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内院,一片狼藉。
钱汝昌被两个锦衣卫校尉死死按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脸上此刻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他拼命挣扎着,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曹化淳凄厉地哭喊:
“冤枉啊!曹公公!冤枉啊!小人世代居住于此,向来是本本分分的良民!从未有过不轨之心啊!公公明察!明察啊!”
曹化淳看着地上这个肥头大耳、涕泗横流的家伙,心中不禁冷笑。
本分?这种吃人不吐骨头、逼得人家破人亡的土财主,也配说自己本分?
不过……咱家此举,不也是以势压人,强加罪名么?
他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脸上却毫无波澜,甚至懒得多看钱汝昌一眼。
他只是微微侧头,对着旁边的刘宗敏递了个眼色。
钱汝昌见曹化淳不理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转头看向刘宗敏,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你……刘铁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我到底哪里谋反了?!”
刘宗敏缓缓走到钱汝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昨天还高高在上、肆意羞辱殴打自己的钱老爷。
他脸上露出一抹冰冷而快意的狞笑,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想知道哪里谋反了?”
他顿了顿,看着钱汝昌眼中那最后一丝希冀,然后,用最残酷的语气,吐出了三个字:
“莫!须!有!”
轰!
钱汝昌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
莫须有!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谋反!这是报复!是那个煞星太监为了笼络这个泥腿子,拿他钱家开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而刘宗敏,看着钱汝昌那副万念俱灰的死样子,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极致爽利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昨天你打我骂我,视我如蝼蚁!
今天老子一句话,就要你家破人亡!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拖下去!” 刘宗敏直起身,对着按住钱汝昌的锦衣卫冷喝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扬眉吐气的痛快!
两个锦衣卫得令,架起瘫软如泥的钱汝昌,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朝着府外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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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钱汝昌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哀嚎声渐远,曹化淳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兀自沉浸在复仇快感中的刘宗敏身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问道:
“如何?可还满意?”
刘宗敏闻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脸上立刻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连忙躬身道:
“满意!满意!托曹公公的福,俺,属下……属下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那种扬眉吐气的爽快,溢于言表。
谁知,曹化淳听了这话,眉头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脸上似乎掠过一丝不快。
“嗯?” 他轻轻哼了一声,
“你叫咱家什么?”
刘宗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有些不明所以。
曹化淳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道:“在外人面前,你称咱家一声曹公公,那是规矩,咱家不与你计较。”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可眼下,此地并无旁人……你,该叫咱家什么?”
刘宗敏不是傻子,尤其是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翻天覆地的变化,脑子转得飞快!
曹公公这话里的意思……这是……这是要收自己做……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巨大的狂喜和激动冲击着他的心!这可是司礼监掌印!权倾朝野的大珰!能攀上这棵大树,别说报仇雪恨,将来飞黄腾达简直是指日可待!
他再无半分犹豫,“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地!
“砰!砰!砰!”
他对着曹化淳,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激动和孺慕之情,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干爹!”
“哈哈哈哈!” 曹化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满意和畅快。他亲自上前,将刘宗敏搀扶起来:
“好!好!起来吧,我的儿!”
待刘宗敏站起身,曹化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家在此地还有要事,不能久留。”
他朝着钱府内院的方向努了努嘴:“这钱汝昌一家老小,就交给你了。你带些人手,将他们押解回京,交予锦衣卫诏狱。”
曹化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用一种近乎纵容的语气补充道:
“至于这一路上……该如何‘照拂’他们,你自己看着办吧。”
自己看着办?!
这几乎是**裸地暗示他,可以在路上随意处置钱家上下!生死予夺,皆在他一念之间!
刘宗敏的眼睛骤然亮得吓人!一股比刚才报仇还要强烈百倍的狂喜和嗜血的快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他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谢干爹成全!儿子……儿子定不负干爹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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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剧情应该蛮合理的,因为明朝太监最喜欢收干儿子,因为残缺所以一旦有权就想收干儿子,魏忠贤这种监宦是这样,贤宦也是,毕竟没有了下面,自己生不出来,而且也没心里压力,阉党本质上是皇党,阉党的权利来源于皇帝,皇帝用的更放心。最关键是皇帝看中,有些人为了权力会没有底线,刘宗敏就是这样的人,人才还有差不多收齐了,下面要开始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