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农门医女 第73章 寻找小雨

直到一声微弱的呼喊从风雪中传来。小石头心头一跳，抄起麻绳就往外冲。

“小石头回来，危险！”韩牧野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看着奔出去的小石头韩牧野心急如焚，随即追了出去。

小雨的声音来自工坊后面的老槐树——不知哪个糊涂蛋把养的兔子笼挂在了树上，而小雨正抱着摇摇欲坠的树干，试图解开冻住的笼门。

\"小雨，怎的胡闹！\"小石头生平第一次对妹妹发了火。他三下两下爬上树，却发现小雨的手指已经和铁笼冻在了一起。小丫头脸色青白，却还倔强地护着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小生命。

当小石头用体温慢慢化开铁笼上的冰时，突然听见怀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它们...它们会冻死的......\"小雨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结成细小的冰晶，\"去年...去年我们也这么冷......\"

这句话像柄钝刀扎进小石头心口。他想起去年雪夜，妹妹烧得浑身滚烫，而自己只能把她裹在稻草堆里，听着外面野狗的吠声熬到天明。如今他们有暖屋热饭，可这些不会说话的小东西......

\"好了，不哭了。\"他用下巴蹭了蹭妹妹的头顶，小心把她和兔笼一起捆在背上，\"咱们带它们回家。\"

就在这时韩牧野追了出来，狂风暴雪中看着小石头背着一个人影立即顶着风雪上前，“小雨给我，快进屋。”接过小雨往屋里走去。后面的风雪越发的大了。

他们艰难的走到屋前门口的苏月禾几人已经心急如焚，见到人影，大家合力将人扯进了屋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小雨的手被冻在了铁笼子上。”

“我来，去拿些药酒来。”苏月禾立即上前小心的处理，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她的小手救下来，不过已经冻伤了好在不太严重，苏月禾和红姑小心的包扎好了。

“小雨以后可不能如此莽撞了，我知道你心疼小兔子，可是你的命更加珍贵知道吗？”

“知道了师娘，对不起，我。”

“没事了啊！我们小雨是个善良的姑娘，师娘知道。”苏月禾见着小丫头一脸的愧疚心里心疼不已。上前抱住小丫头轻声的哄着。

大家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雪心中都惊怕不已，村子里的老人都说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风雪，简直是吓煞人了。

韩牧野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积雪，心中担忧不已，看着这个\"家\"如今挤了三十七口人。工坊的地铺上，老人和孩子相偎取暖；女眷们轮流照看炭火上的药罐；男人们组成人墙挡住漏风的缝隙。不知谁起的头，有人开始哼唱古老的谣曲，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沙哑的歌声混着风雪声，竟有种奇异的温暖。

小石头坐在门口守夜，背后是此起彼伏的鼾声。突然，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递到眼前——是小木头，这家伙不知从哪扒拉出窖藏的存粮。

\"吃吧，厨娘说你是'当家的'，得保重。\"小木头挤挤眼睛，学着小雨的语气。两个年轻人就着飘进来的雪粒啃红薯，突然听见里间传来骚动。

王寡妇家的小子发烧了。少年脸色酡红，受伤的腿肿得发亮。红姑解开绷带时，所有人都倒吸凉气——伤口已经化脓，黄绿色的液体浸透了纱布。

这，怕是腿保不住了。\"红姑声音很轻，但足够让整个工坊安静下来，\"否则熬不过三天。\"

少年的母亲当场瘫软在地。在这个年代，失去一条腿意味着永远成为废人。

“王婶先不要急我们想办法 ”苏月禾安慰着这位可怜的母亲。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还有什么方子可以治。

关键是要消肿去除脓血，对了紫灵芝，她转身去药房里翻找药材。

小石头看着那张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脸，突然想起仓库里那些名贵木料——其中有几块是罕见的紫檀，原本要用来打扬州客商订的拔步床......

“若真是到了要截肢的那一步。工坊有能做假肢的木料。\"

小石头翻出那块紫檀时，连苏明远都瞪大了眼睛：\"小石头！这可是......\"

\"物尽其用，万一……。\"小石头转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他默默地拿出刨刀。凭记忆复刻出父亲当年为伤兵制作的假肢结构，榫卯处的精度堪比最精密的机关。

天蒙蒙亮时，奇迹发生了。王家小子腿上的肿居然消了些，红姑捧着熬了一夜的特效药，难以置信地检查伤口：\"热退了......\"

\"是紫灵芝。\"韩牧野捻着胡须上的冰碴，\"本草记有载，紫灵芝粉可解毒消肿。\"

风雪在第三日清晨总算是停了。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坊时，所有人都涌到院中。积雪足有齐膝深，整个竹溪庄园像盖了床巨大的棉被。不知谁先笑出声，接着笑声就像传染病般扩散开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化成了雪地上疯跑的脚印和胡乱扔起的雪球。

小石头站在工坊门口，看着小雨和孩子们给兔笼缠上干草。他手里攥着昨夜雕假肢时画的草图，一个模糊的计划正在脑中成形：或许该开个特殊的工坊，专门为伤残之人制作辅助器具......

\"想什么呢？\"韩牧野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担心订单？\"

小石头摇摇头。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他突然想起那个吃到铜钱的饺子，想起火场里传递的水桶，想起风雪中三十七个人同唱的古老歌谣。

\"师父，我在想......\"他轻声说，\"这大概就是'福'字真正的写法。\"

远处，庄户们已经开始清扫积雪。小木头领着年轻人用门板当雪橇运送物资，张家兄弟在修复倒塌的篱笆，苏明远站在祠堂前指挥若定。而更令人惊喜的是——王寡妇家的小子居然拄着根木棍走了出来，尽管脸色苍白，却坚持要帮忙搬柴火。

雪后的天空蓝得透亮。小石头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松木的清香灌入肺腑。他忽然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雪灾，反而让散落的星火聚成了火炬。就像父亲常说的：好木头不怕火烧，真金不怕雪埋。

\"哥！\"小雨在远处挥手，发间的木蝴蝶沾了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红姨说中午吃酸菜炖肉！\"

小石头笑着应了一声，抬脚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雪地在脚下咯吱作响，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