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麒麟讲完梦境,焦韫却高呼不是梦,是真的,这让邱月喜出望外,她好像为了这一刻等待了很久,泪水夺眶而出。
她紧紧抱住焦韫,伏在她耳畔问:“你真的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焦韫似懂非懂:“哪种现实?”
“你坠楼的现实。”
“接受如何,不接受又如何?”
邱月捧起焦韫的脸蛋:“如果接受,等你醒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焦韫问:“反之呢?”
“若还不能接受,苏醒后,我们还要陪着你一起被痛苦煎熬。”
焦韫仍抱有一丝侥幸:“苏醒是几个意思?这些日子,难道我一直在沉睡?”
路麒麟走过来说:“是啊,你已经沉睡了一个月了。”
这一刻,焦韫终于明白,她以为的重生,其实是坠楼之后的意识觉醒,她的身体一直躺在某一个地方,而维系**的生命则可能被医疗器械和药物支撑着。
按照路麒麟的说法,焦韫足足躺了一个月,实质上等于躯体濒临死亡,生命即将凋零。五层楼的高度,再厚的珍珠岩也承接不住一个脆弱的生命。
只是有一点,到此刻为止,几个人还停留在高中时代,如何来理解呢?
邱月指着易之联说:“我们曾经的高中时代有过他的存在吗?”
焦韫认真回忆,好像还真没有。
路麒麟接着问:“我们高三时有过清北班吗?”
焦韫摇头,包括常老师在内,都未曾有过,但都出现这一轮的高三周期内,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邱月笑道:“常老师是我们请来的心理学老师,易之联是他的学生,大家围着一个核心目标,就是合力唤醒你沉睡的意识,激活你的大脑神经元,**可以麻木,意识不能终止。”
也就是说,焦韫坠楼摔坏了脑袋,医院抢救的同时,邱月路麒麟也在尝试着意识唤醒术。
易之联说:“常老师制定的方案,是从迷幻中找突破口,同学们的任务是陪着你一起入戏,至于从哪个场景开始,万家仓建议从高三下期演绎。暗恋你是真的,但也只有暗恋才能演绎出更逼真的桥段。”
邱月点头:“苦恋你的人即将坠楼,惊吓到了你,他没掉下去,你却不慎摔落,所以一开场就让万家仓先受伤,再受伤,激发你的好奇心和同情心,与你坠楼前形成完美的闭环,这样的话,你可能就沉溺于复活的幻觉,脑细胞便可以活跃起来了。”
路麒麟坦白:“其实不只是他一个人暗恋你啊,那时候我也如痴如醉,只是把喜欢隐藏起来,换成玩世不恭的面孔,以此保全自己的尊严,你看看我有多可怜啊。”
焦韫不好意思起来:“那时候我真的太自以为是,太自私,还自我感觉良好,忽略了同学们的存在,伤害了大家。现在想想,可真幼稚。”
邱月叫到:“就是,我这个唯一的闺蜜,在你眼里也是学渣,是你的陪衬。可是我就佩服你的专注,没办法,屡次受伤却越挫越勇,脸皮厚不厚?”
焦韫眼圈都红了,愧疚道:“其实大学生活刚开始,我就醒悟过来了,离开了小月月,我身边还真的像一片荒漠。”
邱月深情地说:“我也一样啊,上个那个破旅游专业,身边都是俊男靓女,可心里对你还是念念不忘。”
易之联感慨道:“这一次重回高中时代,焦韫就变了,富有同情心,爱管闲事,还抱打不平。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来,我觉得每个人都会更加完美。”
焦韫欣然赞同:“我突然庆幸摔下来,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让我看到不完美的自己。可惜,重生的时间太短,我做的还是太少。大家都还没走进高校大门,万家仓还是没能如愿。”
路麒麟不满了:“你还在惦记着他啊,不怕我嫉妒吗?”
焦韫笑了:“你嫉妒个啥嘛,实话告诉你,万家仓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医院的特殊护理房间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万家仓一瘸一拐的,刚走进来,准备与路麒麟换班,恰巧也听到了病床上的焦韫喃喃自语:“万家仓真的是我亲弟弟,不争气的家伙。”
路麒麟一把抓住万家仓的衣领,瞪着眼睛质问:“听清楚没有啊,她是你亲姐姐,你居然一直隐瞒到现在,城府可真够深的。事实证明,是你这个亲弟弟把姐姐害惨了。”
万家仓一头雾水,使劲击打自己的额头:“等等,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的弟弟?我马上打电话问我哥哥。”
邱月一旁捂嘴笑:“你们俩可真够傻的,焦韫潜意识里关心万家仓的学业和前途,不知不觉就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了。这不就腾出空间,把机会留给了路麒麟?”
韩素丽拿着会诊单走了进来,宣布一个好消息,通过检查,医生给出了结论,焦韫苏醒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今天。
说完,韩素丽又皱起了眉头:“我了解她的个性,就怕苏醒之后,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邱月安慰道:“刚才我们已经把真相原原本本讲给她了,从她的反应上来看,焦韫应该能接受,并且还会坦然接受的。”
韩素丽万分感动:“这一个月来,幸亏有你们这些好同学,不然,我恐怕看不到一点希望,也可能早就崩溃了。如果孩子能彻底恢复,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路麒麟说:“阿姨说这么客气的话,让我们几个更有负罪感了。本来就是我们引起的事故,后半辈子都用来赎罪恐怕也难以释怀。”
万家仓也说:“全都是我的错,等焦韫好了,万晟项目的一半股权都送给她,作为我们的补偿。”
邱月冷笑:“先把楼盘造完整,交付了再说吧。”
万家仓解释道:“季划已经全权负责,他正在工地上组织复工呢。不过,这里面还有邱月的功劳,没有你出借的那笔资金,我们连队伍都招不到了。”
邱月叹息:“我的大小姐以为你们的烂尾楼才失足跌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赶紧把项目做出来,也算了了焦韫一个心愿吧。”
韩素丽问:“今天怎么没看到柳云溪过来呢,她在忙什么?”
万家仓神神秘秘,凑近韩素丽说:“她陪着未婚夫在工地监工呢。”
“未婚夫?是谁?”韩素丽好奇地问。
路麒麟呵呵一笑:“她的债主啊,欠了人家两百万,只能以身相许啦,哈哈。”
全身平躺的焦韫忽然在床上接话:“柳云溪已经怀了季老三的孩子,她怎么能下工地呢?”
韩素丽急忙扑到窗前,仔细端详着女儿,这些天只听她含糊其辞地嘟嘟囔囔,如此清晰的话语从她口中传出,还是第一次,怎么能不让当妈妈的惊喜。
“季老三是谁?季划吗?”韩素丽问女儿。
路麒麟跳了起来:“不可能,柳云溪明明跟季划已经领了结婚证,怎么会有他叔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