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十八岁的她尽管被生活磋磨得再惨,也还是有妈生美貌底子撑着,一番捯饬之后,美貌度上升了好几个点。
又对着镜子鼓起略微凹陷的脸颊肉,要是脸上再有肉点就更好看了。
别人家十八岁的姑娘脸上是胶原蛋白满满的婴儿肥。
她这副身体的十八岁,被磋磨得婴儿肥都没了影,只养了十来天时间太短了,还没长出什么肉。
陆秋砚提前了半个小时抵达钢铁厂家属院附近,并没有直接开过去,而是停在巷子口。
想起昨天直接走了,有些失礼,犹豫再三,下车去买东西了。
离十点还剩五分钟左右,才将车开过去。
传达室的吴老头看到威风的军绿色吉普车,第一反应是月如鸢那个营长大官的对象来找她,乐呵呵走出来,敲了敲车窗,“来找如鸢丫头的啊,咋来那么早,她上着班呢。”
他们家属院除了昨天,往日里开四个轮子来的军官,都是找月如鸢的。
主驾驶的车窗落下来,露出男人极具压迫感的俊美侧颜,把吴老头吓了一跳,有些结结巴巴的改口:“领……领导,今天您也是来找、找月部长吗,他现在在上班,还、还没回来。”
这不是昨天来月家找人的那一车领导里的其中一位嘛,今天怎么又来了。
男人锋利冷峻的凤眸在看到吴老头身后不远跑过来的女孩后,压迫感渐渐消散,“我要等的人到了。”
“啥?”
吴老头一回头,就看到了奔过来的月初宁,“你?”
这丫头真的攀上军官啦?
他还以为她昨天扯大炮呢。
月初宁走近了终于看清车里男人的长相,一看到车里那张清冷俊美的侧颜,她顿时心凉了半截。
竟然是他。
周爸爸逼迫谁跟她相亲不好,怎么逼迫的人是他。
难怪他昨天掉头就走。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她忍不住盯着那张禁欲的冰山脸多看了几秒,遛完就甩的计划渐渐有些动摇。
这男人是真的有几分姿色在的,带出去见人都很长她的脸,遛一次就甩是不是有点亏?
反正她绝不会喜欢上他,要不多遛几次再甩?
“看够了就上车。”
男人清冷磁性的声线一如既往性感又禁欲,说出来的话也一如既往不给面子。
月初宁回过神,发现吴老头在看她笑话,气鼓鼓又给这男人记了一笔。
原本还打算遛他的时候给他点好脸色迷惑他一下的,现在全没了。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就不能好好说话请她上车吗。
周爸爸逼迫得好,以后他要是不听话给她摆脸色,就让周爸爸公报私仇罚他。
用权势逼一个美男子委身于她,然后再甩了他,想想就带感。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差点笑出声。
不对,她是为了把农村户口转出来,不是为了什么戏耍良家妇男的。
今天出门她还背了个新买的军绿色斜挎包,装得鼓鼓囊囊,里面都是等会儿看电影的零食,在那堆月如鸢交回来的零食里拿的。
手里还抱着三块布料,打算今天出来顺道找裁缝师傅裁新衣裳,东西太多于是上了后座。
陆秋砚看了一眼后视镜内,已在后座坐好的月初宁,又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面摆着他刚才下车去买的汽水和话梅陈皮。
上次明明毫不犹豫就上了副驾,这次怎么不坐副驾了。
是不喜欢跟他并排一起坐?
还是……记恨他昨天掉头就走。
他昨天并不是有意的,只是……
陆秋砚闭了闭眼,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发动了车子,先去看电影。
电影还有十多分钟开场,看的是《卖花的姑娘》,这是一部从外国引进的电影,今年的夏季上映,很多人都去看了,看得泪流满面的。
虽然上辈子去各种高端巨幕电影院看得多了,但她还是挺期待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次看电影体验的。
渐渐适应了这个要啥没啥物质匮乏的年代后,她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感。
看电影的人排成长队等着进场,排队的人手上都拿着零食瓜子花生,还没进场就已经在外面打开报纸边磕边等了。
陆秋砚停好车后,看了看副座上的话梅和汽水,问她:“带点吃的进去?”
上次逛百货商店,她看到什么吃的都眼睛放光,应该很喜欢吃这些。
月初宁诧异看着他,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贴心的时候。
转念一想,肯定是被周鸿洺交代过了,不然这男人怎么可能会懂这些。
她拍了拍自己的斜挎包,“不用,我都带了的,就是上次逛……”
话没说完,手里被塞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和一包话梅,她茫然仰头看他:“这是……”
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硬邦邦:“……政委交代给你买的。”
拿周鸿洺当了借口。
“……哦,有心啦。”
她瘪瘪嘴,没看到男人绯红的耳根与耳廓,只觉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周鸿洺交代的,是她高看他了。
可能是临近电影快要开演的时间了,排队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一窝蜂的往前挤,队伍渐渐乱了,后面的人还不停叫骂:“快点进去啊,电影要开场了!”
这部电影上映了一个多星期了,反响很不错,今天很多工厂的年轻人都是特地休假过来看的,生怕错过开幕。
陆秋砚不动声色护在月初宁身后,防止她被人挤到。
她还在一边往前缓慢移动一边嘎吱嘎吱吃饼干,全然不知身后的男人帮她挡了多少撞上来的人。
前面突然有人被推倒了,一个倒下来就像多骨牌一样连带着又摔倒好几个,连累后面的人不停往后退,担心踩着人。
月初宁被前方突然往后挤的人连累倒退,后背贴上了陆秋砚前胸,娇小的身形刚好严丝合缝嵌进他怀里,被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箍住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形。
她单薄的肩膀在陆秋砚怀里僵了一瞬,“前面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往后退。”
“嗯,前面有人摔倒了。”
清冷的声线自她头顶上传来,后脑勺枕在他胸口,还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