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有湖 第38章 修罗场 下

黎乔刚想再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响了。

顾曼瑶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师父～我能不能去找你啊？”

黎乔：“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啊。”

顾曼瑶说着说着哭了出来：“我…我马上就要参加决赛了嘛，结果他们竟然私下里找我谈，说我的人气太高了，要压我的票，还给我10万块让我主动退赛。这还不算，他们还把我的歌给拿走了，说版权有问题不让我唱。呜呜呜…”

黎乔听完顿时火冒三丈，用力捶了一下床，气愤地说道：“10万块？他们打发要饭的呢！”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头又突然抽痛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关朔皱着眉头要去扶他，被他一掌挥开。

“别急，别哭啊，师父有办法。这样你去我们单位门口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黎乔刚挂下电话，抬脚就要下床。

关朔一把按住他的胳膊，觉得来气：“你脑瓜子是不是让驴啃了？都这样了还要去？”

黎乔一扬手：“少废话！”

抬眼瞧见关朔那张紧绷到随时可能爆发的脸，这煞星可惹不起。

放软了声音：“我…你陪我去吧，好吗？”

关朔拽着他的胳膊好一会，最后赌气似的拽过自己的大衣扔给黎乔：“穿上！”

黎乔低笑着穿上大衣。

俩人到地方的时候，远远地就见顾曼瑶蹲在公司门口的小石阶上，手上拿着块石头在地上画来画去。

黎乔走近轻声唤她：“瑶瑶？”

顾曼瑶猛地向声音位置张望，看到黎乔后飞奔过来，扑到了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等她哭完了，从黎乔怀里抬起头。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师父，我把你的衣服都哭脏了。”

黎乔笑着瞥了一眼面色冷峻的关朔：“没关系，反正不是我的衣服。”

顾曼瑶从黎乔怀里挪出来，目光在关朔脸上定住，震惊了好一会，最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哆哆嗦嗦低下头打招呼：“关……关总好。”

关朔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顾曼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师父，我可能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到时候我们可能就见不到了。”

说着手伸向衣兜，掏出一个自己用针钩的小兔玩偶递给黎乔。

“我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就这个是我自己织的。希望师父以后不要忘记我才好。”说完她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真是太不争气了，师父的五百万万就这么泡汤了。”

关朔一听五百万，促狭起眸子看黎乔。

黎乔揉揉鼻子目光飘忽。

最后清清嗓子对顾曼瑶道：“泡不泡汤我说了算，跟我进屋。”

黎乔带顾曼瑶来到了他的音乐室，上午这里还一片狼藉，现在显然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黎乔在钢琴架子上那一叠叠罗列的琴谱中仔细翻找了一会儿，眼睛一亮。

“找到了。”

他拿着潦草的琴稿，对顾曼瑶说：“本来就想送给你的，可惜还没写完。不过没关系，凑合着也能用。”说着黎乔拿起笔，在中间部分写了一个d.S。

“我写的是不是有点太潦草了？你能看得清吗？”

瑶瑶愣愣点点头，又摇摇头，怯生生地问道：“师父，这个d.S是什么意思啊。”

黎乔感觉他的头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他单手捂住额头靠在钢琴上：“重复记号啊～！”他又指了指另一个符号：“这个是重降记号，记住了啊…这个…”

瑶瑶认真地听着。

黎乔手指在钢琴上敲了两下：“我来给你演示一遍，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就和我说，我再改谱子。”

每一颗行星，都有它的轨迹，我却在碰撞中，遇见了你。

你是我眼中，最灿烂的烟火，一闪而过，让我来不及抓握。

霎时夜色如墨，掩去了你的轮廓……

关朔是第一次听黎乔唱歌，他的声音清澈而干净。

他坐在那架钢琴上，就像一颗璀璨的月亮，独一无二，熠熠生辉。

如果能让他的心完全属于自己，如果能拥有他他的全部，那该有多好。

可惜他看不透月色，也读不懂黎乔。

他只能残忍地一次次克制自己，然后又盲从地被一遍遍吸引。

来回拉扯间，却心不由己。

黎乔弹唱完，认真地问顾曼瑶：“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没？”

顾曼瑶双眼瞪的滚圆，惶恐地摇头：“师父啊，你去比赛吧，你准是总冠军啊！”

黎乔轻笑出声：“真的吗？可是我的师父说我唱的不好。”

顾曼瑶有些惊讶道：“啊？这还不好啊，那得什么样才好呀，又不是人人都是席琳·迪翁。”说完吐吐舌头：“你的师父没我的好。”

黎乔顿时放声大笑，然后面部又扭曲了一下。

你唱一遍试试，说完他把谱子连带歌词递给顾曼瑶。

顾曼瑶唱了几句，黎乔用笔在他胸口的位置往上摆了一下：“这个位置，发音不对。”

黎乔相当专业，专业到他不像个钢琴师而是个声乐家一样。

其实他也是半吊子，说到底也是要感谢Ramon教授，什么都要他学，无论学得如何，都是一种宝贵的经验与本领的积累。

练了几个小时之后，黎乔觉得他的头疼的实在受不了了。

他把乐稿塞在顾曼瑶手中，捂着额头说道：“你师父我不行了，要去睡觉了。你回去也要好好休息知道嘛，然后再好好练习一下，我等着在电视机前看你拿第一呐！”

回过头看向一直静候在沙发上的关朔，笑眯眯地说：“我们先送瑶瑶回家吧。”

关朔看他脸色惨白，气道：“你就是个二傻子。”

黎乔眼睛还是弯的，嘴巴却抻成直线：“你一天不损我你都难受。”

深夜冷风拂面而来，黎乔顿时感觉好受许多。

他动动僵硬地脖颈，仰头望着满天繁星。

顾曼瑶走在他身后，突然的开口：“师父。”

黎乔闻声回头看她。

顾曼瑶把头垂得很低，声音细若蚊蚋：“师父，我有的时候觉得我其实不配。我没有信心能拿奖，即使是穿上那些你给我买的名贵衣服，我也觉得我很卑微。我觉得像师父你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优秀的，闪耀的。而我，老天爷是不会让我这样的人有所成就的。”

黎乔目光又转向繁星闪烁的夜空

“瑶瑶，如果我们都是小行星的话 我们掉落在这人世间的速度不同 位置不同，那经历的事物也自然不同。”

“你抬头看看这夜空，在这亘古不变的宇宙中，有超越亿亿万个小行星，你我皆如这夜空中的一粒尘埃，渺小而又短暂，终将归于尘土。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呢？”

“但是，在这亿亿万个小行星中，你却是也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说你可以，你就是可以。你要挺起胸膛，大大方方地给他们好看！”

晚风拂过黎乔那俊美的脸庞，眼角眉梢皆带着温柔的笑意。

万千星辰皆映在他眸中，星星点点，碎光闪烁。

他站在那里，仿佛是越过荒原的璀璨光芒，耀眼夺目。

关朔侧目望着他，那目光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深情与眷恋。

顾曼瑶终于又扑进了黎的怀里，泪水如泉涌般涌出，哭得泣不成声。

“师父，你就是我最好的师父。为了你，我也要拿冠军，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黎乔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的发旋上，：“对，还有我的五百万！”

关朔抽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