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几名身着粗布便服的男子从窗外跳入。
是暗中保护念宝的影卫。
几名影卫单膝跪地,低头抱拳:
“谢将军,属下无能,未能擒住贼人。”
那黑袍人的身法诡异至极,如鬼魅般飘忽。
饶是训练有素的影卫也感到有些棘手。
不过,那人的步法……像是西境的‘蛇行术’?
赤炎国的探子?
影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谢俞。
谢俞眯起眼,将带血的箭镞扔在地上。
“呵。”
他冷笑一声,“赤炎国的老鼠,倒是越发猖狂了。”
而此刻的念宝小手则是紧紧攥着谢俞的袖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掌心的伤口。
可更让她心惊的是,一缕缕黑气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如活物般缠绕在谢俞的掌心。
这黑气……和娘亲身上的一模一样!
念宝的心脏猛地揪紧。
作为草木精灵,她对邪祟之气尤为敏感。
那黑气阴冷黏腻,仿佛毒蛇吐信,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难道害舅舅的和害娘亲的……是同一个人?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念宝的小脸瞬间煞白。
她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得先救舅舅!
“舅舅……”念宝软软地唤了一声,小手轻轻覆上谢俞的手背。
谢俞挑眉,以为小丫头还在心疼,正想逗她两句,却见念宝突然闭上眼睛。
刹那间,一缕莹绿色的光芒从念宝掌心涌现,如春风拂过枯木,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包裹住谢俞的伤口。
谢俞瞳孔骤缩。
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入经脉,所过之处,那股蛰伏的阴冷刺痛如冰雪消融。
谢俞只觉右手掌心一阵异样的清凉,仿佛有冰水缓缓渗出。
他低头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黑虫,正从自己手心的伤口中缓缓爬出!
那虫子通体漆黑,表面泛着诡异的黏液。
它扭动着身躯,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逼出,挣扎着在谢俞掌心蜷曲翻滚。
“西境的蛊虫……”
谢俞眸色一沉,反应极快,抄起桌上的琉璃杯“啪”地扣住黑虫。
那虫子在茶杯下疯狂扭动,因为刚刚剥离血肉的原因,整个虫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这只黑虫在桌上扭动着,但不过片刻,它便像被抽干了生命力一般,僵直不动了。
谢俞盯着茶黑虫,指节微微发白。
他曾在战场上见过类似的手段。
西境巫蛊之术,阴毒诡谲,能杀人于无形。
但如此快就被逼出体外的蛊虫,倒是头一回见。
但是方才只有念宝摸过自己的伤口。
难道是……念宝?
谢俞目光转向一旁正捧着碗扒饭的小丫头。
此刻的念宝眼前浮现出一道金色字体。
【功德 1,目前搜集度4\/10】
念宝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还粘着饭粒,察觉到舅舅的视线,她歪头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
“舅舅,吃肉!”她举起小勺子,上面颤巍巍地堆着块红烧肉。
谢俞哑然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
不管怎样,这蛊虫是冲着他来的。
谢俞沉思了一会,唤来暗中的影卫:
“将今晚的事情尽快告诉皇上。”
“另外查清楚这蛊虫的来历”,谢俞将茶杯中的黑虫交给影卫,“看是否和赤炎国有关。”
影卫双手接过,低声应道:“是,谢将军。”
然后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在夜色中。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谢俞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带念宝继续游玩。
一来,他不想打草惊蛇。
黑袍人既然敢在京城当街行刺,背后必然有所依仗,与其贸然行动,不如引蛇出洞。
二来……他看了眼正兴致勃勃大口干饭的念宝,唇角微扬。
看样子念宝还没玩够。
正当念宝和谢俞吃饱喝足闲逛时。
谢俞的耳朵异于常人,能听到离着隔了三条街的小巷中似乎传来一阵打骂声。
谢俞向来不做多管闲事的事情。
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家人。
除此之外,谢俞不关心。
而此刻的念宝确实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朝西北方的巷子看了看。
念宝却扯了扯谢俞的袖子,奶声奶气道:
“舅舅,要去那边。”
谢俞沉声:“好。”
这条巷子又脏又臭,地上到处是烂菜叶和发霉的果皮。
墙角长满了湿漉漉的青苔,几只皮包骨头的野狗在垃圾堆里扒拉着找吃的。
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缩在墙根下,睁着大眼睛警惕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而打骂声就是从巷子深处传来的。
远远地只见几名壮实的家丁正围着一名地上的乞儿拳打脚踢。
“叫你偷我家老爷的吃食!”
“给我打!打死他!”
几名家丁孔武有力,那地上的乞儿蓬头垢面,蜷缩着护着自己手里的包子。
有几名小乞丐看不过去,出生阻拦道:“你们别太欺负人!”
“这包子明明是你们老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说是不要了的!”
那名高个家丁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我家老爷掉在地上的包子也是我家老爷的!怎么!你们这群乞丐是疯了不成?”
那名瘦小乞丐被这家丁吓了一跳,可还是哆哆嗦嗦开口:“可是你们老爷都说了不要这包子了,你们还——”
这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