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岁月敬杯酒 第35章 敢拼才会赢：来自百万汽车动力之乡的报告（2）

在那次会议上，王书记指出：“我们发动机厂的优势不言而喻，无需多言。我想强调的是，我们正面临明显的和潜在的挑战。如果我们对这些挑战缺乏清晰的认识，那么任何关于改革和发展的计划都将变得不切实际。由于长期受到计划经济体制的影响，在七五期间，公司对发动机的投入严重不足，导致部分设备老化。精度下降的问题尤为突出，八五计划的资金也迟迟未能落实。在这种大环境的影响下，我们不仅发展后劲不足，维持当前的正常生产也面临重重挑战。此外，建厂初期遗留的问题，如工作环境、生活条件与兄弟厂相比存在明显差距。正如张厂长所总结的，我们处于‘名列前茅’和‘三个绝无仅有’的境地。在我们的任期内，除了要保持发动机技术在兄弟厂中名列前茅外，还要努力改善或消除这三个绝无仅有的现状。当然，这首先需要依靠公司相关部门的支持，以及我们厂全体职工的共同努力。我们厂有一百多名职工，其中不少女工即便抱着孩子，也不得不回娘家居住。我们这样一个主机厂，二十多年来都没能建起职工活动中心，甚至连一个篮球场都没有，这在众多厂家中都是极为罕见的。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正视的现状。”

他审视了在座领导们的表情后，补充道：“我的前任赵瑜书记曾经说过，发动机厂苦海无边！”这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

与会者认真回顾了过去，既不因成绩而自满，也不因不足而抱怨。他们共同的信念是，作为“国家队”的东风集团主机厂，必须在商战的主战场上迎接国际和国内汽车市场的严峻挑战。仅依赖中卡汽油机是不够的，必须发展新的武器装备。为了拓展新产品，时不我待！因此，会议决定：将几个车间转产Eqd6102柴油机，同时注重市场信息，寻找新的发展机遇。

1993年春季，公司总经理马跃出席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并在会上发表了鼓舞人心的演讲。他提出，计划在大约15年的时间里，将东风公司打造成为一个拥有百万级规模、具备国际竞争力的汽车工业集团。这是一项跨越世纪的宏伟蓝图，得到了国家众多新闻媒体的广泛报道。

机遇降临，发动机厂的副总工程师秦耀光先生出差至北京，偶然得知美国福特汽车公司计划出售其在德国生产的ohc 420车型的整条生产线。他迅速掌握了这一信息，并立即返回厂里向张厂长汇报了情况。

张厂长凝视着窗外，夜幕已深沉，灯火逐渐稀少。他轻拍着汇报者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秦总，这条信息至关重要，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今晚就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正好有航班。我本想亲自驾车送你到老河口机场，路上可以详谈。但身不由己，只能让厂办派车送你了。请你务必在抵达后，详细调查对方的设备状况以及出售的原因，如果一切可行，请立即传真回来。我会立刻向公司汇报，还有其他困难吗？”

秦总望着张厂长，感受到他的急切，回应道：“我没有困难。但考虑到事情的重要性，是否可以请龚总以及设备厂长一同前往？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好主意！你考虑得很周全。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张厂长对拥有这样优秀的同事感到无比欣慰。

午夜将至，经过一天辛劳的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确实，若能掌握这项轻型机技术，并开发出市场所需的柴油机，将一个工厂扩展至三个，发动机的潜力将得到巨大提升！

为了强迫自己入睡，张厂长在心中默默数着1、2、3、4、5、6、7……

他不确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却做了一个令人不安却并非噩梦的梦：在一个和风丽日的天气里，他驾驶着一辆银灰色的富康车驶向老河口飞机场。离开市区后，几段正在拓宽改造的路面高低不平，影响了车速，他焦急地想赶上飞机。就在心急如焚之际，车辆突然起飞，直冲蓝天。坐在副驾驶的秦耀光惊呼起来：“看，看，飞机没有装翅膀！”秦总的话音刚落，张之乾清晰地听到了“哐啷”一声，那是金属碰撞的巨大声响。紧接着，秦耀光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连声说：“好了，好了！我们的飞机长出翅膀了！”

“老张，老张，快起床吃饭吧，我要上班去了。”老伴说道。

“现在几点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他有些惊讶地问。

“已经七点五十了。昨晚你可能只睡了两个小时，我实在不忍心叫醒你，但是……”

“别再提‘但是’了，你快去上班吧！”尽管梦境中的惊险并未造成实际伤害，他却发现自己头上、身上，连同被子上都覆盖着一层温热的汗水。

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个体经济的蓬勃发展已经打破了建国初期公家购车一统天下的格局。汽车用户群体正逐渐向个体转移，而发动机产品中柴油机的快速扩张导致汽油机市场的持续萎缩。随着发动机市场中汽油机时代的结束，调整产品结构、重塑发动机厂的客载能力变得迫在眉睫。

选择，是自古以来，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难以回避的难题之一。

在这个汽车品牌繁多、选择丰富的时代，从微型到大型，各种排量、不同级别的发动机应有尽有，足以让购车者感到眼花缭乱。美国汽车行业的一位经营天才李·亚科卡曾有一句名言：“在汽车业，既不能让个人落后于消费者的需求，也不能让个人超越消费者的需求。”这番话似乎特别针对发动机制造商的决策者们，它与中庸之道的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龚志忠及其团队的三人小组在抵达后的第二天晚上9点，张厂长刚回到家中，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尽管t88生产线源自70年代，但我们的团队持续对其进行技术革新，不断注入80年代乃至90年代的新技术。特别是其主打产品oh c420发动机，作为福特公司系列产品之一，其设计水平已达到80年代的标准。而rohc 420 az电磁控制燃料喷射装置的发动机，更是具备了90年代的设计水平。这款发动机主要应用于轻型卡车和专用车辆，考虑到欧洲市场已有众多生产商且市场接近饱和，而我国的轻型车市场正处于起步阶段，我们相信这里蕴含着巨大的市场潜力。如果您认为此计划可行，我们计划明天将详细情况传真给您。”

“我计划明天与王书记及其他相关人员深入分析传真内容，若方案切实可行，我们将立刻向公司递交报告，并在获得批准后迅速与对方代表及代理商协商拆迁设备的相关事宜。”

“顺便一提，厂长，对方代理商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我们在一周内给予明确答复。如果我们不接受，她将寻找其他合作伙伴。”龚总补充道。

“了解了，我这就需要你们在那里待上几天，以便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电话挂断后，厂长心情愉悦，一边脱下衣服一边上床，轻声吟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老张，现在几点了，还在那儿哼唱些什么？”

“实在抱歉，打扰你了。”

“你快点休息吧，我的厂长大人！”老伴儿的话语中，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对他充满怜爱。夜深人静。

第二天，张之乾、王广畔等人对来自北京的传真件进行了细致的分析研究，迅速达成共识，并撰写了请批报告，向公司决策层每位领导送上一份，并特别标注了“特级”字样。

公司领导对这一事项非常重视，然而重视并不等同于支持。在“定盘子”的会议上，意见分歧较大，支持者、反对者、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者，几乎各占三分之一。每个人都有充分的理由，使得总经理在决策时也感到困难，难以确定最终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