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柱 第5章 汝阳城下

太妃高兴了，司马睿也高兴。晚上他专程来到特屯驻地向全体指战员们表示亲切的慰问。他拍着马清的肩膀，亲切地对马清问寒问暖，问马清是哪里人，家里还有哪些人，有没有困难，如果有困难就一定要告诉他，他虽然去了建业，但是在京城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马清深受感动，他对琅邪王表示没有困难，有了琅邪王的关怀，他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他还告诉琅邪王，他一定会好好完成王导司马交给的哄，哦，是开导司马胜男的任务，一定好好完成护送琅邪王的任务。

琅邪王勉励马清，这几天在开导司马胜男方面已经做出了不少成绩，使得司马胜男的心态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转变。从她开始对江南抗拒，到现在对江南的向往，离不开马清的努力。但是还不能骄傲，要有始有终，要让司马胜男高高兴兴地到达建业。

马清向琅邪王表示，一定要将琅邪王的教导化为行动，将琅邪王的勉励化为动力，保证不辜负琅邪王的期望，奋力前行。

第九日早上离开邵凌继续前行。司马睿和王导骑着马有说有笑。曹氏也进了王妃虞氏的车里，不时爆发出女人们讲八卦时喜欢发出的那种欢快笑声。

马清却不轻松。

他们进入豫州以来，一直行进在襄城郡和颍川郡的地界，这里是范阳王司马虓的地盘。所经过的各城县令对他们照顾得很周到，只能证明范阳王还不知道琅邪王经过他的地盘去江东的消息。

现在这支队伍走了九天，已经经过了八座县城，相信至少有四份报告已经摆到了范阳王的案桌上。

汝阳在汝南和颍川郡边界，过了汝阳就进入了豫州刺史刘乔控制的梁国。而这最后的一关往往就是最容易出事的一关。

“到了陈县你们和我们就分开了吗？”司马胜男的红沙马紧走几步和大鼻孔成了并列，她将身子朝着马清微微倾过来。

“是啊，豫州刺史刘大人会送你们到江南。”

“真没意思。”司马胜男拍了一下马清的后背，扬起那张红润的鹅蛋脸冲马清道：“让前面那个大个子走慢点嘛。”

她身下那匹比大鼻孔矮了近一尺的红沙马不停用脑袋去惹大鼻孔。好像要让大鼻孔欣赏一下它那扎成一簇簇直立的短辫子一样漂亮的鬃毛。大鼻孔却只顾往前走。

“公主，汝阳是颍川的最后一站，我估计范阳王已经有所行动。现在不仅不能慢，我们还要加快。”

“你怕他不让我们过？”司马胜男朝马清扬着头。

“不好说，小心总没错。”

“小心小心。”司马胜男斜睨着马清不满地说，“我王兄奉天子命都督扬州，他还敢阻拦？”

“方信。”马清对方信喊。

“在。”

“通知万壮，加快脚步，中午前进入汝阳。”

“诺”方信一提马僵，龟兹马扭着屁股朝前跑去。

“你说那个白素贞掀起大江的水淹丹徒城，她就不怕把许仙也淹死了？”司马胜男也不管马清正在办理公务。

马清突然意识到自己下达了一个失败的命令，应该向万壮明确以什么样的速度前进。他一边随口答着司马胜男的话：“有法力。”一边用左脚踩在马镫上，将重心移到左边，站立起来微微朝左倾斜着身体向前看。

方信骑着龟兹马在两列斜着的槊杆中间穿行，就像在阳光斑驳的走廊上穿行一样。他来到正在和朱越说着话的万壮身边，斜着身子朝万壮说了两句。万壮点了点头，立刻跃马跑到队伍前面，对掌旗的贡玉说了一句话。两人胯下的一红一青高矮一样的河曲马由常步进到了快步。

一直冷眼瞪着马清的司马胜男举手狠狠打在马清的小手臂上。

“哎哟。”马清的筒袖铠是半臂铁甲，小手臂上是戎服袖子。司马胜男手上力气不小，马清被她打得生痛。

马清伸出拳头要狠狠地教训她。

司马胜男挺胸抬头，一双浓密而有力的眉毛下的大眼正气凛然地盯着马清。

马清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度，最后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他瞪着眼睛问：“干什么？”

“我问你话呢。”

“这里不是京城，不要妨碍我军务。”马清朝她一挥手。

前队马匹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匹匹都由常步进入了快步，马清胯下的大鼻孔和司马胜男胯下的红沙马也加快了脚步。

“好好。”司马胜男冲马清点点头，“你也别回京城了。我和王兄说，让你和我们一起去扬州。让你带我去吴郡，还要去丹徒，还要去钱唐。”司马胜男蹙眉怒视马清，好像这是对马清很厉害的惩罚一样。她的身子随着红沙马步子的加快上下起伏，声音也随着身子抖动起来。

马清对此时的速度还不满意，他回头喊，“宋大人。”

宋典在春梅后面两个马身子的距离。他一带马缰从后面快速跑上来。他越过春梅，司马胜男却挡在马清身边不让他。他无可奈何撇了撇嘴，隔着司马胜男问：“马将军，有何事？”

“宋大人，我们要加快速度通过汝阳。现在我到队伍前面亲自带队，这里的车队交给你了。”

“放心，这里有我。”

“公主，过了汝阳我再给你讲白素贞。”马清双脚一磕马肚，大鼻孔一下子往前跃了三匹马的距离。

“你笑什么？”马清身后传来司马胜男恼怒的声音。

“公主，我可没笑。”宋典申辩的声音。

马清跃马来到队伍前面，越过万壮和贡玉道：“跑步前进。”

骑兵们胯下马匹由快步进入了跑步。

车马扬起的烟尘中，队伍只一个时辰就到了汝阳城外。

汝阳城是一座周长六里的小城，城高两丈，城西有一道汝水蜿蜒而过。一条人工开凿的壕沟引了汝水绕城南，东，从城北汇入汝水，形成一道环形护城河。

和之前路过县城不同，这里的城上旌旗招展，每五步就是一个披皮甲，持长戟的士兵。墙垛上露出一排排的强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