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照顾钟婉琴,实则是让月初宁照顾钟婉琴的同时,顺带收拾家里洗衣做饭。
月家人觉得反正她又没班上,那么闲正好回家给家里搭把手。
这亲女儿嫁得近就是方便。
事情的起因是在招待所住了一夜后,月建国觉得一家子在招待所住太费钱了,催促钟婉琴赶紧想办法回家整理收拾一下搬回去住。
月耀光寄回来的那二十块钱汇款单,钟婉琴直接让月建国去取钱先紧着自家用了。
月如鸢嗫嚅着支支吾吾:“一直都补贴的钱突然断了,我不好向大哥交代。”
小金库被抄之后,她身上只剩十几块钱了。
这二十块要是不拿到手,她这个月都不够花。
钟婉琴声音尖利:“我们家现在都火烧屁股了,你还想当菩萨去补贴别人?”
月建国黑着一张脸盯着月如鸢:“老大那个战友叫什么,他战友又叫什么,我让你周叔叔去查查部队有没有给烈士遗孀安排好后续。”
月如鸢一听月建国要查那么详细,顿时闪烁其词推说不清楚。
再也不敢提那二十块钱汇款单的事了。
钟婉琴因为撞伤了腰得请假半个月卧床,照顾她日常起居还有收拾整理家里的重担落到了月如鸢身上。
月如鸢在月家过了十几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日子,一朝月家被抄家,从好日子掉回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被月建国和钟婉琴指挥得团团转了一天之后,终于受不了。
她第二天上班就委屈给楚逸诉苦,楚逸心疼她,又带她去看电影哄她开心了。
临走前他交代宣传科的王主任:“主任,我和月如鸢同志出去采风,说不定会延迟下班时间,要是月部长找过来问,你就这么跟他解释吧。”
他心疼月如鸢回家要干活,这才想了借口帮她延迟回家时间躲过去。
王主任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楚逸和月如鸢经常这样大喇喇旷工出去,楚逸也没管王主任答不答应,自顾自说完就带着月如鸢走了。
然后这两人就被钢铁厂的人当场抓获旷工实锤。
月如鸢和楚逸被押回钢铁厂厂长办公室的时候,还一脸懵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楚副厂长在老厂长面前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老厂长说接到举报信举报月如鸢和楚逸常常擅离职守旷工出去玩,他还不信。
结果儿子和那个月如鸢被当场抓了个正着押回来,他才有些慌了。
明年老厂长就要退休了,只要没有空降,他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厂长。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要绷紧神经,走好每一步。
谁能想到他自己倒是走好了每一步,可他儿子却在这种时候扯他后腿!
老厂长本来是对楚副厂长寄予厚望的,但楚逸实在是太拖楚副厂长的后腿了,处理不好会引起厂里工人不服。
最后楚副厂长咬牙主动帮楚逸申请被调出办公室转为工人,去做冶炼工了。
而月如鸢,月建国听说她和楚逸擅离职守旷工跑出去的事,简直气得两眼一抹黑,差点当场高血压犯了。
虽然钢铁厂也有炼钢女工,但月如鸢这副娇滴滴的模样显然干不了这工人的活。
她要是失去这份工作,宋时琛现在外出任务又回不来的,就要被动员下乡了。
最后在楚逸痛心疾首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情况下,月如鸢被调去了钢铁厂食堂,当厨房女工了。
月如鸢感觉才短短两天时间,一直顺风顺水的她天都要塌了。
想回家习惯性找月耀宗哭诉依靠,却想起来月耀宗被哥尾会带走了还没回来,回家又要照顾钟婉琴又要做饭洗衣干家务,她差点没崩溃。
转到食堂后厨的第二天,她因为切菜被菜刀切伤了手掌,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
因为受伤了,她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不照顾钟婉琴还有洗衣做饭了。
就引导月建国打电话把月初宁叫回来。
这段时间月如鸢像是被下降头一样倒霉,她怀疑跟月初宁脱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放任月初宁一个人嫁去部队家属院过好日子。
家里刚装上电灯泡,明亮的灯光下,陆秋砚见她气鼓鼓的回来,问:“怎么了?”
“我爸觉得我白天没事干,让我白天回钢铁厂那边伺候我妈顺带洗衣做饭。”
她在陆秋砚面前扮起了可怜无助的模样:“可能是三姐见不得我嫁给你过上好日子了,所以才会撺掇我爸叫我回去干活。”
陆秋砚想起来她家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三姐月如鸢,眉头就皱起来,“那就不回去。”
“可是一直不回去的话,时间长了家属院的人会有闲话,说我不孝顺。”
她凭啥因为没从小养育她长大的月家人背上不孝顺的骂名。
“对了!”
她眼前一亮,期待看向陆秋砚:“老公,你今天买到回老家的车票了吗?”
陆秋砚颔首:“买到了明天下午三点半发车的火车票,中午吃过午饭我就要走了,你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
顿了顿又补充:“不想回去就不要回去,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大团结和一沓军用粮票肉票副食品票:“我已经打了休假报告,会回老家一个月的时间,这些钱你拿去当这个月伙食费,家里有什么要添置的就从这里出。”
月初宁美滋滋接过钱和票,水灵灵的杏眸转了转,提起热水壶先去洗澡了。
洗完澡,她放好钱票了,才挨着陆秋砚坐下来,抱着他的胳膊期期艾艾说:
“老公,我想了想,要不你带我一起回你老家吧,我们新婚,你合该带我回去拜访你的家人。”
也能名正言顺躲过回月家当免费劳动力,还不留任何口舌。
陆秋砚刚洗完冷水澡,身上还冒着寒气,这大热天晚上贴着他的胳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她一个没忍住,就拿脸蛋蹭上他胳膊了,巴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