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路麒麟耗费巨额资金和精力,要建学校表达自我救赎的意愿?
回到家里,柳云溪就缠着季划打听,她并不认为是好奇心作祟。复苏剧情里的很多细节,都在她心里凝聚成谜团。
论写小说的功力,柳云溪不比路麒麟差。讲故事,起转升承合都需要逻辑支撑,不能硬造情节,叫人摸不着头脑。
路麒麟编导的故事里,柳云溪就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比如万家仓在厕所里挨揍,弄得头破血流,可到了最后,居然是他哥哥万家粮动的手。
作为情敌,路麒麟动手的可能性最大,这才是逻辑。
万家粮那么疼爱弟弟,怎么可能下此毒手?
还有,韩楠拿着圆规偷袭焦韫,路麒麟挺身而出,替焦韫挡枪,看起来英勇无比,可谓典型的英雄救美的场景。
正常的逻辑不应该让焦韫感激路麒麟吗,然而毕业之前,焦韫从来不提这个茬儿,也没表示多少感激。
当然,路麒麟不会写小说,留下硬伤也正常,可是既然编不圆,为啥还要生造呢?
还有,季划在剧情里的角色很模糊,是路麒麟故意轻描淡写,暗淡季划的光环呢,还是另有原因?
毕业十几年了,很多事情都隐于烟尘,若不是路麒麟自己承认救赎,柳云溪还不会多想。
季划试图回避问题,劝柳云溪安心养胎,别瞎琢磨那些没有边际的鸡毛蒜皮。
“咱俩都是夫妻了,你个人的**,我从来不会打听,可有些东西不算**,只能算历史,偶尔翻一下不行吗?”柳云溪不满了,抱怨季划为了袒护哥们,连自己的老婆都欺骗。
季划急躁起来:“没有袒护,哪来欺骗,女人真是敏感,什么事都能上纲上线。路麒麟高中时期肯定做了一些坏事,花心大萝卜是人尽皆知的雅号,你不是也清楚吗?”
柳云溪嘴角瞥下:“你是故意转移焦点,我问的是他跟万家仓之间的过节,怎么扯上了花心泡妞的事情?”
季划反问:“那你觉得他和万家仓有啥过节?”
柳云溪说:“我就想知道,万家仓的伤是真还是假,谁干的?你觉得万家粮会舍得下那种狠毒的手吗?”
季划冷笑:“那是剧情演绎,到你心里怎么就弄假成真了?莫名其妙。”
柳云溪虽然没再追问,心里却还是嘀咕个不休。
到了第二天,在项目工地上,遇到了万家仓,柳云溪抓住时机就问。
万家仓还是那副表情:“时隔十几年,我早就忘了,又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干嘛要较真。”
柳云溪严肃地说:“时隔再久,也关乎公平正义,为啥就不能翻案?”
万家仓哈哈大笑:“怎么,你想为我主张正义啊,就是查明了真相,你敢开堂审判吗?”
“审判与否不重要,我只求一个心安。”
“奇怪了,你为啥对这个事情那么执着,很重要吗?”万家仓一脸的不解。
柳云溪冷冷回答:“很重要,因为我们俩都是最底层的人。底层人就没资格讨要公平吗?”
万家仓腮边的肌肉颤抖了一下,转身招呼工队人员:“加快速度上楼,跟我一起赶进度。”
人总是这样,越欲言又止,越会挑动别人的好奇心。万家仓跑了,可柳云溪还不死心,拨通了邱月的电话:“邱总这会儿忙不忙?”
邱月那边说没事,正整理办公室呢。
柳云溪重复了那个问题:“关于万家仓高三挨揍的事情,是真的还是演绎的?如果是真的,凭你的灵通人脉,应该知道是谁干的吧?”
邱月的反应跟其他人一样:“干嘛突然提起这个,都过去那么久,谁还能牢记不忘啊?”
柳云溪无奈了,几个人的语气可谓不约而同,也可能是提前商量好的,专门隐瞒自己吗?
“你们几个都说不记得了,可路麒麟却重点强调这件事,好诡异啊。”
邱月忙问:“你都问过谁了?”
“万家仓和季划跟你的口气一模一样,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啊?”
“当然是记不清了,谁知道路麒麟想玩啥花样,让万家仓带着伤登场,可能是想靠这个吸引焦韫的注意力吧。对了,你别计较这个了,好好养身体,生一个胖娃娃。另外,这几天焦韫埋头研究建校的事情呢,我们都尽量少打扰。”
邱月这么强调,是几个意思?怕她询问焦韫?
柳云溪只得应承道:“好吧,无语了,估计再问也得不到答案。”
挂掉电话,柳云溪猛然想到了另一个人,他也许知道真相。
她借故买东西,走出工地大门,叫了一台出租车,直奔中医院。
老汤已经不能直呼其名,现在是中医院的副院长。在门诊室里,老汤正忙的不亦乐乎,身边围着一群老干部,个个精神振奋,却个个说自己有病。
老汤一抬头,看到了柳云溪,打了个招呼,示意她稍等片刻。
打发那群老人后,老汤摆手,叫柳云溪坐在面前当病号:“怎么有时间来这,不会是让我听诊吧?”
柳云溪笑说:“汤院长要是辞职不干了,那些老年人恐怕会精神崩溃吧。”
老汤苦笑:“养尊处优习惯了,退休了有医疗保障,本来没啥病,非要想出一点问题,好像不用医疗卡就吃亏一样。”
“他们是来寻求安慰的,听你说没事,他们才放心。因为大家都了解你,知道你不会撒谎。”
说到这儿,柳云溪问:“早上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来找你求证,你对我也不会撒谎对吧?”
老汤有点发懵:“究竟是啥事,值得你跑过来一趟,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柳云溪呵呵一乐:“不是还想趁机看看老同学嘛,不欢迎啊?昨天看一个电视剧,写高中时代的,突然就想到万家仓的事情,高三后半期,他是不是被人暴揍了?”
老汤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柳云溪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人为啥都是这副样子呢?她随机编道:“我正动手写中学时代的小说,里面就有一位同学挨打的环节,于是想到了万家仓的历史。他为啥被打,谁设的局,谁动的手,你就把所知道的真相告诉我呗,权当提供灵感了。”
老汤扶扶眼镜框,想了一会:“他好像是受过伤,至于被谁打,为啥打,我还真不了解情况,他自己说,是莫名其妙地在厕所里挨揍,对方是谁,他没找出来。”
“不是万家粮打的吗?”
老汤震惊道:“怎么可能啊,万家粮在弟弟面前只会哭,怎么可能会动手?万家仓犯了再大的错,万家粮也会想办法袒护,动手打弟弟?不可能,绝对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