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农门医女 第62章 失落

韩牧野派人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消息，自打红姑离开后，整个苏家都陷入了沉默。

苏月禾站在红姑原先的院子前那株老梨树下，手里攥着一块素白的手帕。秋风掠过枝头，几片黄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整个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还堆着红姑没带走的几件旧衣裳。

\"红姑...\"苏月禾轻声唤着，手指抚过梨树粗糙的树皮。一个月前，就是在这棵树下，她第一次和红姑说起她和父亲的事 ，那时还以为一切都会挺顺利的没想到最后会弄成这样。

\"娘子。\"身后传来韩牧野的声音，\"该用早饭了。\"

苏月禾没回头，只是将手帕按在眼角：\"夫君，你说红姑这会儿走到哪儿了？\"

韩牧野走到妻子身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只是听说她往北边去了，有路过的商贩说看见她上了去青州的山路。\"他顿了顿，\"我已经派人沿途打听，一有消息就...\"

\"她不会回来了，呜呜，夫君。\"苏月禾突然说，声音轻得像落叶坠地，\"我知道的。她走时连那把月琴都带走了。\"

韩牧野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记得红姑离开那日，若是他早些发现或许还能将人拦下，如今，听说北边战事又起了，他不敢告诉自家娘子，怕她担心。

早饭时，饭桌上的气氛格外沉闷。苏岩青——那个总爱缠着红姑姑学射箭的小家伙，这几日出奇地安静，连最爱的糖糕都没动一口。

\"燕青，怎么不吃？\"苏月禾柔声问。

小家伙抬起泪汪汪的眼睛：\"阿姐，红姑姑她是不要我们了吗？她答应天天教我射箭的...\"

苏明远突然放下筷子，碗里的粥几乎没动：\"我去看看田里的稻子。\"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连平日不离身的烟袋都忘了拿。

韩牧野与苏月禾对视一眼。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怕是比谁都难受。红姑在时，常陪老爷子下棋说话，两人都是经历过乱世浮沉的人，聊起来格外投缘。

“岩青莫哭，以后姐夫叫你射箭可好？”韩牧野安慰着小家伙。

“嗯，姐夫，可是，我真的好想红姑姑啊？为什么红姑姑突然不要我们了？呜呜，我，我想要她回来。”

苏月禾听见自家弟弟的哭声，眼泪止不住的滑落腮边，只能装作无意的擦了又流下来。

一旁的小木头和小石头还有小雨几个心中都明白怎么回事，上前安慰着岩青，虽然他们也很想念红姑姑，可是经历过生死的他们早已明白了，这世道许多事是不能由着自己的。

“青弟莫哭，一会儿子我领你上山打鸟去可好？”

韩牧野看着几个孩子们相互安慰，心中安慰走到一旁默默流泪的娘子身旁，轻声的安慰着。

另一边，秋日的阳光洒在稻田上，金灿灿的稻穗随风摇曳。苏明远蹲在田埂上，粗糙的手指捻着一粒稻谷。去年这时候，红姑总会来帮忙收割，她力气大，干活利索，一个人能顶两个壮劳力。

\"老苏啊，今年稻子长得不错。\"隔壁田的老张头走过来，看了看苏明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怎的听说...红姑走了？\"

苏明远\"嗯\"了一声，把稻谷扔回田里。

\"可惜了，多好的姑娘。\"老张头叹了口气，\"上回我孙子发热，还是她给采的药...\"

老爷子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我去看看西边的地。\"说完便大步走开，背影在秋阳下显得格外孤寂。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忙着秋收，暂且搁下了红姑的事，庄子里，韩牧野正在账房查看秋收的账目。算珠在他手指间噼啪作响，可算来算去总是出错。他烦躁地推开算盘，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个小布包。

\"庄主。\"一个护卫匆匆进来，\"打听到一点消息。\"

韩牧野立刻坐直了身子：\"快说。\"

\"红姑往北去了青州，在临河镇救了个受伤的士兵，住了小半个月。后来...\"探子犹豫了一下，\"后来听说她捡到一个弃婴，带着孩子往北走了。\"

\"孩子？\"韩牧野惊讶地挑眉，\"多大的孩子？\"

\"听说是个女婴，刚出生不久。\"护院答道，\"红姑给孩子取名'小满'，现在应该快满月了。\"

韩牧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红姑带着个婴儿，走不远的。他铺开地图，手指在青州以北的区域划了个圈：\"重点打听这一带，特别是山里的猎户和采药人。\"

\"是。\"护院领命而去。

韩牧野望着地图出神。他想起刚见到红姑时的样子，警惕得像只受伤的野兽，连睡觉都握着匕首。后来她竟然陪着自家娘子一同去了玉山县城送信，再后来她便留下了，是苏月禾用一碗碗热汤和一次次深夜长谈，才慢慢融化了她心上的冰。可如今...

\"夫君。\"苏月禾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药圃里的金盏菊该收了，...\"她咬了咬嘴唇，\"往年都是红姑帮我一起收的。\"

韩牧野走过去握住妻子的手：\"我帮你。\"

药圃里，金盏菊开得正盛，金黄的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苏月禾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花朵。这些花晒干后可以入药，能消炎止血。是红袖教她认的这种花，说比一般的草药效果好。

\"红姑总是记得提醒我们，采药要趁露水刚干的时候。\"苏月禾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花瓣，\"她说这样药效最好。\"

韩牧野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揪痛。他知道苏月禾把红姑当似姐似母一般看待，两人常常在药圃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一个教认草药，一个教弹月琴。

\"她会好好的。\"韩牧野轻声安慰，\"红姑身上有很多故事，她是个很厉害的人，到哪儿都能活的。\"

苏月禾摇摇头，一滴泪砸在花瓣上：\"我不是担心她活不下去...我是怕她太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