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HE的第九十九次 万年老二的作战计划（四）

物理竞赛考场的挂钟指向最后十分钟，路思遥的笔尖悬在答题卡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最后一道大题是电磁学综合题，难度极高。

她余光瞥见右前方的宋时悦已经停笔，正低头检查答卷。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宋时悦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线。

路思遥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专注于题目。

这道题她做过类似的，但需要转换坐标系才能简化计算。

笔尖在草稿纸上飞速移动，突然，她顿住了——

宋时悦的解题思路有问题。

通过眼角余光，她能清晰看到宋时悦答题卡上最后几步推导。

那个永远精确如机器般的年级第一，竟然在关键转换处犯了个低级错误。

“时间到，停笔。”

监考老师的声音惊醒了路思遥。

她交卷时故意绕到宋时悦那一排，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道20分的大题，宋时悦确实写错了。

“宋时悦！”

洗手间外的走廊上，路思遥一把拽住准备离开的人。

竞赛结束后的教学楼空荡荡的，她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宋时悦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如水：“考得怎么样？”

“别装了。”路思遥压低声音，“最后那道题，你明明是故意写错的。”

宋时悦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但没有否认。

“为什么？”路思遥逼近一步，“因为可怜我？还是因为那天在储藏室…”

“因为保送名额。”宋时悦突然打断她，声音很轻，“清华的保送名额，只有一个。”

路思遥如遭雷击，松开抓着宋时悦的手：“所以你是…在让我？”

宋时悦没有回答，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给你的。”

路思遥没有接：“回答我！”

“去图书馆看看吧。”宋时悦把信封塞进她手中，“《量子物理入门》，第三排书架。”

说完这句话，宋时悦转身离开，背影在走廊尽头的光晕中渐渐模糊。

路思遥站在原地，手中的信封沉甸甸的，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很足。

路思遥找到那本《量子物理入门》时，发现书脊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反复借阅过多次。

翻开扉页，一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观测者效应——仅仅被观察，就已改变她的状态。”

落款是三个月前的日期。

路思遥继续往后翻，在讲解量子纠缠的章节里，夹着一张折叠的纸。

展开后，是三页密密麻麻的手写信。

［路思遥：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做了人生中最懦弱的决定。

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高一的辩论赛上。你反驳对方时眼睛亮得惊人，我在台下记了满满三页笔记，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后来你成了年级第二，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学术关注。但为什么我会记得你每天几点去食堂，喜欢靠窗的座位，解不出题时会咬笔帽？

那天你在图书馆问我为什么帮你，我撒谎了。不是因为什么对手分析，而是因为我喜欢你解题时皱眉的样子，喜欢你跑步时飞扬的马尾辫，甚至喜欢你气鼓鼓瞪我的表情。

但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告诉你，保送清华是我父母的期望，却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不敢承认，我宁愿输给你，也不想看你失望的眼神。

所以明天，我会在最后一道题上犯错。这样你就能拿到保送名额，去你想去的大学。

而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你，不再以竞争对手的身份。

—— 宋时悦］

路思遥的视线模糊了。信纸上的字迹在某个段落变得潦草，像是写字的人手在发抖。

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背面还有一行新添的小字：

“pS：如果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竞赛结束后，来实验楼天台找我。”

路思遥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图书馆。夕阳西下，校园里洒满金色的余晖。

她穿过操场，跑过教学楼，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胸腔。

实验楼的铁门虚掩着。路思遥一口气爬上七楼，推开天台门的瞬间，晚风迎面吹来，扬起她的发丝。

宋时悦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她，白色校服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只即将起飞的鸟。

“宋时悦！”路思遥气喘吁吁地喊。

宋时悦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路思遥大步走过去，把信拍在宋时悦胸前：“你这个骗子！”

宋时悦愣住了。

“谁要你让了？”路思遥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路思遥要靠自己的实力赢你！”

她一把抓住宋时悦的衣领，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重重吻了上去。

宋时悦的嘴唇很软，带着熟悉的薄荷味。

路思遥能感觉到对方瞬间僵住，然后慢慢放松，最后小心翼翼地回应这个吻。

分开时，两人的脸都红得不像话。

路思遥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揉皱的草莓创可贴，啪地贴在宋时悦额头上：

“盖个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保送名额我们公平竞争，谁都不准放水！”

宋时悦摸了摸额头上的创可贴，突然笑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那个笑容明亮得让路思遥心尖发颤。

“好。”宋时悦轻声说，伸手擦掉路思遥眼角的泪水，“不过有件事我要坦白。”

“什么？”

“我mp3里那些录音…”宋时悦的耳尖红了，“其实不是用来研究对手的。”

路思遥瞪大眼睛：“那是用来干嘛的？”

“失眠的时候听的。”宋时悦低头玩着路思遥的衣角，“听着你的声音…比较好睡。”

路思遥的脸“轰”地烧了起来。

她正想说什么，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

“你们两个！在那里干什么！”

教导主任王老师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路思遥和宋时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拉起对方的手，转身就往天台另一侧的消防梯跑。

“站住！”王主任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

夏末的风迎面吹来，带着即将成熟的桂花香气。

路思遥跑得气喘吁吁，却忍不住笑出声。宋时悦紧紧握着她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

在这个逃向未知的黄昏，路思遥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