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守墓人 第6章 往生渡厄

往生渡的河水开始倒流。

林寒跪在青铜王座前，血色碎玉映出他龟裂的面容——右半边脸已完全晶化，星砂在皮下血管中流转成九星连珠的纹样。三日前从机关城带回的碎星尺残片，此刻正在王座扶手上灼烧出焦黑的掌印。

\"你终于来了。\"青铜王座突然开口，声线竟是玄霄子与苏暮雪的混合音，\"三百个时空节点的守墓人，你是唯一走到这步的。\"

王座背后升起九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形态的林寒：有身披星宫道袍的掌教，有浑身缠满锁链的魔尊，甚至还有化作青铜雕像的守墓人。第七面镜中，天机阁主正用他的脸微笑。

\"这是......\"

\"三万年来你所有的可能性。\"王座扶手裂开，露出内部跳动的星宫命火，\"每道命火熄灭，就会诞生新的守墓人轮回。\"

林寒的晶化右臂突然插入命火。三万段记忆洪流般灌入识海：他看见自己亲手将碎星尺刺入苏暮雪胸膛；目睹玄霄子在星宫废墟里安装齿轮义眼；最后定格在血冥老祖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第九劫身\"。

王座下方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往生渡的界碑应声崩塌，露出直通地心的青铜阶梯。阶梯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历代守墓人的晶化遗骸，他们的心脏位置都跳动着血色星辰。

\"九劫玄天策从来不是法器。\"王座的声音开始扭曲，\"它是星宫祖师从归墟偷来的......\"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血雨在青铜阶梯上腐蚀出星形凹槽，林寒背后的星辉锁链自动刺入凹槽。当第七颗凹槽被填满时，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整条冥河的水位开始极速下降。

苏暮雪的虚影突然在雨中凝聚。她半透明的躯体布满裂缝，手中冰魄琴只剩两根琴弦：\"快离开！血冥老祖在炼化往生渡的......\"

冥河突然断流。裸露的河床上，三百具青铜棺椁正在组成星宫阵图。棺盖开启的刹那，林寒看见每具棺中都躺着不同年龄的自己，最年幼的那个婴儿正朝他伸出晶化的右手。

\"这就是守墓人的真相。\"血冥老祖的声音从所有棺椁中传出，\"三万年来，你不过是星宫复活的......\"

碎星尺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目星芒。林寒的晶化右臂不受控地贯穿苏暮雪虚影，在触碰到核心的瞬间，他看见虚影深处藏着块冰晶——正是天机阁主当年植入的命魂碎片。

\"对不起。\"苏暮雪在消散前突然露出真容——她的脸与冰晶中天机阁主的面容完全重合，\"这个轮回......我又失败了......\"

往生渡的空间开始折叠。林寒在时空乱流中坠向青铜阶梯深处，手中的碎玉与星砂融合成血色星盘。星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岩壁上某具遗骸——那具尸体左手握着冰魄琴碎片，右手攥着半卷《大衍天魔经》。

尸体的胸口突然裂开。血色星辰跳出的瞬间，林寒的晶化右臂自动将其吞噬。剧痛中他看见三万年前的画面：星宫祖师站在归墟边缘，手中九劫玄天策正在吸收魔神精血。

\"原来我们都是......\"

地心传来的咆哮打断了思绪。林寒跌入最终密室，眼前的景象令他神魂震颤——九具山岳大小的魔神棺椁环绕着星宫祭坛，每具棺椁都延伸出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他的晶化遗骸。

祭坛中央的青铜碑文突然淌血：

\"历九万劫，铸星为棺；

以魂为引，饲魔重生。\"

星盘在此刻炸裂，碎片在空中拼成苏暮雪的命魂烙印。林寒的晶化右臂突然暴涨，不受控地刺入最近那具魔神棺椁。棺盖开启的刹那，他看见自己躺在无数星砂凝聚的胚胎中，脐带连接着魔神的心脏。

\"欢迎回家。\"三万年前的星宫祖师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碎星尺滴落着苏暮雪的血，\"我的第九千七百次转世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