一定要在对岸,抢下一座滩头!”
马融拱手,朗声道:“末将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