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和秦京茹吃了中饭就准备离开,秦振春想着租房的事也没多待,把媳妇准备好的大包裹绑在后座,等先在城里安好家,再把媳妇孩子接进城。
秦大嫂抹去眼角的泪花,她应该高兴才对。
秦振华虽然没能去城里工作,但是媳妇得到了去帮忙三妹暂代供销社工作的机会也不错,总比秋收后搁家里无所事事强。
秦爸秦妈更是夜里偷偷对着老祖宗的牌位跪了好一会儿,要不是破四旧不能上供和烧纸,他们都想去坟前和老祖宗们唠唠嗑。
院里的人不是聚集在胡同口下棋就是在河边钓鱼,小孩也是跳皮筋、翻花绳和跳房子玩得不亦乐乎,调皮的男孩则是拿着木棍做的手枪在玩游戏。
许大茂三人和大爷大妈们打了招呼,回家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
看时间还早,就去供销社马姐说要出租的屋子丈量了下尺寸。
就等明天街道办上班去交租拿证明,不然有些东西批不下来。
这房大概十三平,上一任租客不埋汰,打扫下就能住进去,一个人住着绰绰有余。
“这间屋子放个床,再加个炉子和小柜子就差不多了,转个身都费劲。”秦京茹看着不大的倒座房,又看看秦振春,“不过这是离轧钢厂近又比较干净的房子了,其余的价格贵又没这大。”
“床好办,可以去弄个上下床,大哥一人住的时候上面就放东西,要是有人借宿上下都可以睡人。”许大茂给出了主意,上下床简直是小户型神器。
“嗯嗯,大茂说的没错,我去找刘木匠问问有没有旧床。”秦振春想着后面老妈要来给三妹坐月子,住这里也合适。
顺便还能蹭蹭老妈做的饭。
许大茂不知道秦振春已经在琢磨吃饭的问题,见他决定好后就去街道办找王主任签了一年的租约。
房子定下也不能立刻搬进去,还要添置几样简单的家具。
许大茂看着清扫一新的倒座房,拍着胸脯表示把煤炉子和小铁锅给包了。
“别瞎忙了,收拾收拾回去吃饭。”他不耐烦听秦京茹两人煽情的话,背着手先走一步。
“大茂哥,你想吃啥菜?正好发些面做馒头。”秦京茹笑着喊道,“大哥,快跟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晚点再回来呗。”
“知道了,马上来。”秦振春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扣上房门跟了上去。
许大茂走进中院的时候碰到了傻柱,看他手里提溜的饭盒,估计是刚下班回来。
要说做了干事的好处就是朝八晚五准点下班,几乎没有加班的时候,而且周末都有一天的休息。
傻柱作为后厨的大厨,要是李怀德小灶开的多,晚上七八点下班都是常事。
许大茂环视一圈,秦淮茹竟然没缠上他,真是奇哉怪哉。
“嘿,傻柱,今儿个下班够早啊。”许大茂望着他沧桑的脸,有些不忍直视,“就算你上班烟熏火燎,好歹顾下自个儿的形象,等冬天寒风一吹,脸皲起来更老了。”
慢了几步的秦京茹两人听见这话,都不禁笑出了声。
傻柱听见笑声回过神,这些天的烦心事让他都提不起劲和许大茂互怼。
他蔫巴地看了许大茂三人一眼,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许大茂都做好回怼的准备,结果对方不接招。
“傻柱,该不会和于海棠吹了,你就破罐子破摔不着对象了。”他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的都留在最后吗?”
“许大茂,别站那说风凉话,你柱爷没那么心胸狭隘。”傻柱斜眼哼了声,紧接着翻了个白眼,“你就瞧着吧,我一定娶个漂亮大方的媳妇!”
嘴上说着不在意,傻柱给李怀德做饭的时候都想好怎么报复于海棠,计划已经在实施了。
现在杨伟民红袖一带,在厂里场外都聚集了一小股势力,也是一个小领袖。
既然她最开始的目的是躲避杨伟民,那他傻柱就让杨伟民得偿所愿好了。
傻柱想到皮鞋、丝巾、麦乳精等东西打九折的钱票,于海棠爸妈还了一半,剩下一半打欠条的行为就不爽。
没那本事装什么大尾巴狼。
瞧瞧,现在翻车了吧?
“行行行,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许大茂咧嘴一笑,拉着秦京茹的手朝傻柱说,“我先预约你来喝孩子满月酒啊,再怎么说你也是孩子的傻叔。”
“得,想要我帮忙做菜就直说。好酒好菜记得备上,不然我可不来。”傻柱一秒看出他的心思,又得意自己的好厨艺。
他秉持着大人的恩怨不关孩子的事,再加上最近半年两人关系缓和了些,有喜事他也高兴。
就是为什么许大茂都二婚快生娃了,他连女人的小嘴儿都没亲过。
许大茂听出傻柱话里的酸气,但见他真当答应了,又觉得是个好现象。
他俩最起码一个院子还要生活十几年,化敌为友才是正确做法。
“成,我许某必定扫榻相迎。”许大茂哈哈一笑,拉着秦京茹回了家。
“啧,当了干事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更有文化了。”傻柱嘀咕一声,关上门掏出酒瓶自斟自酌起来。
害,情之一字最磨人。
秦振春没围观许大茂和傻柱的对话,先回家把炉子换了煤球,快手快脚地烧水切菜。
秦京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弯腰都有些费劲,只能他多做些,三妹就能少做些。
不做饭是不可能的,有些人孩子出生的时候都还在工作,乡下把孩子生在田坎上的比比皆是,环境如此没有办法。
许大茂也心疼秦京茹,为此橱柜里面包、麦乳精和罐头从没少过,他早上还能去买油饼对付一口,可孕妇不行。
“大茂,晚上我骑自行车去东直门转一圈,弄些砖块木头回来。”秦振春打算在83号院子倒座房垒个台子,堆煤堆白菜都成。
“没问题,不过你注意着点,不然你等明天下班我和你一起去?”许大茂有些不放心,盲流和串联的人搅和在一起,现在的四九城可不是一般的混乱。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啥。”秦振春吃着馒头,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许大茂见状没说什么,太过小心不是谨慎,而是胆小怕事了。
吃完饭后,秦京茹包揽了洗碗的工作,几个碗的事很快就刷好。
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下班,中院的水龙头就没停下来过。
这不秦京茹刚准备走,秦淮茹就端着盆洗鸡毛菜和白薯。
一看就是罗锅子上山——前(钱)紧,不然不会连棒子面都吃不起。
“京茹,你要不借姐点钱呗…姐实在是…”秦淮茹愁眉苦脸的叹着气,眼眶里眼泪在打转。
“表姐,这,我也没钱呐。”秦京茹护着肚子往后躲了躲,欲言又止,“家里的钱都是大茂哥在管,我又不怎么出门,买菜都是他在买。”
秦京茹心里直犯嘀咕,连忙补充道,“而且最近大哥住这里,吃喝都是一大笔钱,我的工资也给大茂哥了……”
“哎,你怎么不留个心眼,女人手里没钱怎么行。”秦淮茹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又恨铁不成钢的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得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不然你买个菜和衣服都要报备,看着别人想买就买想吃就吃不心烦哪?”
秦京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贾家就秦淮茹一个人挣钱,在家的地位也不见得高,还不是被贾张氏压的死死的。
要真说得上话,贾张氏一个闲在家的老婆子早就去糊火柴盒补贴家用了,能无限制的吃止疼片上瘾?
“唉,表姐真是抱歉,我也帮不了你。”秦京茹说着后退几步,扭身回了后院。
秦淮茹咬着唇,望着秦京茹的眼神晦涩不明。
要不是傻柱给于海棠买了太多东西,导致手里没钱票接济她家,她会厚着脸皮来找秦京茹借钱?!
此路不通,她也没气馁,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导致她面临窘迫局面也有一大爷的份,去找他解决下困难没问题吧?
秦京茹回去没和许大茂说借钱的事,今天劳累了一天,也没心思去溜达,三人坐在桌边吃瓜子零食闲聊。
等挂钟到了九点,用热水洗了脸泡了脚,蛄蛹几下就上床睡觉了。
这个时间点除了等上晚班的人回家还亮着灯,院里大多人屋子都黑暗一片。
睡前许大茂习惯性去厕所放水,回来路过中院的时候就瞧见了不得了的一幕——秦淮茹和一大爷在昏暗的墙根下拉拉扯扯,脚下似乎还有一个布袋子。
他猜测不是白面就是棒子面,反正一大爷对老贾家或者是秦淮茹一向大方。
看墙上的影子脑袋都快凑一起了,看上去颇为暧昧。
许大茂抠抠鼻子,琢磨着是吼一嗓子还是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反正被戴绿帽的是傻柱。
“一大爷,您借我十块就成,下个月发官饷我再还你。”秦淮茹忍受着胳膊上的**手掌,只字不提地上二十斤的白面。
“淮茹,我之前的提议你想的怎么样了?只要你给我…一切都好说…”一大爷满脸的正直,似乎在说高回报的好事。
闻着秦淮茹身上的肥皂香,他的手搭上秦淮茹的肩膀,慢慢地挪向粮仓。
“一大爷,瞧您说的,傻柱才是最好的人选。您就放心吧,要是我和傻柱成了,绝对给您养老。”秦淮茹僵硬着身体,心里做下了抉择。
和年轻的傻柱在一起,总比和道貌岸然的一大爷搅和在一起好。
一大爷呵呵一笑,他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
“要么和我下地窖,要么…淮茹,别让我为难…”他可不是傻柱那傻子,和于海棠谈对象就拉拉小手。
“一大爷,您别逼我……”秦淮茹眸子湿润,在一大爷的威视下坚定地摇摇头。
她一个寡妇能做什么?家里没个男人谁都能踩上一脚,谁都想来染指一下。
可她不能那么做,那是她的底线。
一大爷觉得意兴阑珊,拿上十斤白面后冷着脸离开。
不是他不想继续,主要是院子里闹出动静不好,而且秦淮茹打量谁不知道她的真性情,在厂里和男员工暧昧换个三瓜两枣。
跟了他不是更好吗?
要粮有粮,要钱票有钱票。
一大爷冷哼一声,有她秦淮茹后悔的时候!
秦淮茹怔愣住,忍不住蹲在地上哭起来。
目睹了一场大戏的许大茂咂吧了下嘴,两人果然有猫腻,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为了啥。
他捶捶蹲麻的腿,趁秦淮茹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小跑着回了屋。
“大茂哥,你掉茅坑了啊?”秦京茹打了个哈欠,挥着蒲扇昏昏欲睡。
“刚思考人生去了,睡吧你。”许大茂捏捏她的腿,现在都有些浮肿了。
“没看见你我睡不着,呼呼呼~”秦京茹还没说完,眼睛一闭进入了梦乡。
许大茂摇头失笑,还真是一秒入睡。
院里的事还是明天说吧,万一秦京茹几人被一大爷他们蒙蔽了怎么办?
至于告诉傻柱?
算了吧,他敢说人家要敢信啊。
而且他没听清两人具体说的什么,要是真是单纯的借钱借粮呢?
许大茂胡思乱想着,四合院不大,倒是住了好些妖孽。
轧钢厂后勤处,李怀德清了清账,看着上涨的收益满意地点点头。
让傻柱回到后厨果然没错,有些人慕名而来,吃了他的菜后划分的配额和订单就多了些。
再加上串联的事情上下都乱的很,破四旧和抄家中浑水摸鱼弄来的东西就更多了。
“咱们厂里的播音员于海棠上次稿子念错了好几个字,还把上面的指示断错句。”李怀德得了实惠,自然投桃报李,“太过粗心大意了,万一再出广播失误,就真让别厂的人看我们的笑话了。”
“那您看,要不让她去车间反思反思,沉淀沉淀,等她认识到错误再让她回去?”钱秘书闻弦知雅意,凑过去小声说,“于海棠家父母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不过她有个姐姐嫁给了小业主的儿子做媳妇……”
“没必要,给些教训就好了。他们不值得你大费周章。”李怀德抿了口茶,过犹不及,现在这样正好。
“明白,我立马吩咐下去。”钱秘书点点头,出门招呼小张过来,耳语几句后目送他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