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
离忧瘫在沙发上,整个人卷成一团,像刚从战场爬出来的伤患。
她已经不想讲话,也不想动了,现在只剩一个目标——
活下去。
或者至少,能移动手指,把忧太叫来急救。
五条悟正一边吃早餐一边笑到呛到:「哈哈哈哈……你那副样子真的太——」
「你再说一个字就去睡客房。」离忧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
她艰难地把手指慢慢伸直,从毯子里探出手臂,仿佛这动作本身就是在做一场咒力逆行的体术演练,撑着微颤的拇指,按下通讯录中那个「治疗社死专业户」。
「……喂?」忧太的声音沙哑中带点警觉,「学姊?」
离忧:「……救命。」
忧太沉默了一秒。然后,他像是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心灵压力测试后达到超脱的状态,语气几近放弃:
「……你不是,上次我来帮你急救时,还满脸崩溃地发誓,说再也不会干这种事?」
「还有真希生日那天,你不是才吐槽她疯到不克制、跟你一样蠢?」
离忧盖着脸,声音从毯子底下闷闷地传出:「……结果,我们真的一样蠢。」
她深吸一口气:「现在我已经不怕她笑我了。大家都一样。没人能笑谁。」
电话那头,忧太沉默了整整五秒,然后终于爆发:
「我真的分不清楚你们到底谁比较疯!你跟真希根本是恋爱脑竞赛决赛圈好吗??」
离忧无言。
忧太继续吐槽,语气从崩溃转向哀求:「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轮流打破身体极限,最后都得我来善后……反转术式不是这样用的!!!」
五条悟在旁边笑得快从椅子滑下去,一边举手补刀:「你要习惯啊~这是我们社死联盟的日常喔~」
「五条老师请你闭嘴。」忧太忍无可忍。
离忧深吸一口气,终于理智回归,语气冷静地开口:「……拜托你,现在马上来,我真的动不了。」
「……唉。」忧太整个灵魂都在叹息,「我这就出门。」
离忧挂掉电话后,整个人又瘫倒回沙发,仰望天花板,眼神死寂。
「……真的不用再怕被笑了。我们四个……都没救了。」
五条悟笑得超级开心:「学姊~但我很爱你这样喔~」
「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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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的时候,离忧的内心已经如同老僧入定。
她知道那声门铃是什么,是真希又来看笑话了。
果不其然,门一打开,乙骨忧太站在门口,脸上写着「我已经放弃挣扎」,身后则是笑得一脸罪恶的真希,兴奋地走进来,「欸欸欸欸,让我看看。」
她在沙发前蹲下来,看着离忧裹着毯子、神色放空、气息微弱得像刚跟特级咒灵对战了三天三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希直接笑疯,「拜托喔离忧,你不是在我生日的时候才笑我找死?」
「怎么,现在换你了?」
离忧毫无情绪波动地转头,盯着她三秒。
「……因为我恋爱脑,就这样。」语气平稳得不像人。
真希整个人摔坐到地板,「哈哈哈哈哈哈靠……太诚实了吧!」
忧太在旁边已经开始替离忧释放反转术式,满脸无奈地碎念:
「……我到底为什么会是这个急救担当……?」
「为什么这个家里明明有一个最强,却学不会用反转术式帮别人治疗……?」
「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救这些恋爱脑被压坏的社死患者……?」
五条悟正靠在餐桌边喝茶,笑得一脸心安理得:「欸欸~学姊这次可是精准重现你的经典名言喔,忧太~」
忧太皱眉:「......哪一句?」
五条悟咧嘴:「把最强用在床上。」
忧太手一抖,差点把咒力打歪,「这句话要重播几次啊啊啊!!」
真希拍桌:「不是你自己讲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离忧埋脸在沙发枕里,语气依然毫无波动:「……我再也不会笑真希了。」
真希擦着眼角的泪:「啊,确实,我们现在谁也别笑谁。」
忧太双手一摊:「我做错了什么?我想死。」
三人齐声:「你是急救担当,你要活着。」
忧太:「……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五条悟悠悠补刀:「忧太,我得说一句实话~你虽然在这件事上不恋爱脑,但你是恋爱脑背后那个会被拖进地狱的人。」
忧太指着自己:「……所以我才是最惨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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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结束后,离忧总算能正常坐直了。
忧太替她盖好毯子,瘫坐在对面沙发上,脸色苍白,一副「我命都快没了」的样子。
真希端着茶杯坐在一旁的矮桌边,面对面坐着离忧。
两人安静地喝着热茶,像刚打完仗的前线干部在检讨作战战略。
气氛奇异地平静。
「……老实说,」真希先开口,语气甚至有点平静到可怕,「我以前一直以为,纵欲过度是一种失控。」
「但后来我发现……」她看向离忧,举杯轻轻碰了她一下,「那根本是陷下去了。」
离忧点头,声音微哑却极其冷静:「不是身体,是灵魂一起掉进去了。」
她没多解释,但在场所有人都懂她意思。契约会让彼此的**、渴望、需要,在共鸣中互相推进、彼此吞没。
那不是单纯的**,是「你越爱我,我就越想要你完全属于我」的灵魂沉沦。
「……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真希低声问。
离忧没有回答,只是再次点头,语气像是讲什么绝对真理:
「我不是不知道节制,但我就是想用自己的全部去拥有他。」
「想要他因为我而沉溺,然后只属于我。」
五条悟在旁边喝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天啊学姊,你讲这种话会害我想再来一次欸——」
「闭嘴。」离忧语气淡定。
忧太坐在沙发角落,眼神死寂地看着三人。
「……我真的受够了。」
「你们两个,到底谁比较疯?我已经分不出来了。」
「真希你还笑?你才刚被我治疗过喔?」
真希翻了个白眼,喝口茶:「我现在是抱持一种心平气和的尊重精神在看她笑话。」
离忧喝了一口茶:「我认了。社死到这个程度,大家一起疯,比较热闹。」
五条悟笑得超级欠揍,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
忧太转头看他,忍不住爆发了:「老师!!你能不能!学会用反转术式啊啊啊!!」
「你明明是最强欸!最强!结果每次这两个恋爱脑坏掉都是我在收尾!!」
「我不想再看到学姊像被五只特级咒灵围殴完一样躺在地上了好吗??」
「你不能温柔一点吗????」
五条悟咬着饼干,一脸理所当然地回:「欸~我就说,要不要我温柔一点又不是我决定的。」
他挑眉指了指离忧:「是她决定的好吗~我只是尊重她的选择~」
忧太嘴角狂抽:「什么逻辑啦!!」
真希咬着饼干,肩膀抖着笑:「……他们两个真的很适合。一个能压得人直接坏掉,一个会主动把自己奉上还说『不要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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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空气凉凉的,路灯还没全熄。
忧太打了个哈欠,一边牵着真希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边低声说:「下次再接到这种支援电话,我真的会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该搬去楼上……」
真希没回话,只是静静地走了一段,直到拐过转角时,忽然出声:「……其实我懂她。」
忧太一愣:「嗯?」
「离忧。」真希语气很轻,但眼神里那份清醒却异常深刻。
「她那种『就算社死、就算瘫掉、就算身体坏了,还是想再一次拥有』的心情。」
「……我真的懂。」
忧太转头看她,那一刻没有多问,没有多笑,只是微微握紧了她的手。
真希抿了抿唇,语气低到快听不清:「因为我也会那样啊。那种时候,我根本不在乎我撑不撑得住。只想把你吞下来、困在我体内,哪都别去。」
「不是想疯,是已经疯了。」
忧太听着,没打断,只是握着她的手指颤了一下,然后低低地说:「……我很高兴我爱的人,是会疯到这个程度的你。」
真希白了他一眼,但语气比平时都温柔:「少讲这种会让我想再疯一次的话,回家睡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