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每天新雪都会覆盖旧雪。
许大茂虽然在四九城过了一次冬天,但被冷风一吹还是冻的跟孙子似的。
要不是裤子棉花厚,里面还有保暖裤和暖宝宝,衣服里面还有羽绒小背心,他都不想出门了。
这时候离轧钢厂近的好处就来了,除了走路的时候没踩稳会出溜老远,受到的寒风都比别人少许多。
许大茂端着茶缸子,站在窗户前看楼下因为赶路摔倒的工人,悠闲的喝了口热水。
进入腊月,意味着离过年不远了。
轧钢厂后勤部和兄弟单位吃饭更加频繁,一车车的货物被大卡车拉进了仓库,看路上深深的车辙印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有多重。
职工福利来了,有些年礼也要准备上,领导们也要过个肥年。
许大茂想到红星大队的丈母娘和老丈人,估摸着年前要走一遭。
毕竟小许东才一个多月,秦京茹又出月子没多久,还是等孩子大点再回大队吧。
他摘抄着报纸上的文段,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平顺安稳的日子,才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
另一边秦京茹正抱着小许东去供销社,供销社里煤炉子点的足又有人一起聊天,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地方。
没成想刚到前院,就看见了眼瞎青黑胡子拉碴的何大清,他手里还提着个不大的包裹。
“大清叔,您回来了啊。这大雪天的,傻柱他们不在家,您快进我屋里喝口热水。”秦京茹打了个招呼,心里很疑惑何大清为什么这副模样。
“谢谢了啊,不过不用了,我有正房的钥匙。唉,都生了?”何大清望向她手里的包裹,扯出个微笑,“是我记错时间了,还以为你年后生呢。”
“冬月初一生的,您要是早点回来就能吃到我儿子许东的满月酒了。”秦京茹笑着说,“不过不算太晚,您可以喝周岁酒。”
“一定一定。”何大清闻言舒了口气,“你先忙去吧,孩子可受不了冻。”
说完就拎着包袱往正房走去,背影看着有种莫名的萧瑟感。
秦京茹晃了晃脑袋,抱着小许东去了供销社。
何大清打开门锁,熟门熟路地拿起暖瓶倒了杯热水,坐在凳子上看着屋内熟悉又陌生的摆设发愣。
去年十一月他去保定打算从后厨辞职,然后和白寡妇和平分手。
毕竟他和白寡妇领证了但没生娃,断起来也容易些,实在不行他把积蓄多分点给白寡妇。
如此想着他回去后突发奇想没敲门,打算看看白寡妇在做什么,却不想听见了寡妇和儿子们密谋把他的做菜秘方偷过去以及抱怨何大清不在他们工资都少拿五六十元,生活质量都下降不少。
还十分嫌弃的说他拉磨的驴老了,拉帮套就算了,他们可不想给不相干的人养老。
何大清和白寡妇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和她私奔来保定。
可他这十几年的辛勤付出在仨孩子看来是馋他们妈妈身子,为了满足生理需求的拉帮套。
难道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是假的吗?
他本想一脚踹进去把他们都打一顿,但想到自己年老体衰打不过三个青壮年,又不想轻易让白寡妇母子几人好过……
于是他装作才回来的样子,一如往常的和他们打着招呼。
不是想偷秘方吗?不是嫌弃他老了吗?
他能帮哥仨找到工作,自然也有能力把三人的工作弄没。
何大清后面越调查越心塞,他没想到白寡妇除了他之外,在隔壁厂还有个相好,年纪比他还小四五岁呢。
而且去年发烧生病住院,还让医生给她取了节孕环!
一问什么时候上环的。
答曰:得有十年了。
何大清那叫一个气啊,他今年56岁,白寡妇比他小八岁,今年才48岁。
当年私奔的时候她才32岁,好好调养还是能生孩子的,不像现在已经绝经,想要孩子做梦去吧!
虽说他在四九城有一儿一女,但谁会嫌儿女多?
不想生可以和他直说,偷偷上节孕环就过分了。
而且看她以前经常喝中药,估摸着是喝避子汤,后面上环还不知道是在防谁!
理清了事情来龙去脉,这下何大清整治起人来更没心理负担了,在白寡妇母子几人没防备的情况下,他处心积虑谋划了快三个月,才终于把白寡妇几人彻底甩开。
他越想越气,玻璃杯都被捏的嘎吱响。
好在醒悟的不算晚,还能补偿补偿傻柱和雨水……
何大清把杯中水一饮而尽,留下个纸条便拎着装了毛巾肥皂的袋子出了门。
风尘仆仆地回来,再不洗澡人都馊了。
先不提院里人看见何大清的反应,就拿这漫天风雪来说,已经迷了好些人的眼。
许大茂得知何大清打算回来了,心里倒是不意外。
原剧里可没何雨水揭发易中海私藏信件和贪墨钱票的事,而且傻柱结婚性格改变了很多,两相冲击下直接打出个大团圆结局。
“我瞧何叔瘦了不少,估计这三个月没少遭罪。”秦京茹涮了片羊肉,心有戚戚的说,“进来的时候跟乞丐似的,要不是我眼见认出了人,早喊住贼了……”
“是吗?我说怎么回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子鸡汤香,原来是给何叔补身体的啊。”许大茂恍然大悟,感叹何大清对自己真狠,上次回来看着可富贵的很。
“呵呵,怎么,你也馋了?”秦京茹沾着二八酱,笑弯了眼睛。
“哪能啊…你坐月子我都喝够够得了…”许大茂摸了摸粗了一圈的腰身,可谓是和媳妇一起补了一个月。
秦京茹见状乐的不行,嘎嘎嘎的笑了起身。
卧室婴儿床上的小许东瘪瘪嘴,什么奇怪的声音, 好吵哦。
夜晚的风依旧急躁,吹的玻璃哐啷哐啷响。
四合院的窗户都是老式窗户,打开的时候需要用窗户撑子撑上。
现在家家户户都烧蜂窝煤,为了避免煤气中毒,睡觉的时候都会留个窗缝。
许大茂早在轧钢厂用私权做了几个风撑,根本不怕肆虐的狂风。
一大妈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在送晚饭的时候她给聋老太太加过煤球,又检查过窗撑子,确保没问题才端着空碗回家。
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自我安慰了番,裹紧身上的棉被缓缓睡去。
聋老太太白天睡了太多,晚上就只能看着昏暗的屋顶发呆。
她脑袋靠窗户比较近,很轻易便能听见下雪和刮风的声音。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大啊……
聋老太太心里感慨,却没注意雪堆从屋檐滑落压在窗户上,老旧窗撑子棍身上的细纹越裂越大。
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窗撑子终于坚持不住噼啪一声轻响掉落了下去。
月亮的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在了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