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桑荇很快找到红姨,见红姨不是被玫瑰,而是被仙人掌刺了手,她慌得掉头就要去找龚钺珏。
“干什么去?”
红姨拉住人。
“红姨,您手上这么多小刺,我弄不出来,我得去叫阿珏哥哥!”田桑荇语气惊慌,一张白皙的小脸此刻仅剩惧怕。
“就这么点刺而已,我已经蒸着糯米饭了。”
“蒸糯米饭做什么?”田桑荇不解地问道。
“糯米饭性黏,可以把小刺粘出来。”
田桑荇膜拜地看向红姨,“您太厉害了红姨!这是阿珏哥哥告诉您的法子吗?”
“就这么点小事,哪里要二少爷教呢?”红姨将洒水壶接满,又要去浇花。
田桑荇急忙抢过来,“红姨您歇着,我来就好了!”
“你来?”红姨还拎着洒水壶,“那你拿稳了。”
田桑荇只觉手心一沉,她被洒水壶带的重心不稳。
“阿星——”
幸好顾岷征及时过来了,从她手中接过洒水壶,“浇水是吧?我来!”
顾岷征又哪里是个会浇花的?红姨看他一通乱浇,气得顺手就要去夺。
“哎干嘛,田小姐能浇水,我不能啊?”顾岷征对旁人都没好脾气。
他才不管眼前这人是谁,不管是谁都没阿星重要。
“岷征哥哥,你不要这样跟红姨说话,是我自己要帮忙的!”田桑荇站在红姨这头。
“顾小少爷,你这是要把我龚家的花儿都浇死吧?”红姨也不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来捣乱的。”
“红姨,对不起啊!”田桑荇急忙把顾岷征手里水壶拿过,顾岷征怕伤到她,就将水壶撂到地上。
“这我家都用自动喷水机器浇花,龚家不至于这么抠门吧?浇个花都让人工来做!”
“岷征哥哥,你不知道,这是龚夫人最爱的花圃,平时都不让一般人打理的!”田桑荇言外之意,又在捧红姨。
她知道这位佣人对龚钺珏有多重要,她也需要她能在龚钺珏面前替自己说说好话。毕竟她实在喜欢阿珏哥哥,可阿珏哥哥他好像对感情没有开窍,整天想着自己的事业。
“田小姐,顾小少爷,您二位都是客人,还是去前厅坐着吧!”
田桑荇委委屈屈,“红姨,您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红姨咯噔一下,“田小姐,您误会我了。”
“走阿星!她不喜欢你我喜欢!”顾岷征说着就要拉走她,被田桑荇甩开。
“岷征哥哥,你不要胡闹好不好?”
顾岷征也愣了。他怎么就成胡闹了?
“岷征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再陪陪红姨。”田桑荇不给顾岷征拒绝的机会,“不然我就生气了!”
“别、别!”顾岷征妥协,“那我走了,你有什么委屈一定跟我说啊!”
“快走吧!”田桑荇朝他甩手。
而红姨已经借着浇花名义,从这头走到那一头。
顾岷征当然不可能回去,他在大门口撞上龚澍惟回来的车子,又朝人可怜兮兮,说自家老爷子还不知道他回来了,若是被发现别说吃饭,恐怕就要直接被丢到杂星去。
龚夫人问了句:“要不住咱们家?”
“那太好了!龚夫人你人真好!你知道吗我太羡慕龚钺珏那小子了!”顾岷征毫不客气,“他真有福气啊,有你这样好的妈妈,还有叔叔这样帅气讲道理的父亲!”
谁又能打笑脸人呢?
于是饭桌上,陈祝看到顾岷征坐在田桑荇隔壁。
她再次与这两个冤家见面了。
不过饭桌的位置排列有点怪,她竟然比田桑荇更靠近龚夫人。
顾岷征原本坐在田桑荇隔壁,也因为不合规矩,被安排到男宾右侧座位上。
上首是龚澍惟本人,左侧首位为龚夫人,右侧首位是龚钺岫,其次龚钺珏,再然后才是顾岷征。
本来顾岷征被安排在龚钺珏前面,顾岷征也乐得坐下了,看到田桑荇被排在陈祝后面,顾岷征说什么都要坐最后位置。
向来在龚钺珏面前不愿低头的他,首次甘居人后。
饭菜一一上齐,这一大家子安静极了。陈祝一直垂着头,怕与对面的人撞上视线。
龚钺珏还可以糊弄,他大哥还捏着她手里一点把柄,虽然她至今不知他是否察觉出那血液的不同,但这个人实在太过敏锐。
如果她本就是恩人,她不必提心吊胆,偏她是个假冒的。
假冒而自知,只好低调,沉默。
“陈祝,我就叫你小祝吧。”龚夫人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害羞,声音放得很低,“我听厨房说你没有偏好,所以今天先做这些,你尝尝看更喜欢哪道菜。”
桌上足足有二十多道菜,荤素搭配,煎炒烹炸,五色俱全。
“怪不得有这么多南北菜系,”田桑荇视线扫过那些菜,主动给陈祝介绍哪些是南方菜系,哪些又是北方菜系,甚至还有一些是少数民族特色。
这些菜偏重不同,对不知自己口味的而言,只要多夹哪一道菜,就大概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口味。
“伯母对陈祝真的很用心啊!”最后田桑荇感叹。
“这又算得了什么。”龚夫人满不在意,“比起我儿子一条命,不过是稍微用点心。”
田桑荇也看向龚钺珏,“阿珏哥哥福大命大,我就知道不会有事的!”
龚钺珏淡淡点头。
“福气再大,也不能预知意外事件。”
龚钺岫意外地开口了,连龚澍惟都看向这个儿子。他这大儿子是不爱管闲事的,龚澍惟默默喝了一口酒。
“是,大哥说的是!”龚钺珏举起酒杯,朝陈祝致敬,“陈小姐,多谢你救命之恩,我干杯,你随意就好!”
“嗛——”
顾岷征突然发出一象声词。
众人都朝他看过去。
对面的田桑荇偷偷拿脚踢他,用嘴型说悄悄话,“岷征哥哥,你干什么呀?”
“陈祝,你不是说你会用木姜子酿酒吗?”顾岷征指着桌上的酒瓶,“跟这比怎么样?”
一众佣人站在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中都有不明觉厉。
“岷征哥哥,伯父伯母的酒自然是最好的!”田桑荇说出这葡萄酒的年份,又从品评角度鉴赏一番,听得龚夫人和颜悦色。
“阿星懂的真多。”
“都是父亲教育的好。”田桑荇害羞道,“父亲说过,女子要有自己的见地,未来要在宴席上帮夫家挣面子的。”
“真正有本事的人,哪里要女子去做这种事?”
“阿珏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龚钺珏反对,田桑荇立刻就急了。
“他哪里懂好坏?”顾岷征对田桑荇拉开嘴笑,“阿星,你才是有本事!你说的这些酒知识,我听过就忘,没想到你竟然能头头是道说出来!”
田桑荇勉强笑笑,知道龚钺珏不高兴,也不愿意再出头。
“对了小祝,你的木姜子酒,是什么样的啊?”龚澍惟随口问道。
“木姜子是一种长在山野的植物,在春季开花,现下虽然有果实,但拿果实酿酒,和花酿出来的味道也不同。”
“怎么个不同?”
“味道。”
“可否详细说说?”龚澍惟好像来了兴趣。
“是啊陈祝,你这藏头藏尾的,有本事别人也看不见啊。”顾岷征故意朝她看过去,又看向自己身侧的龚钺珏,意思是让她抓紧机会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