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钟离的点头,左钰拉着荧和派蒙走到旁边,让出空间,准备接着看好戏。北国银行内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几人各自的心跳声。
罗莎琳见左钰收敛了那骇人的威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看向左钰的眼神依旧带着浓浓的忌惮。她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转向钟离,恢复了几分执行官的姿态,开口道:“按照约定,我来取你的神之心了,摩拉克斯。”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荧和派蒙目瞪口呆。尤其是派蒙,小小的身体在空中晃了晃,差点没稳住,她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甚至有点不懂人情世故(指花钱方面)的钟离先生,居然就是璃月港人人敬仰的岩神摩拉克斯,岩王帝君本尊!
荧虽然之前与左钰交流时隐约有过猜测,此刻得到证实,心中仍是波澜起伏。过往种种线索瞬间串联起来——那渊博的知识,对璃月历史细节的了如指掌,以及那份超然物外的气质,一切都有了解释。
派蒙小嘴张成了“o”型,好半天才找回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在说什么?!钟离是……岩王帝君?!”
钟离并未理会派蒙的惊呼,只是平静地看向罗莎琳,语气淡漠:“契约已成,如你所求,赐汝应许之物。”
话音落下,他摊开手掌,掌心之中,那枚散发着璀璨金光,形似国际象棋中“车”的神之心静静悬浮,强大的岩元素力在其周围凝聚、流转。派蒙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颗代表着神明权柄的神之心,仿佛想把它看穿。
钟离将神之心递向罗莎琳。
罗莎琳看着钟离那副淡然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双手抱胸,冷哼道:“哼,居高临下的口气。”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同芒刺在背。她下意识地循着视线看去,正对上左钰那毫不掩饰、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罗莎琳心中一凛,想起刚才那几乎让她窒息的威压和那句“杀几个执行官泄愤”的威胁,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她轻叹一声:“罢了。”伸手,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神之心。
“不不不!”派蒙终于反应过来,急得在空中直跺脚,“虽然钟离就是岩王帝君这件事也很让人惊讶,但、但、但是你为什么要把神之心送给愚人众啊?!”
钟离这才看向派蒙,解释道:“并非赠送。而是基于契约的公平交易,是我与那位冰之女皇之间的事。”
荧也上前一步,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不解:“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想法。还有,你为什么要选择假死?”
“是啊是啊!”派蒙立刻接茬,小脸上满是控诉,“你假死的事真是太过分啦!大家那么隆重地举办请仙典仪迎接你,结果天上‘啪叽’掉下来一条巨大的龙!然后整个璃月港就乱成一团,还差点被那个大章鱼……呃,奥赛尔给淹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罗莎琳在一旁插话,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把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汇聚起来,施加压力直至极限,然后任其爆发,这不正是他这位‘神明’所希望看到的么?”
派蒙被绕得更糊涂了,看向钟离。
钟离并未在意罗莎琳的语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叙述一段悠远的历史:“如你所知,我在世间已度过六千余载岁月。与众仙一同建立璃月,亦是三千七百年前的旧事了。”
“纵使是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无情的冲刷之下磨损。只是漫长的岁月里,我一直说服自己,那磨损出裂纹的一天,尚未到来。”
“直至某个微雨的白日,我于港口漫步,偶然听闻一位商人对其属下的夸奖:‘你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
“那一刻,我在熙攘的人群中驻足良久,心中反复自问: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
“然,当我真正开始考虑是否应当退下神位之时,才发觉,仍有诸多无法轻易离开的理由。”
“璃月,这片与神同行的土地,它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没有岩神守护的下一个世代?我必须创造一次机会,一次足以让我认真观察、全面评估的机会,而后,再做最终的决定。”
“所以我才设计了此次‘送仙’,将公子、众仙以及璃月七星,一同卷入这场由‘神陨’引发的混乱棋局之中。”
左钰适时开口:“所以,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如果仙人和七星无法解决奥赛尔带来的危机,你会亲自出手,对吗?这才是你保留神之心到最后的真正原因。”
钟离看向左钰,眼中露出一丝赞许:“没错。此乃最后的保险。若璃月未能通过考验,我自会履行身为岩神的最终职责。这,亦是契约的一部分。”
罗莎琳在一旁补充道:“当然,而且对他而言,解决那等麻烦,不过是举手之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璃月港的方向,“但现在看来,结果似乎不错。就好像失去了父母庇护的孩子会迅速变得成熟一样,这座名为璃月的城市,在经历‘神’的死亡之后,确实展现出了令人瞩目的成长。”
钟离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此次事件的最终解决方式,以及过程中各方的表现,令我感到……超乎预期的满意。”
“隐居世外的众仙,他们在信息最为匮乏的情况下,先是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避免了内乱。危机关头,又能摒弃前嫌,与七星通力合作。最终,还尝试去理解凡人的立场与决心。”
钟离的目光转向罗莎琳:“而这位女士,作为冰之神派来履行契约的使者,亦在我的要求之下,恪守了约定,全程瞒过了她的同僚——公子,未曾泄露自己所知的真相。”
他又看向荧和左钰:“我本人,则以凡人‘钟离’的身份行走于璃月,亲身体验,最终也以凡人的身份,践行了璃月的传统。这趟旅途,感谢你们与我同行。”
“以上种种,皆在我计划之内。唯有两件事,超出了我的预想。”钟离的目光再次落到左钰身上,“其一,便是左钰小友竟能凭自身之力,使出那般惊天动地的力量,直接重创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五条巨龙的威势,“那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无比强大。”
“其二,则是璃月七星的行动。”钟离继续道,“我对他们的期待,原本与对仙人的期待相仿,能守护璃月即可。但他们最终交出的答卷,却是借此机会,彻底取代神明的影响,利用我‘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期,迅速、果决地掌控了璃月的所有权力。”
派蒙一听,觉得有点不对劲:“欸?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啊!他们这是趁火打劫嘛!”
钟离却笑了起来,发出低沉的笑声:“哈哈,我倒觉得,这样很好。这亦是我曾经一边担心为时过早、一边又隐约期待终将到来的局面。这是璃月人对我这位旧日神明,最为真挚的践行——他们证明了,没有神,璃月也能走下去,甚至走得更好。”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达达利亚听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工具人,还差点被左钰吓死,顿时感觉十分不爽,抱怨道:“喂,那我呢?你们把我耍得团团转,难道不该向我表达一下歉意吗?”
他话音刚落,左钰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哦?很抱歉啊,公子阁下。非常抱歉,居然让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而不是和奥赛尔一起沉在孤云阁的海底。我的错,下次一定注意。”
一句话把达达利亚噎得脸色铁青,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这道歉,比不道歉还伤人!
罗莎琳瞥了达达利亚一眼,替他解围,也顺便解释道:“你的搅局,其实也是这盘棋局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岩神应该感谢你奉献的精彩演出才是。若非你释放魔神,创造了那仙、凡、魔三方对峙的巨大压力,那么岩之神手中这块打磨了几千年的古老石炭——璃月,恐怕也无法在烈焰与重压之下,蜕变成如今这般熠熠生辉的钻石。”
荧看着达达利亚那吃瘪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子真是有够丢人,而且还很讨厌。”
达达利亚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但看到旁边左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求生欲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
罗莎琳对达达利亚说道:“好了,神之心已到手,闲谈也无甚意义。你我还是先回至冬宫,向女皇陛下复命吧。”
达达利亚撇撇嘴:“好吧。不过我要晚点再回去,我可不想和你乘坐同一条船。”他现在只想离这两个“谜语人”和那个恐怖的左钰远一点。
罗莎琳不再理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北国银行门口时,一个极轻、仿佛只在她耳边响起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如果你能稍微改变一下你那令人不快的傲慢态度,也许……我会考虑复活那个叫鲁斯坦的男人……”
这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正是左钰的声音!
罗莎琳身体猛地一僵,霍然回头看向左钰。只见左钰正对着她,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还对她轻轻摆了摆手,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复活……鲁斯坦?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真的能做到吗?无数念头在罗莎琳脑海中翻腾,她深深地看了左钰一眼,将这份惊疑压在心底,决定下次再见时,定要问个清楚。她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北国银行。
见罗莎琳走了,左钰这才转向一脸不情愿的达达利亚,说道:“我说公子,你不会就想这么溜了吧?难道不应该主动去找璃月七星,好好谈一谈关于赔偿的事宜吗?毕竟因为你放出来的奥赛尔,璃月港可是有不少地方遭到了破坏,港口设施、民房……还有,千岩军在那场战斗中,也有不少人受伤甚至牺牲。这笔账,总得算算吧?”
达达利亚本想反驳说“我派去的愚人众不也被你们打残了不少”,但转念一想,那些愚人众本就是去搞破坏的,被打死打伤也是咎由自取,没法拿到台面上说。面对左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举手投降:“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回头我就主动去找七星‘自首’,商讨赔偿!行了吧?你满意了吧?”说完,他也一溜烟地离开了北国银行,生怕左钰再想出什么幺蛾子来。
两位执行官都离开后,北国银行内只剩下左钰、荧、派蒙和钟离四人。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以及左钰释放出的那股令人心悸的法力余波。
钟离看向三人,那双蕴含着千年岁月的眼眸平静无波:“最后,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荧思索片刻,上前一步:“我想知道,冰之女皇付出了什么代价?是什么东西,值得你用岩神之心去交换?”
派蒙也立刻飞到荧身边,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普遍理性而论,交易要讲求公平。可是,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的价值,能够与一枚神之心相提并论呢?”她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明白。
钟离闻言,微微摇头:“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邃,仿佛在追溯遥远的时光:“但,我是契约之神。千百年来,经由我手,订立了万千契约。一场交易若非有利可图,或者说,若非其价值对等,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与冰之神的这场交易,是我作为岩之神摩拉克斯,于其神位的最后时刻,所订立的——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至于那天平的另一端,那位冰之女皇,究竟加上了何等分量的筹码……”钟离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北国银行的墙壁,看到了冰雪覆盖的国度和遥远的未来,“那,就在你们未来的旅途中,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左钰三人离开北国银行后,心情复杂。荧还在消化岩神退休这件大事,派蒙则在旁边碎碎念着“神之心就这么给出去了”、“钟离果然是个怪人”之类的话。
他们想起虽然岩神还活着,但送仙典仪肯定不会停下来,于是立刻前往玉京台。毕竟整个送仙典仪的筹备都参与了,总不能最后举办仪式的时候缺席吧。
到了玉京台,气氛庄严肃穆,周围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对帝君逝去的哀伤,低声议论着。关于帝君死因的猜测五花八门,怀疑愚人众的有之,认为是其他魔神阴谋的亦有之。然而,千岩军发布的官方通告,却说帝君是因修行圆满,试图渡劫飞升,不幸遭遇雷劫而逝去。
这理由离谱得让人想笑。左钰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七星最后会找这么个理由,难道是帝君托梦让他们这么说的?不然也太敷衍了。
“帝君渡劫失败?这也太扯了吧!”派蒙直接吐槽,“感觉这个理由就是临时想出来的,一点都不走心!”
派蒙哪里知道,帝君这还真是托梦授意了。现在仙人和七星都知道摩拉克斯没死,只是退休了而已,唯有甘雨还被蒙在鼓里,依然沉浸在帝君逝去的悲伤中。
等几人进入仪式现场时,送仙典仪已经接近尾声。高台上,凝光正发表着讲话,声音沉稳,安抚着民众的情绪,也宣告着璃月新时代的到来。
刻晴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左钰三人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和感激:“这次多亏了你们,璃月才能度过危机。说吧,想要什么报酬?只要七星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荧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放不下寻找哥哥的事情:“我希望七星能帮忙张贴一些寻人启事,范围越大越好。”
“没问题。”刻晴爽快地答应了,“我会让总务司全力配合。”
轮到左钰,他挠了挠头:“那个,我想问问,璃月港有没有地段一般、价格便宜点的空房子出售?我想买一套,以后也算在璃月有个落脚点。”
刻晴闻言,立刻摇头:“怎么能让守护璃月的英雄自己花钱买房?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璃月七星小气?这样吧,”她沉吟片刻,“我家名下正好有几处闲置的房产,回头我让人整理一下,挑一套合适的送给你。你抽空来总务司找我办理过户手续就行。”
“送…送我一套?!”左钰眼睛都瞪大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本来只是想买个便宜点的二手房,结果直接白得一套!璃月七星,真是大气!他在蒙德租的房子虽然交了三年租金,但那是租的,这可是送的!以后在璃月也有自己的家了!
“太好了!谢谢你,刻晴!”左钰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之后,三人在仪式现场又和一些熟人聊了几句。莺儿看到他们,终于相信之前托付的香膏确实是送给帝君的了,了却了一桩心事。而卖石头的那个奸商石头,此刻正眼珠子乱转,琢磨着怎么利用帝君逝去这件事,制作一批“岩王爷绝版纪念品”来大发横财,看得左钰直摇头,不愧是璃月商人,这商业嗅觉真是灵敏。
聊着聊着,他们发现在仪式现场的一个角落里,钟离正负手而立,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三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派蒙一看到钟离,就忍不住了,小小的身体叉着腰,气鼓鼓地指着仪式现场:“钟离!你看!大家都这么难过,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看热闹!你假死真是太过分了!”
钟离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说道:“为了表示歉意,仪式结束后,我请三位去新月轩吃饭吧。”
派蒙狐疑地看着他,发出了灵魂拷问:“请我们吃饭?钟离,你……真的请得起吗?”
这话直接把钟离给问住了,他沉默了一下,才有些无奈地承认:“呃……以普遍理性而论,我现在确实没有摩拉。”
不过钟离也解释道:“如今我已经退休,作为凡人钟离,自然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地凭空变出摩拉了。”
“怪不得!”派蒙恍然大悟,随即开启了她的经典吐槽模式,“我明白了!钟离你花钱总是根本不看价格,大手大脚,原来是因为以前不习惯看价格!但你现在也还不习惯一个不能随时变出摩拉的自己,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到处蹭吃蹭喝,要人买单,简直就是个社会废人!”
这精准又犀利的吐槽,让钟离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辩解道:“不,之前花的,只是些愚人众的钱而已,不用把我说成这样吧。”他觉得自己作为岩神的体面,在派蒙面前已经荡然无存了。
随后,钟离还是以凡人的身份,郑重地向三人表达了感谢,感谢他们一路上的陪伴和帮助。
聊到接下来的旅程,钟离提醒道:“稻妻如今正处于锁国状态,想要前往恐怕会遇到不小的阻碍。”
“锁国?”荧有些疑惑。
“嗯,”钟离点了点头,“此事与‘眼狩令’有关。那位雷电将军正在收缴神之眼。”
左钰自然清楚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又是愚人众在搞鬼。在他们的挑拨和运作下,那位一心追求“永恒”的雷电将军颁布了眼狩令和锁国令,导致如今的稻妻民怨沸腾,反抗军四起,状况可以说是一团糟。
钟离最后还向他们解释了神之眼的由来:“当人的渴望强烈到极致之时,神明的视线便会投射而下。这,便是神之眼的来由。”
之后几人又简单聊了关于公子、七星还有摩拉的话题。
与钟离道别后,三人心情各异地离开玉京台。荧还在回味岩神退休这件大事带来的冲击,派蒙则在一旁小声嘀咕,一会儿念叨神之心就这么没了,一会儿又吐槽钟离果然是个怪人,还时不时发出“社会废人”的感慨。
“好啦好啦,别念叨钟离了,”左钰拍了拍还在愤愤不平的派蒙,“正事要紧!刻晴不是说要送我房子吗?咱们赶紧去总务司看看!”
一听到“房子”,派蒙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眼睛亮晶晶的:“对哦!房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比群玉阁还漂亮?”
荧无奈地看了派蒙一眼:“群玉阁是浮空的宫殿,怎么可能比那个还漂亮。”
“那也很厉害了!”派蒙在空中转了个圈,“左钰以后在璃月也有家了!我们也能跟着沾光!”
三人说笑着,脚步轻快地朝着总务司走去。璃月港的街道依旧繁华,刚刚经历过魔神威胁的阴霾似乎并未停留太久,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不绝于耳,充满了勃勃生机。
到了总务司,门口的千岩军显然是认得他们的,并未阻拦,直接放行。一进门,就看到刻晴正站在一处办公台前,手里拿着几份卷宗,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他们进来,刻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少了平日里的严肃,多了几分轻松。
“你们来了。”刻晴将卷宗递给旁边一位看起来像是秘书的女性,“手续都准备好了。”
她转向左钰:“房子的地契和钥匙都在这里。我已经让人去打扫过了,可以直接入住。”
左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钥匙串和一叠盖着总务司印章的文件,感觉有点不真实。这就……完事了?他原本以为还要填表、签字、验明正身什么的,没想到如此丝滑。
“这…这就好了?”左钰看着手里的东西,有点发愣。
刻晴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你是璃月的功臣,这点小事自然要办得利落些。房子的位置图也附在里面了,离这里不算远,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看看。”
“太感谢了,刻晴!”左钰真心实意地道谢。
“应该的。”刻晴微微颔首,“以后若是在璃月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来总务司找我。”
告别了效率惊人的刻晴,三人拿着地图和钥匙,兴冲冲地朝着新家的方向走去。按照地图指示,房子位于玉京台下方不远的一片区域,闹中取静,地段相当不错。
当他们根据门牌号找到地方时,饶是左钰有所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擦?”左钰看着眼前那气派非凡的高门朱户,以及围墙内隐约可见的飞檐斗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一套房产”,这简直是一座小型庄园!光看这围墙圈起来的范围,起码得有十几二十亩地吧?大门两旁的石狮子威武雄壮,门楣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匾,上面还没有题字。
派蒙已经激动地绕着大门飞了好几圈:“哇!好大的门!好高的墙!这里面得有多大啊!”
荧也仰头看着这处宅邸,眼中同样闪过惊讶。
左钰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厚重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向内打开,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前院,青石铺地,两侧栽种着修剪整齐的松柏。穿过前院,绕过一道影壁,真正的内院景象才豁然开朗。
只见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蜿蜒,连接着至少十座看起来像是独立居住单元的二层小楼。每一栋小楼都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保持着璃月传统的建筑风格,却又显得格外精致。
“这、这……”左钰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有点不够用了,“刻晴管这叫‘一套闲置房产’?她家到底有多大规模啊?”
“快看那边!有池塘!还有假山!”派蒙已经欢呼着朝着院子深处飞去,那里果然有一片不小的园林区域,水榭楼台,曲径通幽,颇有几分左钰前世在江南园林中见过的韵味,但整体风格又带着璃月特有的硬朗和大气。
荧跟在后面,打量着四周,嘴角也噙着笑意。
派蒙很快就选定了靠近园林的一栋小楼,拉着荧和左钰进去查看。推开门,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一楼是宽敞的厅堂和待客室,桌椅几案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二楼则是卧室和书房,床榻、衣柜、梳妆台、书桌文具……所有家具用品不仅齐全,而且看起来都是崭新的高档货,被褥都已经铺好,空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阳光晒过的味道。真正意义上的拎包入住。
“太棒了!我就住这间了!”派蒙直接扑到那张看起来就松软舒适的大床上,滚了两圈,发出满足的欢呼,“荧,你也住这栋楼好不好?我们当邻居!”
荧笑着点了点头。
左钰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秀美的景色,又感受着屋内舒适的环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归属感。在蒙德租的房子虽然也不错,但终究是租的。而这里,是真真正正属于他自己的家。
“刻晴这份礼……送得可真是太实在了。”左钰忍不住感慨道,“这房子,舒服!”以后往生堂那位胡堂主如果想拉他搞什么促销活动,他也有底气在家门口挂上“闲人免进”的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