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时光匆匆流转至次日清晨。
“格格,格格……”
云裳站在床边,一边不时地扭头望向窗外那渐渐亮起的天色,一边满脸焦急地轻声呼唤着仍沉浸在梦乡之中的槿汐。
此刻的槿汐,正于美梦中温柔地哄着胧月公主入睡呢,模模糊糊间,似乎听到有谁在自己耳畔一声声急切地呼喊着“格格”。
她猛地一惊,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大双眼,有些茫然地凝视着床帏之内的景象。
“格格醒了,格格醒了,动作快点啊!”
见槿汐醒来,云裳赶忙高声吩咐着屋外候命的下人们迅速进屋。
槿汐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直起身子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格格,已经是卯时二刻,请安快迟到了。”
云裳手脚麻利地加快速度,替槿汐更换掉身上穿着就寝的衣物。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这府上已然有了福晋,而身为妾室的槿汐,每天早上都必须按时前往正院向福晋请安。
按照规矩,请安的时间定在了卯时,若是迟到了,免不了会被福晋怪罪。
于是,槿汐在巧儿以及灵儿两人的共同搀扶之下,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卯时末刻堪堪抵达了正院门口。
她停下脚步,稍稍喘了口气,然后伸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和衣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端庄得体一些。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迈着轻盈而又不失稳重的步伐,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屋内。抬眼望去,今日前来请安的众人早已悉数到齐。
槿汐急忙小步快行上前,强忍着浑身传来的阵阵酸痛感,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低头行礼,口中说道,
“给福晋请安,请安来迟,万望福晋恕罪!”声音之中满含惶恐与不安。
坐在上方的福晋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地道:“本福晋可不是那般严苛之人,况且这请安的时辰尚未过去呢。快快起身吧!”
说着,她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稍作停顿之后,福晋再次开口说道,
“既然崔格格也到了,这会儿时辰也不早啦,既然已经请过安,那大家便都散了吧。”
言罢,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伸出一只手扶着身旁玉笙的手臂,优雅地站起身来。
此时,下方的众人见状纷纷跟着起身,恭敬地目送福晋离开。
待侧福晋宜修先行离去之后,一直站立在下首未曾挪动脚步的齐氏抬眼望向仍然站在原地未动的槿汐,迈步走上前去轻声说道,
“妹妹年纪尚轻,贪睡些也是人之常情,今日请安迟到些许也算情有可原,福晋定然不会怪罪于你的。”
槿汐闻言,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顺势倚靠进一旁巧儿的怀中,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多谢齐姐姐宽慰,只是我这身子实在不争气,今儿个竟因贪睡误了给福晋请安的时辰。”
说话间,她不禁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见槿汐这般模样,齐氏心中流转过种种思绪,赶忙关切地说道,
“瞧妹妹这脸色如此之差,想必真是身子不大舒服。这样吧,妹妹莫要逞强,我亲自送妹妹回婉兮阁歇息,吉祥,你速速前去替妹妹请府医前来诊治。”
“多谢姐姐,出门的时候我就让云裳去请府医了。”
槿汐强忍着喉咙处传来的阵阵痒意,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说道。
齐氏点了点头,与身旁的吉祥一道陪着槿汐往回走。
行至半途,远远便瞧见花儿和蝶儿匆匆赶来。
待双方会合后,齐氏见有人前来接应槿汐,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随后,众人一同返回婉兮阁。
此时,刘府医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格格您可算回来了,快快快!”
一见到槿汐归来,云裳赶忙上前几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将槿汐小心翼翼地搀扶到软榻之上,并让其斜靠下来。
齐氏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只见整个婉兮阁内众人忙而不乱、各司其职,显然是训练有素。
看到这里,齐氏心里明白,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于是便默默地转身离开。
毕竟来日方长,有什么心思都不该在此刻说,日后总有机会。
槿汐靠在软榻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王爷那番折腾,若真因此事去向福晋告假,一来会驳了福晋的面子,二来恐怕也会开罪于府中的其他人,王爷大婚后除了福晋和侧福晋就只有她侍寝了。
自己又不是未来那位权倾朝野的华妃娘娘,王爷对自己更是谈不上有半分怜惜之意。
想到此处,槿汐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及时请到了府医,不然明日还得躺一天。
没过多久,刘府医替槿汐诊完脉,出去开药了。
随后,云裳带领着一群下人匆忙地前往茶水房准备煎药事宜。
由于昨晚那个奇怪而又真实的梦境,槿汐不禁回忆起上辈子甄嬛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的确,这句话如今想来真是至理名言啊!
像她这样在府中毫无背景和根基的女子,即便是得到了王爷的宠幸,王爷在床上也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每一次欢爱过后,她总是被折磨得筋疲力尽,非得在床上躺上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以前福晋还未嫁入王府的时候倒还好些,她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静养几日,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然而现在不同了,福晋已经进了门,每日都需要去向福晋请安问好。
若是再这么频繁地因为与王爷的房事而病倒卧床不起,恐怕用不了几次,她就会成为这后院众多女人共同的敌人。
所以这次即便心有顾虑,她也实在是别无选择,只能请来府医诊治一番了。
当胤禛处理完外面的事务返回府邸后,很快便得知了槿汐请府医前来看病的消息。
于是,他立刻找来苏培盛询问具体情况。
听完苏培盛详细讲述之后,胤禛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完全是因为那崔氏身段太过符合他的心意。
以至于每次与她共赴**之时,他总是情不自禁难以自控。
所以每次去过一次后,他都会控制自己隔上一些日子再去。
让他丢开手,他也确实做不到,后院其他人都是大家闺秀,总是不能让他尽兴。
想到这里,胤禛略微沉思片刻后说道,
“看来这崔氏的身子骨还是太过于柔弱了一些,传我的命令下去,从今往后就让刘府医专门负责调理崔格格的身体。另外,再去寻一个经验丰富、懂得如何调养身子的嬷嬷来伺候崔格格吧。”
正院
“格格啊,您可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将那管家权给夺过来才是啊,否则连一个区区宫女出身的贱婢都胆敢如此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了!”
瓜尔佳氏身边的奶嬷嬷张氏满脸怒容地抱怨着,心中的愤恨简直难以抑制。
然而,瓜尔佳氏却显得颇为沉着冷静,她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嬷嬷,这府上的情形可不比咱们瓜尔佳府那般简单了。且不说那位执掌着管家大权多年的侧福晋,单就那个宫女出身的崔氏而言,她们二人皆与乌拉那拉福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在此刻,旁人或许可以轻易对付,但这两人嘛,暂且还是不宜轻举妄动的好。”
听到这话,张嬷嬷愈发焦急起来,连忙说道,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如此张狂放肆不成?格格您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正室福晋啊!而且咱们家的大格格更是宫中掌宫务的太子妃!”
面对张嬷嬷的急切,瓜尔佳氏只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
“嬷嬷莫急,此刻我们所需要做的唯有等待而已。最晚不会超过中秋佳节之时,王爷他定会主动将那管家之权交予本福晋手中的。
毕竟,待到中秋之日,众人皆是要进宫面圣的。若届时管家权依然掌握在侧福晋那里,那么丢人的可就不单单只是本福晋一人了,就连王爷他自己的颜面也定然无光。”
此时此刻,瓜尔佳氏的心中已然有了一盘精妙的棋局。
只待时机一到,便能够如雷霆之势般出手,一举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与地位,现在新婚还没多久就开口要管家权,会给王爷贪恋权力的印象。
到那时,不论是前福晋的亲妹妹也好,亦或是前福晋昔日的贴身宫女也罢,都只能乖乖地仰仗她的鼻息过活,看她的脸色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