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有了工作的事,许大茂简略的和许富贵夫妻俩聊过几句。
白素兰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忘记什么了。
之前想着等儿媳妇适应下新环境,她才把纺织厂的工作换个轻松的活儿转给儿媳妇,然后儿媳妇很快怀孕,孕妇又不好去做繁重的工作,她也就没想起这茬来。
现在许大茂说给秦京茹找了一份供销社的工作,又给了些钱票当做补贴。
秦京茹知道院里人的秉性,在工作没落实到位,粮食关系没有转过来前,她才不会在院子里嚷嚷。
她摸了摸肚子,等快生产的时候,到底是让大嫂还是二嫂来暂代工位呢?
一时间没有头绪,索性便不想了。
周末休息,许大茂照旧坐班车去了红星大队。
秦家人得知消息更是高兴无比,他们老秦家又出一个工人了。
不提断魂的小公鸡,秦爸掏出珍藏的西凤酒拉着许大茂吹了半瓶,其余人也喝了个畅快。
放暑假回家的小老四秦振实那叫一个羡慕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当上工人。
不过外面现在乱哄哄的,要不是家里的大人们压着,他都想红袖一带,谁都不爱,出去浪迹天涯了。
秦振实摸摸还在疼的屁股,这就是想和同学闹事的后果。
秦妈泪眼婆娑的拉着闺女仔细瞧着,她的妮儿成了城里人,也要吃商品粮了。
这比秦淮茹家好多了,她家妮儿的工作可是爷们费尽心思找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大茂喝的微醺,但还是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趴在桌上。
秦爸让秦妈把许大茂夫扶进屋里休息,他去找大队长把介绍信办下来。
主要他们没想到姑爷酒量不好,都醉醺醺的起不来了。
秦振春望着打酒嗝的秦爸,默默地跟在身后。
许大茂来大队的时候大队长就收到了信,正坐在大队部端着茶缸子思考问题。
秦爸三言两语说了秦京茹的事,又说明了开介绍信的原因。
秦振春在一旁补充许大茂太过高兴喝了太多酒,还在他家炕上躺着呢,让大队长不要见怪。
大队长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想到许大茂这位大方的姑爷,再加上又是亲戚,看过证明后很痛快地开了介绍信。
之前秦京茹带回来的粮食老秦家也分了些给村里,不管怎么说都是受益了。
“恭喜恭喜,打小我看京茹就有出息。”秦大壮队长笑眯眯的说。
“嗐,就一个供销社的临时工,哪有什么出息。”秦爸谦虚了两句,嘴角的笑都快到眉毛了。
“看来咱老秦家要起来了,以后可别忘记亲戚我啊。”
“一定一定,好说好说。”
秦爸乐呵呵地拿上介绍信,在大儿子的搀扶下回了家。
大队长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想老秦家真是要发达起来了。
先是有了个城里女婿,后面女婿也大方的让媳妇接济娘家,现在更是为秦京茹找了份城里工作,可真是让人眼红。
大队长啧啧两声,背着手去看队员们上工了。
秦京茹身为孕妇没喝酒,见着秦爸带回来的介绍信,拿在手里猛亲了两口。
两个嫂子见状也不奇怪,要是她们有一份城里工作,只怕会表现的比秦京茹更夸张。
这个年代,对于没有门路的农村人来说,能找到一份旱涝保收的城里工作,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可再眼馋也没用,那是三妹夫给三妹买的工作。
许大茂原本是装醉,但听着外面的叽叽喳喳,竟真的有了睡意,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想要和丈夫分享喜悦的秦京茹见状放轻了脚步,她碰触了下他紧皱的眉头,怕是这段时间为了供销社的工作没少奔波劳累。
秦京茹拿起蒲扇给他打扇子,心里满是心疼。
秦爸在大队部开介绍信的时候,记分员和几个队员也在场,大队里出了个工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众人觉得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秦淮茹的娘家不免又被拉踩了一番。
“秦京茹找了个好姑爷啊,虽说是个临时工,但在供销社上班,以后怕是不缺生活用品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城里的供销社啊,你要说是在咱们公社…城里我们又不知道…”
“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转粮食关系的,大队长都开介绍信了,还能有假的?他家姑爷门路不小啊。”
“当初要是看上的是我家闺女该多好。”
“得来吧,你家闺女又没秦京茹长得俊,黑瘦黑瘦的城里人能看的上?”
“那咋了?说不定有人就喜欢那样的……”
“那指定是眼瞎了。”
……
羡慕的人有,眼红的人也有,还有那心思活泛的已经喵上了才14岁的秦振实。
毕竟有个有本事的姐夫,以后说不定也会被弄进城,就算不进城,靠着姐姐姐夫的关系还能过的差?
正吃着许大茂带来的牛肉干的秦振实打了个喷嚏,准是大狗子在心里骂他。
睡了一个多小时,许大茂才悠悠转醒,只见着陌生的房顶,仿佛世界就剩他一个人。
他用力眨眨眼,扭头就看见秦京茹趴在炕边,手里还抓着蒲扇。
许大茂心里一片柔软,这或许就是伴侣的意思吧。
起来洗把脸去了酒气,时间才到下午三点。
许大茂想着三百斤白面、肉和油,就算饼干厂没招临时工,其他地方也有临时工要招,他决定先带着人去看看。
不过在人选上出了问题,老大让老二去,老二让老大去,都想把好机会留给对方。
最主要的是要留个赚工分的壮劳力在家,要是没能找到工作,也不至于过冬没余粮。
许大茂汗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做什么坏事呢。
“你们抓阄吧,谁抓到谁就先去。”许大茂一锤定音,再吵下去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
秦爸秦妈没意见,赶紧让小老四弄了两个纸团,其中一个写上‘去’字,另一个留白让两人抓阄。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秦振春率先抓了一个纸团,打开一看就傻了眼。
秦振华嘿嘿一笑,把空白的纸团展开,得意地朝大哥挤挤眼。
于是秦振春再次踏进大队部,找大队长开了封介绍信。
介绍信是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出行目的以及去处的通行证。
除了大小便和挨斗不需要介绍信,购买新华书店内发行的书籍都要介绍信。
如果不想被当做间谍被抓,介绍信一定要贴身保管好。
秦振春开的介绍信是七天的,要是后续找到工作,就可以开一年的了。
许大茂一开始属意的就是大舅哥,他头脑灵活又有一把子力气,而且混迹过黑市,是个扛白面的不错人选。
要不是许大茂一来就是放映员,凭借那随时购物的拼夕夕系统,他都可以去应聘个采购员或者粮站员工了。
不过秦振春采购员和粮站就别想了,但是沾边的可以去试试。
比如说粮油店、铁路运输或者焦化厂。
其实许大茂想过把秦京茹安排到轧钢厂后厨去,毕竟是自己的场地,有什么事情也方便。
可惜后厨干的活又多又杂,还老要弯腰,就打消了让秦京茹去后厨的念头了。
和秦家人聊了几句,许大茂和秦京茹坐上末班车回了城,顺便收拾出个地方给秦振春住。
至于秦振春本人则是第二天去城里,家里的一些事也要安排安排。
四合院里,劳累了一天的傻柱师傅回了家。
下车间没剩菜剩饭带,他得回家做饭,顺便和厂花于海棠一起吃饭聊天。
于海棠去找过何雨水,获得了在耳房暂住的权利。
上次和傻柱一起听留声机被他的言语折服,现在又吃到他的好厨艺,对他有了些好感。
秦淮茹见两人出双入对,眼睛急的快喷火了。
她也施展过以女主人姿态去傻柱家收拾衣物,洗完叠被的招数,可惜对聪明的于海棠不管用,好几次都被怼了回去。
秦淮茹很不甘心,守护她四年多的长期饭票又要飞走了。
于海棠在正屋和傻柱一起吃饭,不知怎么的就聊到秦淮茹身上。
“我是看她一寡妇带仨孩子扯业不容易,而且她婆婆也是个凶悍的,出于同情才接济的饭盒,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傻柱拍着胸脯保证,再不好好说话媳妇就要飞了。
他又不是真傻,放着高学历又有工作的漂亮黄花大闺女不要,去找一个带仨娃的寡妇。
“真的?可我听说她一个月27.5块,还有当年的抚恤金,日子怎么都不应该过得这么清苦。”于海棠夹了筷子酸辣土豆,说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傻柱闻言沉思片刻,脑子忽然就宕机了。
贾东旭出事是在61年秋,还是因公殉职,那抚恤金可不老少啊。
“那不是被秦淮茹婆婆把持着吗,不然仨孩子俩大人,吃穿嚼用很快就花掉了……”傻柱声音越说越小,贾张氏肥头大耳又一脸横肉,怎么看都不像是亏待了自己的模样。
倒是仨孩子里,除了棒梗好点,小当和槐花都瘦瘦的。
于海棠听出了傻柱的心虚,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在她眼里秦淮茹就是算准了傻柱心软,撺掇仨孩子往傻柱身边凑博取同情,妥妥一个心机婊。
“我可告诉你啊,要想咱俩继续发展下去,你必须和他们家断绝来往。”于海棠下了最后通牒,和别的女人藕断丝连的男人要不得。
再加上院里阎家和刘家都想把她介绍给他们的儿子,也不去想想就俩怪瓜裂枣,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她想到二大爷牛皮哄哄打官腔的领导模样,心里就更生气了。
傻柱有三间正房又有三十多块工资,不用伺候老人不说,还是院子里的‘三大爷’,算是矮个子里拔高个的人选。
“怎么?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于海棠皱起了眉,碗筷一放,“那我走?”
“唉唉,都说了我和秦淮茹没什么…”傻柱被于海棠一瞪,瞬间老实了,“都听你的,我本来就和她家不熟。”
于海棠翻了个白眼,经过她多方的证实,傻柱对秦淮茹确实没心思,可架不住人落花有意啊。
傻柱看了一眼于海棠,嘿嘿,翻白眼的样子也好看。
吃完饭,傻柱去洗碗。
他瞄了眼秦淮茹家,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孩童叫声,攥着抹布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时候养成一个好习惯容易,但改掉一个坏习惯更难。
许大茂和秦京茹回到家已经天黑,院里大多人已经关上门不理事了。
现在人都睡得早,九点左右就拉灯;没灯的七点多就睡觉了,然后为国家生育率做出贡献。
许大茂给她拿了面包和饼干填肚子,现在吃饭有些晚了。
他把熄掉的煤球换掉,准备烧壶热水洗脸洗脚。
秦京茹吃了一块面包解解馋,看着许大茂忙前忙后,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两人一起洗了脚,躺在床上聊起了天。
“大茂哥,你说大哥能当上饼干厂的临时工吗?”到了城里才知道城市户口的好,农村户口找工作真是千难万难。
前院的阎解成和于莉是城市户口吧,阎解成倒是有个工作每月35.5元,可于莉还是个临时工。
秦京茹是真希望哥哥们有份工作,一年下来好歹旱涝保收,不用再过看天吃饭的苦日子。
“没事,每次饼干厂招的人多我才让大哥去试试。”许大茂想了想,安慰道,“轧钢厂不是也招临时工吗,不过大多是翻砂车间和热轧车间…都是一些重活累活…”
“而且他人高马大的,又有一把子力气,怕是不愿意去轧钢厂后厨做工。”
最关键傻柱在后厨还有些人脉,帮了倒忙可不好。
秦京茹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事事要分个亲疏远近,家里的嫂子们结业证没考到手,又和许大茂没有什么关系,硬扯上去还会坏了情分。
“嗐,顺其自然吧。”秦京茹叹了口气,把枕头垫到后背,最近腰有些酸。
“睡吧,明天还要收拾房间呢。”许大茂拍拍她的手臂,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