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 17 天,伦敦边缘地带,菲迪斯贵族庄园仿佛一座孤岛,矗立于灰蒙蒙的天幕之下。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腐臭混杂的气息,远处丧尸偶尔的低吼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四周云雾笼罩,庄园广阔的区域被高大的铁栅栏和厚重的石墙环绕,自成一个相对封闭的小天地。
曾经那镶嵌着精美家族徽章的铁艺庄园大门,如今血迹斑驳。
庄园建筑洋溢着英伦古典风情,主体是一栋宏伟的巴洛克式别墅,外观依旧留存着过去的华丽。
然而,多数曾经绚烂的窗户已然破碎,风在房间穿梭,发出阴森的呼啸。
宴会大厅已变为指挥中心,墙上挂满地图和战术板,一群黄皮肤的幸存者在此聚集,热烈商讨着对抗丧尸、寻找资源的策略。
数量繁多的房间容纳了众多幸存者,客房被改造成简朴的宿舍,空间得以充分利用。
花园里,花朵凋零,只剩干枯枝干,喷泉干涸,池底满是落叶。
马厩、仓库等设施经过改造,成为储存食物和制作工具的地方。
在这末世,这座庄园成为了伦敦华人幸存者们的安身之所。
曹睿也是幸存者之一。
他正快步穿梭在庄园长长的走廊中,脚步在古老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来到一扇房门前,轻敲着门板,“陈老师,您在吗?”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显得分外清晰。
房门“吱嘎”一声开启,门内伸出一只干瘦的手,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耐烦,“别想赖账,先把东西拿来!”
曹睿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陈老师,先欠着行不?我兜里比脸还干净,真没吃的。”他翻转了衣兜裤兜,确实空无一物。
陈昊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怒道:“一幅画,我画了整整三天,才要你半个面包,不算过分吧?!”
曹睿急忙摆手,语气诚恳,“那肯定不过分!您是画坛巨匠,我占大便宜了,但我现在真拿不出来。等我弄到吃的,肯定第一个还您。”
说着,曹睿试图拿走画卷,却抓了个空。
陈昊似乎早有防备,一下子就把画卷藏到了身后,“你啊,只会空口说白话,欺负我这孤老头子!”
陈老原是来伦敦举办个人画展的,身边曾有两个贴心的学生、一个得力助理,可惜他们几个都先后不幸遇难。
曹睿不敢用强,毕竟陈老是个值得尊敬的艺术家。
他赶紧求饶道:“我哪敢哟!您就行行好把画给我吧,我真的急等着救命呢!我心里一直记着的,您都帮了我四回了,总共欠您 2 个面包,没错吧?”
陈老吹胡子瞪眼,“哼,你这小子,光记住有什么用,就知道耍赖!”
曹睿连忙赔着笑脸:“陈老,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再帮我这一次。”
陈老沉默片刻,最终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心有不甘地把画放到了曹睿手里,“拿去吧,以后别来烦我!”
曹睿赶忙道谢:“谢谢陈老!您真是……”
不等曹睿说完,门“嘭”地一声关了,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曹睿展开画卷,迅速扫了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高声朝门内喊道,“陈老师,您画得可真好!下回我还找您!我走了啊!”
门内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滚!”
曹睿也不生气,应了声“好嘞”,便不再多停留,赶忙离开。
他可不单单只找陈老帮忙画画,在这庄园里的其他几处,他也是照样赊账,照样挨骂。
曹睿抱着几卷画卷,嘴里哼着歌,动作熟练地将一处房门打开。
房间的格局与其他房间大致相同,里面都配备着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及一套桌椅。
椅子上,一个长相斯文、五官帅气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着。
他的表情毫无变化,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皮肤异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像是戴着假面。
书桌横在那男子跟前,将他死死地堵在墙角的逼仄角落里。
墙上、书桌上满满当当贴着数不清的照片和画像,全是同一个女孩:穿着波点连衣裙,梳着高马尾,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曹睿摇了摇手里的画卷,嘟囔着啧了一声,“邹明宇,为了你,我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容易嘛我!”
“嘿!看看我!”他弓着身子,让视线和椅子上那人齐平,晃了晃手,“老邹,朝我这儿看!”
但邹明宇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其中一幅画像上,没有任何反应。
“行吧,起码不咬人!”曹睿心情复杂,嘴里忍不住自言自语,“真没想到啊,周周居然还有这作用,能驱邪镇宅保平安。”
他把怀中的三四张画卷全部展开,随后拿出一卷透明胶,开始动手张贴:一张贴在门后,一张贴在窗口,一张贴在床头,一张贴在床尾。
忙碌完毕,曹睿擦了擦额头的汗,拿起一根长长的木棍,嘱咐了一句,“我晚上回来。”随后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天空依旧雾蒙蒙的,就像一个巨大的灰色蒸笼。
他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天天都是这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了!”说完,迈着大步穿过大半个庄园。
来到墙边,他动作娴熟地爬上墙头,然后卯足了劲儿开始尽力把棍子往外伸。
仔细一看,那棍子前端竟然还系了一根手指般粗细的绳子,而绳子的一端正绑着一只肥大的、不停蠕动着的蛆虫,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张嫂抱着一捆树枝路过——这树枝是用来做简易长矛的,看到曹睿这副专注的模样,嗤笑道,“哟,又在这儿钓吃的呢?”
曹睿一脸正经,忙压低声音道,“张嫂,小声点儿,可别吓跑我的猎物。”
张嫂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能钓到什么好东西?她冷哼一声,扭腰走开了。
曹睿继续他的“钓饵”行动,尽管别人觉得疯狂,他却乐在其中。
“吃的,快来,快快来!”他在心中不停默念着,虽说这种方式有些奇葩,可不知为何,每每这样做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与此同时,他心里暗暗补充道:“啊,千万别来蜻蜓,别来螳螂,别来蝙蝠,别来蜘蛛,别来癞蛤蟆,别来捕虫草……”
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好下嘴,全都便宜了邹明宇那小子。
“来一头熊?算了算了,真要来了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来一只猴子吧,这玩意倒是也爱掏虫子吃!不过,人还是从猴子进化来的……不行不行……”
“要不然给我来一只鸟吧……可别是那种怪模怪样的鸟……”
他一边默默念叨,一边紧盯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