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是有的,桑童也相信乔屿此刻的真心,但是……
女人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荒凉。
真心瞬息万变,世事无常。
她连自己的心都保证不了长久,还会去相信别人能初心不变?
桑童不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女人嘴角的笑容满是凉薄,女人躺在躺椅上,随着躺椅而微微晃动。
身后黑发犹如绸缎般带起涟漪。
高挺的鼻梁透过光影,睫毛又长又翘,或许是阳光太暖,或许是乔屿真挚的情感带起波动。
恍惚间……
桑童再一次想到了前世。
那时桑童还是阳光下行走的凡人,带着对生活的憧憬和愚蠢的幻想。
桑童是凤帝流落民间的皇女。
等找到她时已经十二岁了,行为粗鄙,没有半点风范可言。
那时的她还分不清人和鬼,只觉得每个人都笑意盈盈,各个都是好人。
毕竟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朝堂上无数橄榄枝向她抛过来,她的势力以一种飞快速度攀升。
镇外邦,诛内奸,惩恶臣。
九皇女的威名响彻整个凤临皇朝。
一时间风头无两,市里传言,下一位凤帝人选除了九皇女不做她想。
她也遇见了人生第一个心动的男人,时至今日也不记得对方的长相。
只觉得格外漂亮。
人都是视觉动物,没有一个好看的皮囊谁愿意去了解你的内外。
不可否认,桑童也是见色起意。
二人相处和谐,男人处处迎合桑童喜好,性格处事简直就是完美无缺,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
桑童甚至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的男人。
直到这个男人进了母皇的后宫。
爬上了凤帝的床榻,
成为了最受宠爱的皇贵侍。
伤心?
好像也没有,只是可惜这么好看的‘东西’却不是自己的。
一次醉酒,变故突发。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男人的身边,但是她知道她什么都没干。
无数御林军拿着长剑冲进来。
母皇一气之下卧床不起,而她也被押入水牢听候发落。
从云端跌落在泥里,那是彻骨的痛。
曾经对她姊慈妹善的亲人们,此刻纷纷露出最恶毒的嘴脸。
儒雅的大皇姐拿着匕首,一步步逼近。
“九皇妹你真是大逆不道,连母皇的男人也敢染指,现在更是害的母皇卧床不起。”
活泼开朗的十一皇妹笑着说道:
“一个被推出来当靶子的女人,还妄想在皇家寻得姐妹情,真是可笑。”
刀子一刀刀割在身上,自己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鲜血染红了水牢的水,恶臭间带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这种酷刑整整持续了三个月。
因为大皇女的不允许,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而饱受折磨的桑童此时才知,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因皇权而起的局,一个恶鬼蚀人的局。
把她从市井找回这个局就开始了,让她壮大势力只是为了吸引其他皇女的注意而积攒的资本。
而那个男人不过是精心调教,用来离间她们母女二人的引子罢了。
借此让她背上‘**后宫’的罪名。
惹怒凤帝导致对方卧床不起,实际上却是八皇女偷偷下了药。
从头到尾,她就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亲姊妹的算计,心上人的背叛就连自己最信任的属下也是给她下药的真凶。
众叛亲离都是委婉的说辞,因为从一开始就无人有过真心。
本以为自己身处温暖人间,到头来却发现身边早已经围满了恶鬼。
她们披着人皮伪装的无懈可击。
可笑的是,揭下人皮的那一刻她早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十一皇妹,你送她一程。”
大皇女嫌弃的将匕首丢在地上,那姿态好似在向小狗丢骨头。
抬袖虚掩鼻尖,眉头紧皱,转身离去。
气味难闻实在不符合她高贵的身份。
站在一旁的十一皇女双拳紧握,隐忍片刻后,却也只能蹲下身捡起匕首,这时桑童幽幽开口道:
“你在她眼里就是一条狗,为什么不踩着她的肩膀,自己爬上那个位置,从此谁还敢轻视于你?”
十一皇女眼神一暗,嘴上装模作样的呵斥道:
“你胡说什么!”
桑童低垂着头,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脸上,缝隙间露出漆黑的瞳孔。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何必装模作样,她一直对你呼来喝去,比她身边的狗还不如,你真的甘心?”
同是皇女,谁又比谁高贵?
十一皇女犹豫的说道:
“你能如何?大皇女父家家世显赫,本宫都比不上更何况你一个乡下丫头。”
浑身是血的桑童,抖动着身上的铁链:
“她处心积虑的把我培养起来吸引其他皇女注意,已经把我练成一把杀人的‘刀’,这把刀能伤别人也能弑主。”
桑童身后确实是有一批‘势力’,哪怕是大皇女故意为之。
“更何况你没有其他选择,除非你甘心永远当她脚边的一条狗。”
十一皇女也不是蠢笨之人,不然也不能在大皇女身边韬光养晦多年。
平安无事不说还算得其信任。
眼神锐利的看向桑童,声音低沉的问道:
“本宫如果助你脱险,何尝不是养虎为患?”
同是皇女,谁不想登上宝座。
此时的桑童必须拿出诚意,一个让人无法拒绝并且万分安心的诚意。
黑发遮面的女人神色隐隐癫狂,惨白的嘴唇咧开弧度:
“我的诚意,你会满意的。”
“请先放开我。”
十一皇女犹豫片刻,上前解开了对方的锁链。
论处境,外面高手如云,桑童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论武功,重伤的桑童根本不是自己对手。
她倒想看看桑童所谓的‘诚意’是什么?
桑童速度极快的抢过女人手里匕首。
十一皇女大惊失色,对方被关了三个月竟然还能有如此身手。
恐怕武功远在她之上。
还不等她惊呼出声,喊来救兵。
“刷!”
刀光一闪,划过的寒光中女人森冷眼神骤然变得坚定。
匕首刺进自己下身。
手腕一剜,活生生割下两块肉来。
鲜血迸溅在女人脸上,剧烈的疼痛感让她面颊控制不住的抽动。
就在十一皇女目瞪口呆之际,又是几道寒光闪过。
那里已经变成一块烂肉。
长好后下体会完全闭合,尿道口会用管子捅开,维持女人基本的生理需求。
而女人会永远丧失宠幸男人的能力。
这是宫里嬷嬷们净身的方法。
想不到桑童对自己竟然这么狠。
一个跟嬷嬷一样的皇女,又怎么可能再登上那个位置。
这确实是最大的‘诚意’。
桑童死死咬着唇,眼睛犹如恶鬼一般盯着十一皇女,一字一句好似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尊贵的皇女殿下,我的诚意您还满意吗?”
阴森低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水牢响起,十一皇女下意识退后一步。
桑童整个人疼的浑身颤抖,缩在阴影中像是见不得光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