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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其他 > 错嫁帝王陛下的白月光竟是市井妻 > 第49章 “出发!”婉婉……等着朕

南楚北境 定远县

雨冬和雨春、雨秋和雨夏一行四人接到任务后,几乎是星夜兼程的赶路,一路风尘仆仆,不敢耽误一丝。

此时的他们裹紧身上并不算十分厚实的棉袄,顶着北地凛冽的寒风,架着马车,一路风餐露宿,总算抵达了南楚北境定远县。

这定远县地处偏僻,多是连绵山地,道路崎岖难行,她们这趟长途跋涉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皇天不负苦心人!最终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定远县清水镇——婉嫔娘娘的故乡。

皇帝在她们出发前,曾让太监总管李德全悄悄塞了封信到她们的行囊里,指明了婉嫔娘娘老家的大致方位。

这个边关小镇,人烟本就不算稠密,又是隆冬时节,街上行人更是少,人们都在家里窝冬,找个人问路都难。

几个人,左找,右找的,发现街边口那有一个揣着手、冻得脸颊通红的老伯正在打开院子门,手里还拿把扫帚,于是雨冬看见紧跑几步上前打听:“老伯,请问您知道林菀照林姑娘的家在哪里吗?”

那老伯呵出一口白气,拿眼睛仔细看了眼他们一行人,“”你们是什么人?那婉婉丫头搬走好长时间了,你们来晚了喽!“

“哦,老伯,我们是林婉照的远房表亲,很早之前和她走散了。”雨秋适合的说道。

这个老伯抬手指向不远处:“喏,就那老槐树旁边那家。早就没有人住了!哎!”几个人循声望了一下,“谢谢老伯,我们这就去看看,您忙着!

“你们要是找她呀,就去京城寻吧,她呀高嫁了,娶她的那个后生以前在她家养过伤的,据说是京都的行商的,再仔细啊,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老伯,多谢您!”果然按照老伯的指引几个人找到了那座老宅。

然而,陛下信中所提的娘娘的伯娘早已不住在此,问了隔壁一位正在窗户上糊窗户新纸的老伯才知,老人家半年前就搬去关外与儿子们同住了。

老宅子如今托付给一位姓李的大伯照看着。

眼前这座破败的院落,门扇歪斜,窗棂也有破损了。

寒风呼呼地往里灌,院里枯黄的杂草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残雪,根本不能住人了!

看得雨春她们几个心里一阵发酸,鼻子也跟着酸涩起来。

雨冬忍不住跺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脚,望着那萧索景象,低声叹了口气,自家娘娘当年的居所如此凄凉破败。

四人合计一番,索性在娘娘老宅附近寻了处看起来还算齐整的院子租下,暂且安顿下来。

这院子比不得宫里,但也算能遮风挡雪。

落脚之后,便开始留心打听娘娘的消息,嘴甜地喊着周围的邻居们“大娘”“大叔”,旁敲侧击地问问近来是否见过像娘娘那般气质容貌的女子回来过。

可惜,得到的消息都令人失望,街坊们都摇头,只说许久没见过了。

无奈之下,她们只能按捺住性子,面上不显,心里却如同揣了块冰,又冷又急,没法子只有耐心等待。只得先去够买些生活用品,暂时安顿下来。

南楚皇宫,御书房。

隆冬时节,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似要将整座皇城压垮。

窗外寒风呼啸,卷着细碎的雪沫,拍打在雕花窗棂上,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御书房内却温暖如春,数盆上好的银丝炭在雕龙铜炉中烧得正旺,哔啵作响,将寒意隔绝在外。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和墨香,混合着一丝炭火的暖意。

御案后,萧元宸身着一件月白色暗纹锦袍,外罩着厚实的墨狐裘披风,领口和袖口滚着一圈雪白的狐毛,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

连日的操劳和寻人无果的焦虑,在他俊朗的眉宇间刻下了淡淡的阴影,眼下也带着一抹青色。

他手中握着一支紫毫笔,正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神情专注,但细看之下,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空茫。

批阅的动作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机械般的沉重。

他放下笔,指尖无意识地揉了揉眉心,指骨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有些泛白。

就在这时,御书房东南角的阴影处,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如鬼魅般跪立在御案前方三步远处。

来人一身墨色劲装,身形精悍,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他周身仿佛散发着来自极北冰原的寒气,与室内暖意格格不入。

萧元宸几乎是在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便抬起了头,原本略显涣散的目光骤然凝聚,锐利如鹰隼。

他甚至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了来人——他的“夜枭”统领,影七。

影七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仿佛冰珠落玉盘:“启禀陛下,属下有了新的进展。”

“说。”萧元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前倾,搁在御案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锦袍的袖口,指尖冰凉。

“岳家的佃农,这几日正在将庄子上冬藏的一批药材装车。”

影七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寻常事,“负责此事的是岳老岳文庆的侄子,便是之前查到的那位远方亲戚。

此人称,收到了岳老的亲笔信。信中指示,将这批药材,委托一家名为‘四海通’的商行,即刻启程,运往……”

影七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确认这个地名的分量,

“北境,朔方城。信中还提及,抵达朔方城后,届时前去提取。”

药材……岳老……亲笔信……北境……朔方城……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元宸的心上。

他的呼吸蓦地一滞,胸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眸瞬间睁大,瞳孔微微收缩,紧紧盯着影七,似乎想从他那被阴影笼罩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不确定。

“朔方城?”萧元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确认……是朔方城?”

他放在案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凸起,泛着青白色。

“回陛下,是的。”影七的头垂得更低,语气却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

属下反复核查。消息来源可靠,细节吻合。

岳家那侄子确实收到了信件,‘四海通’商行也已接下这笔生意,车队昨日已出城,目的地,确凿无疑,正是北境朔方城。”

朔方城!

确凿无疑!

这四个字如同解开某种封印的咒语,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积蓄了千年的火山熔岩,猛烈地冲破了他所有的克制和伪装!

“腾”地一下,萧元宸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剧烈,带得身后的紫檀木龙椅都向后滑开了半尺,撞在后面的书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御案边用来暖手的鎏金瑞兽铜炉被他的袍袖扫到,“哐当”一声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烧得通红的银丝炭滚出来几块,发出滋滋的轻响,很快便被地毯的绒毛熄灭了些许火星。

但他浑然不觉!

李德全赶紧叫人上前收拾好,随后提醒劝解,“皇上您小心,别烫到了!”

萧元宸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咚咚咚,如同战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激动。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与殿外冰冷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填满!

连日来的阴霾、疲惫、焦虑、甚至那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所取代!

他的婉婉!他以为找到她还需要漫长的时间,他午夜梦回时痛彻心扉的记忆里的婉婉!!他的小丫头啊!她就在朔方城!

这个认知如同最烈的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帝王的矜持。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急促地呼吸着,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贪婪地汲取着带着希望的空气。

那张俊美却略显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一种近乎扭曲的狂喜,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勾勒出一个既激动又带着一丝恍惚的笑容。

“李德全,你听见了影七的话了吗?”皇上不可置信的问。

“皇上,奴才听见了!是朔方城娘娘这回可是真的要找到了呀!奴才先恭喜皇上了!”李德全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也替陛下高兴呀!

“朔方城……朔方城……”萧元宸低声重复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喜悦,仿佛这三个字本身就蕴含着无穷的魔力。

他来回踱了几步,脚步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踉跄,厚重的冬衣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带起一阵微风。

御书房内明明温暖如春,他却感觉自己像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从内到外都在燃烧。

他猛地停下脚步,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再次看向仍旧单膝跪地的影七,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急切:“影七!”

“属下在!”影七的声音依旧沉稳,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立刻!马上!”萧元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命令,“动用‘夜枭’所有在北境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给朕去找到她!

另外,传信给在北境定远县雨冬和雨春她们,她们距离朔方城比较近的,让她们先过去去朔方城,到了以后,暗中寻找婉婉,找到以后,替朕好好照顾她!”

他说话时,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嘣声。

“是!”影七干脆利落地应道。

“那批药材!”萧元宸的思路在狂喜中飞速运转,眼神锐利如刀,“派最得力的人手,沿途秘密护送!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但,记住,是秘密护送!绝不能惊动‘四海通’商行和那个岳家侄子!朕要知道,是不是岳家人亲自接这批药材!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朕很快就可以见到朕的婉婉了!”

他的声音紧张激动而且高兴,但语速依旧很快,显示出内心的焦灼。

“属下明白!”影七沉声应道,他能感受到帝王狂喜之下那份未曾消失的警惕。

萧元宸走到窗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推开了厚重的窗户。

一股夹杂着雪沫的凛冽寒风立刻呼啸着灌了进来,瞬间将室内的暖意冲散大半,吹得他墨色的狐裘披风猎猎作响,几缕未被束起的黑发拂过他滚烫的脸颊。

刺骨的冰凉让他因激动而有些发晕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白雪覆盖的宫殿屋檐,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投向了遥远的北方。

朔方城……冰天雪地,苦寒之地。他的婉婉,一个娇弱女子,如何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她还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呢!她这些日子,受了多少苦?

想到这里,那狂喜的心绪中又掺杂了浓浓的心疼和自责。他紧紧抿着唇,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陛下,”影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朔方城地处边陲,眼下正值隆冬,大雪封山,道路难行。且北境形势复杂,龙蛇混杂,陛下若要……”

“朕知道!你先过去先行一步,去查一下岳家的情况!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

萧元宸猛地转过身,打断了影七的话,他的眼神坚定得如同万载寒冰,“朕把手边的政务交代一下,朕要亲自去!护卫就交给整个“夜枭\"!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是,属下遵旨!”

影七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萧元宸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道:“路途遥远,且须隐秘行事,陛下千金之躯……”

“不必多言!”萧元宸摆了摆手,脸上虽然还残留着激动的红晕,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与决断,“传朕旨意,即刻调动‘鹰扬卫’三千精锐!以……冬狩巡边为名!”

他略一思索,找了个相对不那么离谱的借口,“明日拂晓,随朕一同启程!目标,北境

朔方城!”

“是!属下遵旨!”影七不再劝阻,沉声领命。

“此次北行,务必隐秘!你退下,立刻准备吧!”萧元宸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属下遵旨”!影七闪身消失不见!

夜色深沉,将巍峨的皇城浸染得一片沉寂。

唯有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将一道年轻挺拔的身影投射在窗棂上。

萧元宸身着明黄常服龙袍,金线绣着的五爪金龙在烛光下隐隐流动,映衬着他略显苍白却难掩英气的脸庞。

他并未安坐,而是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御书房内来回踱步,步伐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急促,与往日的沉稳截然不同。

此刻,他的心早已飞离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飞向了遥远的北境。

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再是古井无波的帝王之瞳,而是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奔向希望的焦灼。

他猛地停下脚步,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看到朔方城的皑皑白雪。

“李德全。”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候在一旁的总管太监李德全立刻像没有重量的影子般滑了过来,垂首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奴才在。”

他的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皇帝紧绷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下了然,今夜必有大事。

“传朕旨意,”萧元宸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那抹亮光依旧灼人,“即刻宣召丞相尹春德,九王爷萧正南,还有都察院左都御史萧元城,来御书房觐见。立刻,马上!”。

“是,奴才遵旨!”李德全不敢有丝毫怠慢,应声后迅速倒退着出去,脚步匆匆,消失在门外的阴影里。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角落里紫铜兽首香炉吐出的袅袅青烟,带着安神的

檀香气息,却丝毫无法平复萧元宸内心的波涛。

他走到御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玉质镇纸,目光落在摊开的北境地图上,指尖在那小小的“朔方城”三个字上轻轻一点,力道却仿佛要将那坚韧的纸张戳穿。

不多时,殿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稳、略显迟缓,还夹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急促。李德全引着三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正是当朝丞相尹春德。他年逾花甲,须发皆是霜白,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深紫色的朝服,上面绣着仙鹤补子,显得庄重肃穆。

老丞相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官场的历练,一双老眼看似浑浊,实则精光内蕴,此刻正带着几分探寻望向御座上的年轻帝王。

紧随其后的是九王爷萧正南。这位皇帝的亲叔叔,一身宝蓝色的王爷常服,腰间系着玉带,身形保养得极好,不见老态,反而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雍容。

他脸上总是带着三分和煦的笑意,让人看不透深浅,此刻那笑容里也掺杂了几分对这深夜急召的好奇与揣测。

最后进来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萧元城。

此人不过三十出头,面容方正,线条刚毅,一身绯色官袍穿得笔挺,胸前的獬豸补子栩栩如生。他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如刀,不带丝毫温度,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监察百官、辨识奸邪而生。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走到殿中,齐齐跪倒,声音洪亮,打破了御书房的宁静。

“三位爱卿(皇叔)平身,赐座。”

萧元宸抬了抬手,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他示意李德全搬来锦墩。

三人谢恩起身,依序落座。

尹春德坐在最前,萧正南次之,萧元城则稍微靠后一些。

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萧元宸身上,等待着他开口。御书房的气氛,因这深夜的召见而显得格外凝重。

萧元宸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掠过尹春德的沉稳,萧正南的从容,以及萧元城的不苟言笑。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三位都是我南楚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今夜漏夜召你们前来,是有一件关乎国本的要事,要与诸位商议,更要托付重任。”

此言一出,三人神色皆是一凛。尹春德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萧正南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萧元城更是腰背挺得笔直。

“北境北燕国近来动作频频,虽有边军镇守,但朕总觉心头不宁。”

萧元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古语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边防稳固,则社稷安宁。朕反复思量,决定效仿太祖皇帝,亲往北境,巡视边防,犒劳三军将士,一来以振军心,二来也可震慑宵小,让那些蠢蠢欲动之辈,掂量掂量我南楚的决心!”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静得可怕,连窗外风雪敲打窗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丞相尹春德。

他眉头紧锁,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起身离座,躬身道:

“陛下,北境乃苦寒之地,如今正值隆冬,风雪交加,路途艰险异常。况边关之地,鱼龙混杂,北燕族人蛮横狡诈,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天下苍生福祉,岂可轻易涉险?

巡边之事体大,可遣派得力宗室重臣或兵部大员代劳,陛下坐镇京师,遥控指挥,方为万全之策啊!”

他言辞恳切,脸上写满了忧虑。

九王爷萧正南也连忙起身附和,他脸上那惯有的慵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急:

“是啊,皇侄!您听皇叔一句劝,那北边儿,现在能冻掉人耳朵!冰天雪地的,您这细皮嫩肉……

咳,您这龙体万一受了寒,或者有个什么磕磕碰碰,那还了得?再说了,这京城里里外外多少事儿,您这一走,十天半月的,朝廷岂不乱了套?”

他说话时带着点京城贵胄的口音,语气急切,倒也显得真情实意。

萧元宸看着两位老臣担忧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暖意,但决心未改。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制止了他们的话语:“朕意已决,不必再劝。”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两人,“正因边关艰险,朕才更应亲临!将士们能在冰天雪地为国戍守,朕又岂能安坐暖阁?至于朝政,”

他顿了顿,目光在三人脸上逐一停留,“朕离京期间,朝中不可一日无主。朕决定,由你们三人,组成临时内阁!”

“临时内阁?!”三人异口同声,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这在南楚历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不错。”萧元宸颔首,语气斩钉截铁,“丞相总揽政务,负责朝廷日常运转,稳定百官;

九皇叔德高望重,身份贵重,替朕安抚宗室,稳定京畿人心,弹压不轨;萧元城!”

他突然提高了声调,目光如炬般射向萧元城。

萧元城猛地站直身体,仿佛一杆标枪,沉声道:“臣在!”

“你都察院,乃国之耳目,朕的利剑!”

萧元宸的声音带着凛冽的寒意,“朕不在京中,你务必给朕睁大眼睛,盯紧了朝野内外!

上至王公勋贵,下至州县小吏,但凡有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玩忽职守、贻误国事者,

一经查实,报与丞相,按照南楚律法处置!严惩不贷!”

萧元城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忠诚与兴奋,他猛地单膝跪地,铿锵有力地回答:“微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有臣在,必让魑魅魍魉无所遁形,朝堂清明!”

萧元宸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平身。然后,他再次看向尹春德和萧正南,语气稍缓,却带着更深沉的威严:

“当然,所有关乎国计民生之大策、三品以上官员任免、对外宣战媾和、重大军事调动等,必须由内阁拟定方案后,以八百里加急送至朕的行辕,待朕亲自朱笔批复后,方可施行!任何人,不得擅作主张,胆敢阳奉阴违,或试图蒙蔽朕躬者,一律以谋逆论处!听清楚了吗?”

最后那“谋逆论处”四个字,如同冰锥般刺入人心,尹春德和萧正南心中一凛,再不敢有任何异议,连忙躬身:“臣(臣弟)遵旨,定当恪尽职守,不敢有负圣恩!”

“此次巡边,朕会轻车简从,隐秘行事。快则十天,慢则半月,必定返回。”

萧元宸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在他们脸上停留,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这段时日,就要辛苦二位了。尤其是……”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敲打的意味,“九皇叔,丞相,你们都是看着朕长大的,是父皇留给朕的肱股之臣。

朕知道,你们或许觉得朕年轻,行事……急躁了些,所以这些年,你们更多的是求稳,不愿多生事端,甚至有些……”

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两个字,“龟缩着。”

“龟缩”二字,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尹春德和萧正南的心上。

尹春德的老脸瞬间涨红,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说出话来。

而萧正南,脸上那惯有的和煦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尴尬和羞恼,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萧元宸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说道:“但时移世易,如今的南楚,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南疆蛮族虎视眈眈,西境北狄时有犯边,朝中某些人也是心思活络。

朕此次北巡,名为稳定边关,实则也是要看看,这朝堂之上,谁是忠臣,谁是奸佞,谁

能在关键时刻,真正为朕分忧,为这江山社稷挑起重担!

朕需要你们拿出当年辅佐父皇开疆拓土、整顿吏治的锐气和担当,而不是一味地和稀泥,做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太平王爷、好好丞相!”

他的话语,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两位老臣心中沉寂已久的某些东西。

尹春德深吸一口气,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他再次躬身,声音嘶哑却坚定:“陛下金玉良言,老臣……汗颜无地!请陛下放心,老臣驽钝,但也知家国大义。

定当竭尽心力,辅佐内阁,稳定朝局,扫清障碍,恭候陛下……平安归来!”

萧正南也上前一步,脸上再无半分慵懒,眼中闪烁着属于皇室成员的骄傲与决断:“皇侄放心!有臣在,这京城的天,塌不下来!

谁敢趁你不在京城搞风搞雨,动摇我萧家江山,本王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这南楚,终究是我萧家的南楚!”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久违的霸气。

萧元宸看着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心中稍安。

看来,重压之下,方显本色。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好!有三位爱卿同心协力,为朕镇守京师,朕便可安心北上。记住,稳定!压倒一切!

朕要一个安稳的后方,让朕可以心无旁骛!朕此去,不仅是为了边防,更是为了让南楚的每一个子民,都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这才是朕,身为帝王的责任!你们,明白了吗?”

“臣等明白!恭送陛下!”三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时辰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各自准备。明日拂晓,朕便启程。”

萧元宸挥了挥手,“对外,就依之朕所言,称朕龙体抱恙,偶感风寒,需静养数日,暂不理朝政。一切由临时内阁代为处置。时辰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三人再次行礼,然后依次倒退着离开了御书房。

沉重的殿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寒意与喧嚣隔绝。

御书房内,只剩下萧元宸一人。他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快步走到窗边,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窗户。

“呼——”一股夹杂着细碎雪花的凛冽寒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他衣袍鼓荡,烛火狂跳,几乎要熄灭。

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他,渗入骨髓,但他却仿佛毫无所觉,反而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冰冷的空气。

那冰冷的空气,非但没有浇灭他心中的火焰,反而让那因为即将见到日思夜想之人而狂跳的心脏,更加剧烈地搏动起来。

他的脸颊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眼中却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

他望着茫茫的黑夜,雪花在眼前飘舞,远方的天际线依旧模糊不清。

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冰封的城池,看到了城中某个温暖的角落里,那个让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身影。

“婉婉……”他伸出手,似乎想接住那飘落的雪花,口中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名字。

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思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等着我……我来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他知道,前路充满了未知。

北境的局势、潜藏的危险、长途跋涉的艰辛……以及,她是否还愿意接受他?

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她是否……还愿意跟他回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和不安。

但随即,这丝不安便被更加强大的决心所取代。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确认她安好,他也心甘情愿!

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一丝亮光。那是黎明将至的信号。

御书房外的庭院里,传来了轻微而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那是三千鹰扬卫精锐,已经无声无息地集结完毕,只待帝王一声令下。

李德全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门口,声音压得更低:“陛下,时辰已到。鹰扬卫已在宫外整装待发,一切准备就绪。”

萧元宸最后望了一眼北方的夜空,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转过身。

他眼中的温柔与迷茫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决断与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偏殿,那里,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套便于骑行的深色劲装,而非显眼的龙袍。

换好衣服,束紧腰带,佩上长剑。再次走出偏殿时,他已不再是那个在御书房内忧心忡忡的年轻帝王,而是一位即将踏上征途的统帅。

他望着北方的天空,那里有他失而复得的希望,有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的心,早已飞向了那个冰雪覆盖的边陲小城。

“出发!”婉婉……等着我。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吐出这两个字,简洁,却充满了力量。

早已穿戴整齐的李德全朝身旁的内侍小顺子摆了摆手,也跟上了皇上的车辇!

宫门在寂静的黎明中缓缓打开,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护卫着中间一辆外表看着并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拂晓前的最后一抹黑暗之中,朝着北方,绝尘而去。

京城尚在沉睡,无人知晓,他们的天子,已经踏上了一段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旅程。

而这场以“冬狩巡边”为名的千里奔赴,将会给南楚的未来,以及远在朔方城的婉婉的命运,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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