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沉淀 第24章 情笺组长

自是二人相携，城中巷陌皆留俪影。暮春时节，杏雨纷扬，Enosh折枝簪于wenqing鬓间，笑言：“卿与繁花争艳，竟胜三分。”wenqing赧然垂首，素手抚过花瓣，眸中柔光流转，恰似春水映霞。然欢愉之际，犹有隐忧暗生，往昔情殇如残梦萦绕，每至夜深，辄见wenqing倚窗凝望冷月，眉间凝愁。

一日，Enosh携wenqing游于城郊古寺。梵音袅袅，檀香氤氲，檐角铜铃随风轻响。二人行至禅房，见老僧坐蒲团诵经，Enosh忽言：“闻禅师洞明世事，吾等心中惑乱，可否求教？”老僧抬眸，目光如炬，示意二人落座。

wenqing敛衽而问：“妾尝遇情劫，心伤难愈。今虽得郎君垂爱，然自觉残损之躯，不配良人深情，敢问师父，何以自处？”老僧抚须微笑，取茶盏注水，见茶水满溢，方道：“施主视己若残器，然水流遇器成形，无论金樽瓦缶，皆承甘露。伤痕非为缺陷，实乃岁月馈赠之印记。”

Enosh执wenqing手，正色道：“昔者蔡文姬历经离乱，作《胡笳十八拍》名垂青史；李清照孀居后词风愈峻。卿之坚韧，恰似寒梅傲霜，岂可言残？”wenqing闻之，泪落茶盏，涟漪轻漾，仿若心湖初破坚冰。

归城途中，骤雨忽至。二人避于酒肆廊下，Enosh解衣披于wenqing肩头，温言：“雨急何妨？与卿共赏，便是人间好景。”wenqing倚其肩，忽觉风雨之声亦成天籁。俄而云散，天边现虹，七色交辉，映得二人衣袂生辉。

越数月，Enosh忽言欲归故里，邀wenqing同往。wenqing惶惑：“妾无才无貌，何以见尊亲？”Enosh揽其入怀：“吾父母平生最重情义，见卿温婉，必视若己出。”遂束装登程，辗转月余，至法兰西。

Enosh居处临塞纳河，哥特式尖塔与蔷薇花墙相映成趣。入门，二老迎出，父目若朗星，母笑靥如春。Enosh以中、德双语介绍：“此乃wenqing，吾心所属之人。”母执wenqing手端详，忽而垂泪：“儿自幼多梦，尝言梦中有华服女子，今见卿，竟与描述无二，此非天定良缘乎？”

次日，二老携二人游卢浮宫。wenqing驻足《蒙娜丽莎》前，Enosh附耳道：“画中微笑虽神秘，终不及卿回眸一顾。”其父闻言大笑，以德语赞：“吾儿得佳偶，胜藏万幅名画！”wenqing虽不解德语，然见其乐融融，心中暖意翻涌，始觉身世飘零之苦，终得归处。

然故土故人之思，亦不时扰心。一日，wenqing于市集见唐人街招牌，思乡之情骤起，独坐河畔垂泪。Enosh寻至，抱琴而歌：“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歌声清越，惊起鸥鹭。wenqing破涕为笑：“郎君竟学李太白？”Enosh揽其腰：“愿作青鸟，衔卿相思至故园。”

岁末，Enosh忽言欲办中式婚礼。wenqing惊愕：“异国他乡，何以成礼？”Enosh神秘一笑，次日引至庭院，见红绸漫卷，灯笼高挂，竟仿江南古宅布置。二老着汉服立于堂前，Enosh执红绸，三揖九叩，行合卺之礼。交杯时，Enosh低语：“自此岁岁年年，与卿共剪西窗烛。”wenqing饮尽杯中酒，红晕染颊，恰似初绽芍药。

婚后，二人筑庐河畔，Enosh执教中文，wenqing习绘油画。每至晨昏，或泛舟河上，看落日熔金；或对坐书斋，译诗论文。一日，wenqing绘《塞纳春景图》，远山近水间隐现双影，题款曰：“情若春水，岁岁长东。”Enosh观之，拥其入怀，窗外梧桐沙沙，似作和鸣。

时光倏忽，十载光阴如白驹过隙。某夜，二人并倚栏杆，看星河璀璨。wenqing忽叹：“昔日自轻自弃，幸得郎君不弃。”Enosh吻其额：“卿乃吾梦中之人，天赐良缘，岂有弃理？”此时，河上传来晚钟声，悠悠扬扬，恰似岁月温柔的回响。

庭前蔷薇岁岁盛放，见证着这段跨越山海、消融伤痕的情缘。wenqing常对镜自照，见眉间忧愁尽褪，唯余幸福柔光，方悟：爱之真谛，不在完美无瑕，而在相携补全生命的缺口，共赴人间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