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拜见父亲!”
“儿媳冯素贞拜见公公!”
李兆廷和冯素贞上前见礼。
李南星先是一惊,转而大笑。
“你小子有本事啊!出去一个月,带回来这么漂亮的媳妇儿,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李南星满脸嘚瑟的捋着胡子。
李兆廷轻轻咳了一声。
李南星接过冯素贞敬的茶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枚精雕细琢的羊脂白玉镯,一看就是珍宝。
“这是我给儿媳妇准备的,见玉镯如同见我,我这逆子敢欺负你,你就把玉镯亮出来,然后狠狠的抽他。”
长者赐,不敢辞。
更别说李南星明确表示,这是给儿媳妇的玉镯,只有儿媳妇能戴。
冯素贞不戴,给谁戴?
静斋仙子还是魔教妖女?
李兆廷和天香吹过的牛逼,被天香不小心泄露,唐竹权那个大嘴巴,喝醉了胡扯蛋,传到冯素贞耳朵里。
无论是吹牛逼还是真有想法,提前预防肯定是不会出错的,冯素贞喜滋滋的收下玉镯,得意的晃了两下。
李兆廷和李南星对视一眼。
父子之间,一切都心照不宣。
当初决定做玉石商,是因为疯子师父强行收徒的时候,送给李南星一大块玉石矿料,开出一块极品玉石。
李南星把最核心最温润的料子雕琢成玉镯,送给未来的儿媳妇,具体数量不知道,反正不可能只有一枚。
李南星拍着胸脯表示,就算把三宫六院娶回家,他也出得起礼物。
回家当然要吃家宴。
段正淳知道这个道理,没有邀请李兆廷今天赴宴,日子定在明天。
李南星去买了点儿云南特产,准备亲自给两人做饭,实话实说,李南星厨艺非常不错,尤其擅长炒菌子。
“老爹,我问你个事儿,咱家有没有排行老四的亲戚?你年轻的时候去没去过蜀中?有没有接触过唐门?”
“呸!小王八蛋……呸呸呸!把我自己也给骂了,你这小混蛋,我去蜀中做什么?难道去祭拜诸葛武侯?”
“我在庐州遇到一个……”
“她认错了!”
“您真的没有……”
“唉!你娘是蜀中人……我们俩认识的时候,我是个文弱书生,既无官职也无家产,提亲时被拒之门外。”
“你们俩私奔了?”
“不说这些了,我告诉你,你以后行走江湖时,发现盐帮有麻烦,一定要鼎力相助,我真的对不起你娘!”
说到此处,李南星眼含泪光。
李兆廷的母亲死于难产。
在这个时代,“难产”是堪比鬼门关的死劫,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武功,金口玉言的权势,也是无可奈何。
越是如此,叶二娘越是该死。
李兆廷不想提及老爹的伤心事,甚少询问母亲的过去,现在看来,母亲似乎出身盐帮,在蜀地略有名望。
才高八斗的书生和江湖女侠?
这也算是一种天作之合吧!
李兆廷宽慰两句。
冯素贞快速转换话题。
练武是有好处的。
武者身强体健,很少生病。
……
夜。
李兆廷和冯素贞已经睡下。
李南星端着酒杯,看向明月。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娘子,咱们的孩子长大了!”
“像我,比我年轻时更狂。”
“像你,比你年轻时更执着。”
“他在杭州娶了个好媳妇!”
“他在庐州查案,名震江湖!”
“不知道他在蜀地会怎么样。”
“会不会再娶一个媳妇?”
“我喜欢川蜀女孩!”
“温柔!”
“和你一样温柔!”
“劳资蜀道山的温柔!”
“当父母的总是这样,当年我在外勾三搭四,你抓着我的耳朵怒骂,咱儿子多娶几个,你会合不拢嘴……”
说到此处,李南星泪流满面。
李南星醉醺醺的胡乱呢喃。
他要在梦里回忆那段甜蜜时光,痛揍不懂珍惜的自己,人总是这样,到手了不懂珍惜,失去了追悔莫及。
李南星忽然理解了唐玄宗。
不是历史上的唐玄宗。
是《长恨歌》里面的唐玄宗。
“鸳鸯瓦冷霜华重,
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
魂魄不曾来入梦……
排空驭气奔如电,
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
两处茫茫皆不见……
嗝儿,海上真的有仙山吗?
娘子应该能成仙吧!”
手中酒杯飘然落下。
李南星彻底昏睡过去。
今天晚上,大理王城后悔的父亲不仅有李南星,还有段正淳,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一股脑儿的找上门。
先是在酒席宴会间,木婉清发现刀白凤手上有一颗红痣,是师父交代过的必杀之人,用袖箭刺杀刀白凤。
段誉替母亲挡箭,身负重伤。
段正淳抓住木婉清,审问时,发现木婉清是旧情人秦红棉的女儿。
就在段正淳左右为难时,秦红棉和甘宝宝同时到来,劫走了段誉。
刀白凤差点儿气晕过去。
段正淳抓耳挠腮,无计可施。
情债是最容易偿还的债,也是最难偿还的债,情债无法用数字衡量,无法用金钱弥补,无法用权势威慑。
内心不愿,就是不愿。
既在于秦红棉甘宝宝的内心,也在于段正淳的内心,如果段正淳是冷漠无情的魔君,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段正淳显然不是魔君。
段正淳是“状态型痴情种子”。
如果美人在身边,段正淳愿意为她们掏心掏肺,愿意舍去官职爵位,愿意同生共死,毫不犹豫自杀殉情。
没有情真意切的爱,原剧情中,秦红棉等人死后,段正淳怎会殉情?爱得越是深刻,殉情之时越是果决。
这是好的一面。
当然还有坏的一面。
如果美人不在身边,段正淳根本不会挂念她们,离开的非常干脆。
当着秦红棉的面“修罗刀下死,做鬼也风流”,当着甘宝宝的面“愿意与你隐居深山”,当着阮星竹的面“虽然你把两个女儿都扔了,但我仍旧与你恩恩爱爱,至死不渝”,就连康敏,两人见面之后,依旧有浓浓的爱恋。
与此同时,当着秦红棉的面,忘了刀白凤是谁,当着甘宝宝的面,忘了秦红棉是谁,爱恋永远依赖状态。
段正淳既不是风流公子哥儿,也不是纯粹渣男,他有真心实意,对所有人都真心实意,但有个前提条件。
——美人必须在身边!
可以称为“冲动型痴情”。
段正淳的痴情绝非虚假,否则不可能勾搭到这么多人,但是,目标必须近在眼前,只爱眼前这一朵玫瑰。
如果所有人都在身边,段正淳会处于至死不渝的“绝对情圣”状态,上刀山下油锅,绝不会眨一下眼皮。
段正淳是不是渣男?
当然是,绝对是,必须是!
段正淳是不是痴情人?
当然是,绝对是,必须是!
光有波粒二象性。
段正淳有痴情渣男二象性。
这就导致,秦红棉和甘宝宝一同打上门的时候,段正淳热血上脑,感情占据了理智,感情债,必须偿还。
……
“李公子,朱丹臣求见。”
“朱四哥,什么事?不要着急,尝尝我爹做的早饭,金陵特色,在大理属于独一份,你以前肯定没吃过。”
“我……唉!”
朱丹臣无语望天。
他是来找李兆廷帮忙的。
初遇时不知道李兆廷的身份,此后让人查探,得知李兆廷是剑法通神的江湖侠客,出道至今,战无不胜。
就连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也是李兆廷手下败将,西夏四大恶人,更是不堪一击,被李兆廷杀掉了三个。
段誉被劫走,必须救回来。
找外人求援,必须诉说缘由。
另外三位家臣,褚万里、古笃诚和傅思归表示我们不善言辞,往日主公家里出了事,都是朱老弟处理,这次还是请你走一趟吧,我们嘴巴太笨!
莽夫是有好处的!
尤其是在推脱责任的时候。
朱丹臣苦笑两声,绞尽脑汁用春秋笔法遮掩,尽量把段正淳描述成爱花惜花的大情圣,尴尬的脚趾抠地。
在场都是聪明人,岂能不知段家发生了什么事?冯素贞哼了一声,瞥了李兆廷一眼,轻轻晃了晃白玉镯。
皇家有黄金锏、尚方宝剑。
李家有白玉镯、尚方宝镯。
宋仁宗被“先皇御赐”组团刷。
李兆廷被“老爹御赐”狠狠刷。
想到此处,不由得唉声叹气。
情圣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仅对腰子有极高要求,还必须在万花丛中保持冷静,绝不动摇。
“段兄被绑到什么地方?”
“万劫谷。”
“绑架段兄的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两位……咳咳,幕后之人是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西夏一品堂供奉高手,您刚刚杀了他……”
“杀了他三个下属!”
“嘿嘿!”
朱丹臣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
李兆廷冷声道:“就算让我重新做一万次选择,我也会杀掉他们,莫说区区段延庆,天王老子也不够格!”
“公子侠义,在下佩服!”
“虚名而已!虚名而已!”
……
万劫谷。
段誉被甘宝宝抓走后,被关押到万劫谷后山地牢,黯然神伤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子,你叫什么?”
“在下大理段誉!”
“段誉,我记得段家有门绝学叫做六脉神剑,你会不会?会不会?”
“在下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胡说,你身上有北冥神功的痕迹,多半练过凌波微步,明明是逍遥派弟子,你竟然敢撒谎!”
“我没撒谎,我确实不会!”
“我来看看!”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地牢,地牢外面的守卫,厚重的巨石牢门,粗如儿臂的钢铁牢笼,不能阻拦其半分。
定睛看去,来人是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老道,如果把头发扎起来,换上一套干净道袍,妥妥的老帅哥。
疯老道不是别人,正是李兆廷那个神秘莫测的疯子师父,伸手一抓,把段誉提起来,检查段誉根骨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