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惊讶的表情,焦国栋笑:“参加路公子生日宴那次,要是没有光彩,书记夫人怎么会注意到你呢?”
路麒麟的生日宴,焦韫确实有些逞能了,以现在的眼光审视,是显摆。
“她注意到我,又能说明啥?”
韩素丽点点焦韫的脑门:“哎呦,我的傻丫头,她喜欢的东西,别人当然碰不得了啊!这还不好理解吗?”
“有那么邪乎啊?”其实焦韫想问的是,官威有那么大吗?再说,姜红这么做,也不仅仅是出于个人的偏爱,她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焦国栋对这个质疑,回避的比较明显,他看看表,转身走进书房,做什么的事情去了。
韩素丽也没多少把握回答,只是反问:“她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看到女儿惊异的眼光,韩素丽补充说:“有一次,你姜姨说,现在的你特别像她中学时代的样子,不管说话还是处事方式,都是中学生该有的格调,她很欣赏。”
即便如此,焦韫依然觉得没有说服力。
比自己优秀的女生多了去了,姜姨为啥独独偏袒自己?
再说,两个家庭的背景和地位悬殊那么大,姜姨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他们那个阶层的人,眼睛往下看,总是不合常理。
韩素丽回答:“看似分析有道理,可总有例外嘛,比如,你就特别关注那个山村男同学,这在旁人眼里,也不合常理啊。”
老妈终于道出心里的小疙瘩了。
“你家闺女见不得别人受苦嘛,有啥好奇怪的。”焦韫撅起了小嘴儿,故意撒娇。
“哈哈,敏感了不是,帮扶也要讲究限度嘛,走得太近,超出了一个度,难免引人遐想,难道不是吗?”
焦韫解释,万家仓那样的家庭,走出来一个大学生,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要不然,白上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要像他哥哥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等他走进大学校门,自己的关心也就到此结束。
能看着万家仓走进大学,也很有成就感。
晚饭还没吃完,邱月突然打来电话:
“不好了,柳云溪的老爸把季划砍伤了。”
焦韫脑袋轰得一声,还真是应验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三叔造的孽,为啥让他挨刀呢?
季国听到风声,吓得开车跑了,柳云溪那气红眼的老爸又认为是女儿同学干的好事,看到季划迎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挥刀猛砍。
傍晚,柳云溪被季划偷偷接回来,又悄悄送回去,哪知道正好被柳父撞个正着。
季划没留意,开车返回,柳父提着皮带逼问女儿,那小子是谁,为啥和他离家出走了一天。
柳云溪想敷衍过去,说找同学们玩,季划有车,就蹭车回来了。
柳父趁其不备,突然拽走柳云溪的小背包,里面的诊断书和药物被倒在地上。
这一下,柳云溪无法隐瞒了。当父亲的哪里能受的住这样的打击,女儿高中还没上完,就**怀孕,他觉得,这不仅仅是家门不幸的问题,更毁掉了女儿的前途。
“是不是刚才那个小子?他们家很有钱对吧?有钱人就可以为非作歹?这样的畜牲就不该活着。”
柳云溪急忙解释和季划无关,可她越解释,柳父越觉得俩人有戏,不由分说,提着剔骨刀就找到季划的厂区。
柳云溪体弱身虚,哪里会追得上,急忙跑出门,找个商店给季国打电话,让他和季划防备一下。
季划的好三叔听到消息,自己开车就跑出了厂子,经过季划身边时,只喊了一嗓子“快躲起来”,就一溜烟不见了。
季划听到了三叔的警告,却不知道原由,还坚守在原地,弄他的设备。
就这么个功夫,柳父已经冲进厂子,看到季划就照着肩膀砍了一刀。
“是你毁了我的孩子对吧?”柳父砍完了才问。
季划半秒之间就明白了,他不能供出三叔,只能点头,同时顺手抄起一块木板,以此阻挡柳父的再一次进攻。
可那把剔骨刀还在季划肩膀上呢,鲜血已经顺着刀口流淌出来,染红了衬衫。柳父被自己的杰作吓呆了,站在原地没动,直盯盯地望着季划肩膀上的剔骨刀。
季划稳住身子,才感觉到疼痛,突然袭击带来的惊恐远大于初始的痛感。他歪着头,盯着刀柄,瞬间昏了过去。
季划晕血。
厂子里的工人举着工具围了过来,柳父雕塑一样杵在那,一动不动。
工人们立即抱起细瘦的季划,跑进附近的诊所,半路上季划就醒了,他传话下去,不许工人报警,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包扎的过程,季划给邱月打了个电话,咨询她该怎么办。邱月也没了主意,就打给了焦韫。
“季划的伤势严重不?现在啥情况?”焦韫问。
邱月说暂时没啥危险,但伤口很深,锁骨也砍出裂纹,可能要住院。
究竟出了什么鬼啊,万家仓断了腿,路麒麟喝了药,柳云溪怀了孕,季划又伤了肩膀。焦韫不敢细想下去,三个家伙都出事了,这完全改写了历史。
如此演绎下去,接下来的意外会降临到谁的头上?
焦韫立即骑上车子,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去找邱月。
两个人来到季划所在的诊所,目睹了他那个惨样,顿时愤怒到极点:“你那个老流氓三叔呢,他惹下的大祸,为啥让你来受罪?”
季划苦笑:“这一刀算我替家人请罪的,没啥,我担心柳云溪会被她老爸毒打,要是那样,比我还惨,你们俩最好去看看。”
“干脆把她爸爸抓起来算了,这样闹,怎么得了?”邱月建议。
季划晃晃脑袋,坚决不同意,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谁女儿未婚先孕,当爹的不暴怒?至少人家没下死手,只砍肩膀,没砍脖子。
肩膀可以康复,柳云溪的身体损害,永远不可能恢复如初。
季划够血性,让焦韫很钦佩。白挨了一刀,还处处为对方着想,这小子是个成大事的人。
两个人转身跑到柳云溪家里,眼前的一幕,让她俩更心酸。
只见柳父抱着柳云溪号啕大哭,那副样子,就像女儿死去了似的。
焦韫扑过去,猛烈地摇晃着柳云溪,这一摇,才知道是虚惊一场。柳云溪好好的,是柳父痛恨自己无能,疏忽了女儿的成长,他哭自己愧对柳云溪。
柳云溪恨老爸,这么一闹,自己的名声彻底毁掉了。这才是她最不想要的结果。
望着两位女同学,柳云溪留下惭愧悔恨的眼泪,斜倚在沙发边缘,浑身瘫软,目光呆滞,魂魄都散去了。
她只说了一句话:“求你俩保密,我不甘心就这样毁了自己。”
焦韫和邱月扶起柳云溪,郑重承诺,绝对会保密。然后又劝柳父,让他平息怒气,整个家庭还要靠他来支撑。
柳云溪的妈妈斜躺着,无奈地望着屋内的景象,她的眼里,流露出死神降临前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