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未来：柏林墙以东 第25章 五分之一（贰）

“哟呵，炼金术士式的味道。”

声音苍桑间夹带着几分老气，判不出年龄与身段，因为就连脚步都没有几分，轻巧地很。

如果不是这般化但回声，藏在声源侧方，停尸柜后的矢车菊还真不敢想，两个人的脚步里，藏着第三个人。

“诶呦，老爹，您能小点声吗？要知道我们可是在潜入。”

浑厚正气，这个人倒是很好辨别，加上他那沉稳有力的步子，约摸是一位三十好几的中年人，身材精壮，高一米七四，重75kg，再磨合那标准的汉语，矢车菊敢肯定这个是位标准的炎国人，至少是华侨。

“龙叔，这里是太平间，哪可能会有人来这地方啊。”

轻灵翠玉，单靠这声色就能断定对方在十八岁上下，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唔，或许跟自己一样，听着灵快的脚步，约摸有一米七左右，五十公斤。

“咔，伦伦伦……”

铁门被打开，挪动，每一分刺耳的响声都在剐蹭太平间内四人的心脏。

“谁，是谁在里面！”

很好，这位安保犯了两个最大的错误，一是独自一人探索未探明区域，二是明知未知区域里有无法确认的危险，却仍然要硬闯。

可最重要的是，矢车菊藏匿的位置就在门口旁边，要是安保进来，第一个发现的就是自己！

当机立断，在门缝达到能容纳安保人员那一米八几的身躯通过时，蹲姿屈膝的矢车菊如同狐狸般扑向门口，

探手一抓，揪出一只手臂，脚步站定背身发力，“滋滋”两声电流干扰般的动静，“砰”一声，一个过肩摔将那壮汉抽倒在地。

“唔，呵！”

那安保抗着体内骨骼几分清脆，咬牙也要挣扎爬起。

“砰！”

矢车菊一个足球踢，踹在那安保的后脑勺上，巨大的力量带动对方身躯旋转，又是猛得一声“哐”！额头生生砸凹一个储尸柜。

便再没了动静。

“我的天……”被称为龙叔的男子愣在原地，他震惊的表情已经替他说明了心底对这位奇女子的震撼。

而对方的外形与矢车菊猜测的大差不差，三七分的西装头，炎国好男人标准国字脸，身材魁梧却不过于壮硕，挽起衣袖的蓝色t恤衫，褐黄色工装裤。

有一说一，矢车菊第一次亲眼见到在墨菲斯托的描述里，这么标准的炎国男人。

“说出你们的身份，还有目的。”矢车菊右臂袖口里滑出利格诺斯3A在手，其上顶针出头，是早已上了膛处于待击发状态。

“噢……倒霉。”

对方三人齐齐举手，都是聪明人，知道没有必要去赌矢车菊的反应与枪法上不上道，哪怕这是在赌场。

而且哪怕是“神通广大”的神秘学家，也难以抵抗火药动力为基础的，人类枪械的杀伤力。

“我们是十三区的神秘学家特派员，前来捉拿‘五分之一’赌场老板。”

当然当然，为了保命，他们当然不会忘记回答，不过是为什么说什么，简洁明了，一点都不详细……至少不拖泥带水，对吗？

这些算是全世界特工的共识了。

“嗯，看来我们有差不多的目标，认识一下，我是史塔西外勤职员，科恩布卢姆。”说着真假参半的话，右手揭下面具，左手一阵电流似的扰动，出现矢车菊的伪职员证件。当然，是汉语。

以上这些都是诚信的表态，不过说谎是必要的，就像对方寻声放箭般答话的狡猾一样。

“我的天，是女鬼，哦！痛痛痛！”见不再被枪指着，又看着矢车菊撕下‘脸皮’的动作，那男人却是被惊得比划起拳头来。

“乘——龙——对人家小姑娘，礼貌一点儿。”中间约摸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一个弹一闪将乘龙打了个立正。

“拜托，龙叔～人家可是大美女诶，而且这样超酷的！跟武侠小说里的易容术一样，呼哈！千面魔女。”

较矢车菊矮一些的女孩是格外神气，目光里满是崇拜，这般俏皮却是出乎前者意料。其实也是羡慕吧。

“晓玉，我跟你说过多少遍，看待任何未知的事物都要保持警惕心理。”

嗯……甚至对得上墨菲斯托说的，长辈爱对晚辈说教的习惯。刻板印象拉满了属实。

“嘿呀，八个探员都是被炼金造物杀死的，乘，龙，你怎么看？”不知何时，那位长者已经在观察第九具尸体了。

“擒贼先擒王。”

“对，所以科恩布卢姆小姐有兴趣吗？依老夫所见，昨日的事件史塔西也有不小的损失。”

意思很明显了，想要拉拢矢车菊。

“合作愉快。”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敌人但敌人就是朋友，这种相互利用的理由可信度会更高一些，嗯，通常情况下。

“合作愉快，你可以称呼我为乘叠。”

嗯，其实乘叠最看好的，就是矢车菊假扮的清洁工，清洁工能去的地方太多了，甚至多到双方都没有想到的地步。

“来搞卫生的？”

矢车菊点点头，言多必失，这个炎国道理她一直有记在心里。

“进去吧。”

事实也是如此，猜疑是双向的，如果矢车菊没有提供错误信息，那么安保也只能得出“有待商榷”的结果。当然，这一切都分场景。

好了，说回工作范围这个话题，矢车菊自己都没想到，这个清洁工的负责区域这么长的。

依照记忆里，自己拟画的赌场结构图与这个工作计划表对应，可以说是负责了整个赌场一楼的后半准备区，以及隔音犹为良好的地下室。

所以乘龙三人能躲在这个餐车一般的清洁手推车里，跟着矢车菊直达地下室。

还是开门，进人，关门。就像生怕有什么东西要跑一样，会是什么呢很快就能看到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熟悉的心跳声，却又非常不熟悉的频率，“它们”一个接一个，似乎没有间隙；“它们”一个叠一个，似乎数量众多。

停下脚步，环视四周，却看不出什么，只感觉除去下楼梯附近十平米的地方很杂乱以外，就是这条干净到离谱，甚至不应该的走廊了。

“你们可以出来了。”

拍拍两下推车，登时就蹦出一高一瘦俩叔侄，只有乘叠慢慢爬出，嗯，很符合炎国人老骨头的闲散姿态，就跟墨菲斯托一样。

“龙叔，这太刺激了，潜行，刺客，ninja！哈哈。”看来矢车菊还是高估了晓玉的年龄，现在的小女孩都吃什么长大的。

“晓玉！你要注意保护自己懂吗？我可是叮嘱了你很久很久很久，不，能，跟过来。”

“但是我还是跟过来了，哈，龙叔，正义战士是不可阻挡的！”

“不，晓玉，小朋友只需要学习将来如何成为正义战士，而执行正义是大人的事情。”

看着这对活宝叔侄俩，矢车菊不自觉地从兜里摸出来一块杏仁糖，剥开外衣，扔入口中。

就跟一旁正在品尝保温杯里茉莉花茶的乘叠一样，享受着片刻摸鱼时光。

不过矢车菊不会忘记“观察”这件事情，毕竟这种行为几乎成为了自己的本能。

“咔吧。”

顺着对电流的感应，矢车菊从一堆杂物中找到一个电闸，奋力拉扯下。

“唰唰……”

机械传动的声音在这间地下室回响，走廊两侧的“墙”在褶皱收缩，发出一阵阵金属折叠的脆响，完全盖过了那嘈杂的心跳声。

很好，现在将先前的答案揭晓。走廊两侧，一排排一扇扇铁门封注的“房间”，还有更为嘈杂的窃窃私语声，与更为剧烈吵闹的心跳声。

矢车菊不住皱起眉头，戴上从怀里摸出的耳机，太吵了。

“我的天，这里是……地，地牢？”乘龙惊叹，这熟悉的样式，堪比自己从前陪晓玉玩勇者斗恶龙时的关卡。

“龙叔，里面，里面真的有人！”

好奇心极强的晓玉早趴在铁门上，踮起脚，试图从铁栏杆口看清里面的情况。

其中的灯光昏暗，但晓玉仍然能看得见，那一双双绝望又渴求的眼神。

“这，这里真的有人，龙叔，我认为我们应该救救他们！”

女孩那如翠鸟明亮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一时间，就像触动了深山里的一块巨石。

“救救我……”

第一只虫子爬出，声音干涩。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同样干涩嘶哑的声音密集如虫群，自巨石中生长，由巨石中爬出，抓挠着触动者的耳膜。

矢车菊尤为难受，她双手按紧耳机，退到楼梯口，试图以远离的方式减缓噪声对自己的干扰。

拜托距离最近的乘叠帮忙寻找史塔西职员，他们两人在看那叔侄俩说相声时，早就商定只解救乙方仍存活的成员。毕竟谁都知道，他们人数太少了，而这个地牢里，至少有几百来号人。

不然矢车菊也不会单因为噪声而感到痛苦。

想着，空出右手，显出那个银白四棱台。这个漂浮着的小家伙矢车菊称其为“示”，从前是三棱台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踏入塑造三，而它也一同有了变化。

而这种变化不止于外表，展开“示”之后，矢车菊可以用意念来延伸自己对“声”的感知，甚至于电磁波也可以被感知。

不过具体作用……估计是与电磁作用有关，矢车菊可以加强亦或是减弱物体的运动，不过先前模拟史塔西的电磁波传送应该是物质的转化？

啊啊，有些烧脑，有一两年不做物理题，几乎什么都要忘光来。

噢，对！还可以锁定曾经标记过的电子设备，这其中就包括了墨菲斯托身上的监听器。

哈哈，让我听听这个笨蛋又在哪儿潇洒。

“……”

沉默，只在对方的频道上，鸦雀无声，可周围一切或暴露或隐藏的监听器都能正常监听，甚至嘈杂的程度都超过了此时正在喊叫救援的被困者。

是不是，墨菲斯托搞坏了？可是频道还可以锁定，为什么，心跳声呢，呼吸声在哪？

对于矢车菊来说，听不到声音，比剥夺她的视力还要绝望。

其实……可以把心静默下来，调整呼吸频率，稳定情绪，排空思绪，专注……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安静！”

猛的起身，一声怒吼却再次被淹没。

“砰！砰！砰！”

“他妈的，我要你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