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颤抖,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
永宁故作惊异:“哎呀,小女子?你若真是小女子,又怎会有胆子来宁王府堵本宫?本宫为难你了?何时有过这等闲工夫?”
“分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在我府邸外头演了一出大戏,现在还反过来怪我为难你?你这演技,不去戏班子里闯荡一番真是可惜了!”
鲁氏闻言,眼眶迅速泛红,犹如雨后初绽的小花般楚楚可怜:“公主,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我绝无此意……”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您不相信,大不了您去御史台告发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对于这种无端的指责,我坚决不接受!”
“鲁氏啊鲁氏,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御史台呢,人家柳御史正忙着品茶陪夫人呢,哪有功夫搭理你这点小打小闹。”
永宁转动着手中的玉佩,眼神并未落在鲁氏身上。
“况且,御史台作为朝廷的核心机构,承载着监督群臣、确保朝政清明的崇高职责,你岂能将御史台视作你家鲁氏的后庭花园,肆意妄为,随心所欲地进出?”
面对永宁滔滔不绝的言论,鲁氏很不屑。
女子懂得再多又有何用?
难怪最终会被遗弃。
这般思量之下,鲁氏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自信,她轻咬了咬脸颊,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缓缓说道:“公主殿下,时至今日,您可曾察觉,问题的症结其实恰恰出在您自身呢?”
永宁听后,眼神很平和,缓缓说道:“本宫有何不当之处,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紧接着,她语气温婉中不失庄重,“再者,你我今日确属初见,这还得感谢你那位爱惹是生非的夫君。而你府邸中的仆从,似乎对身份尊卑的概念颇为模糊,此举莫非是误以为本宫性情柔和,便可随意欺凌?”
鲁氏闻此,脸色微变,连忙分辩道:“公主殿下,请您不要转移话题。”
永宁浅浅一笑,道:“本宫不过是就眼前之事发表看法,何来转移话题之理?”
永宁公主施施然从马车中缓步而出。
她身着一套精致的公主华服,裙摆之上,金丝细密绣制的鸾鸟仿佛在空中翩翩起舞,活灵活现,而袖口则点缀着绚烂的花朵图案,美不胜收。
腰间佩戴的羊脂白玉,温润内敛,其珍稀程度,一眼便能看出绝非凡品。
鬓角间轻轻摆动的鎏金步摇,与耳畔悬挂的浮月珰相互映衬,更添几分华美。
刚一露面。
人群中便不由自主地响起了低语,八个字不约而同地在每个人的心头回响:““姝丽明媚,艳而不俗。”这八个字。
众人纷纷驻足,目光中满是惊叹。
这便是传说中的永宁公主吗?
那个十多年前,曾让大理寺卿为她辞官远走他乡,令林国公府的林二公子几乎为之痴迷,险些成为她夫婿的女子?
甚至,就连定国大将军东方湛澜——那位昔日的京城第一美男子,也因她而至今孤身一人的女子?
鲁氏终于得以目睹永宁公主的真容,只见她神态冷淡,睫毛微微低垂。
果真是个……祸水狐狸精!
即便远处的百姓无法清晰地看见她的面容,但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份气质与魅力,依然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
当鲁氏看着永宁公主的身影映入眼帘面,并且无懊悔地靠近时,她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首席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心领神会,即刻提高了声音,严厉地斥责道:“就算你身为公主,又能怎样?你怎还有脸面抛头露面?若我处于你的境地,早在江南便自我了断,免得在此颜面扫地!”
“宁王一生征战沙场,功勋无数,怎会有你这般不争气的血脉相承后代!”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的视线,尽管街上熙熙攘攘,却无人注意到她一直尾随着永宁公主的马车。
朱雀猛然间揪住了首席丫鬟的衣领,随即又迅速松开。
丫鬟顿时失去了平衡,“砰”地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四脚朝天,好不狼狈。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鲁氏甚至未能做出丝毫反应。
另一名丫鬟满脸惊恐地尖叫道:“你疯了!怎敢在这大街上动手?而且动的还是鲁平侯府的人!”
话音未落,这名丫鬟也毫无征兆地跪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无法站立。
朱雀随即站在了永宁公主的身前,将她紧紧守护。
永宁浅笑,从容不迫地看向鲁氏:“若心有不甘,你大可明日请你父亲鲁平侯前往御史台,对本宫进行弹劾。”
鲁氏的脸色忽青忽白,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语塞。
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戾气,声音中带着几分胆怯:“公主,您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周遭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诸位快来看看,鲁平侯府“简直就像把‘过分’二字刻在了额头上,一目了然!”
“对对对,一副菩萨转世、圣母附体的柔弱姿态。”
“难道她真的拥有圣母之心?别逗了,我看她更像是‘白莲教主’再生,柔弱得仿佛风中的残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公主是那恶霸地主呢,这不是**裸地给公主抹黑吗!”
“这还不算完,我估摸着,鲁娘子又要去找林公子搬弄是非了。公主您啊,恐怕又要莫名其妙地背上‘十恶不赦’的罪名,这罪名可比铁锅炖大鹅的锅还要大呢!”
鲁氏的脸色因遭受骂街妇女的厉责而略显苍白,她的余光不经意间掠过围观的人群,捕捉到几缕对她容貌流露出的怜惜之情。
她即刻忽然摆出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姿态。
可惜啊,此举非但未获同情,反而在旁观的妇女们心中激起了更深的反感,犹如目睹不悦之物,难以卒视。
人群中,有人因鲁娘子那娇柔的面容而心疼,出言为其辩护。
“瞧鲁娘子这身子骨,公主却如此不通情理,太过苛刻,这般刁难鲁娘子,分明是有意为之,想给鲁家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