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岁月敬杯酒 第4章 高小求学的艰难岁月

古煜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走进了半间书店，原本只是随意浏览，却在不经意间与连环画结下了不解之缘。那些色彩斑斓的画面和引人入胜的情节深深吸引了他，让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世界。这对于刚刚读书上瘾的古煜来说，无疑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宝藏。

每当他翻开连环画的每一页，都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连环画不仅丰富了他的业余生活，还让他在阅读的过程中，获得了许多新的知识和灵感。这种独特的阅读体验，让他对书籍的热爱更加深沉，也让他在阅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1959年的秋天，慈母抱恙，老毛病反复发作，她要召古煜归家陪伴，母子相依为命以尽孝心。孝为百善之首，古煜遵循母意，转学至牛泉畈，踏入了高小五年级的求知之路。原名流泉畈，亦称牛泉畈，乃牛姓一族聚居之地，村户近百，民风淳朴，宁静致远。

谈及鹿鸣小学，其名是否源于《诗经》中“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雅句，古煜心中常有疑虑，未能明了，好在也无须明了。该校是牛氏祠堂改建的，高大气派，坐北朝南，悠然屹立于一片广袤无垠的良田之前。此乃明白县之良种基地，于丘陵之中的小平原难得一见。两千余亩沙质沃土，肥沃丰饶，随着季节变换，或青绿、或金黄，洋溢着勃勃生机或丰收的喜悦。

学校背后，细流涓涓，小河南岸孤峰独翠，峰顶孤柏傲然挺立，与学校遥隔两千余米之距。初临此地，古煜即耳闻孤山往昔之传奇，谈及昔日牛家庙之辉煌盛景。秋游之际，有幸踏足其上，只见庙宇遗迹尚存，引人无限遐想。

往昔庙会之盛，三月三的那一天，四面八方善男信女汇聚，香烟缭绕，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随着岁月流转，庙宇渐衰，鬼魅之说渐起，白昼亦无人敢近。彩色鬼画桃符、白色咒语等诡异纸状之物，不时从庙里飘出，若隐若现，平添几分阴森恐怖。终致庙宇荒废，无人问津。

孤山顶之古柏，更添传奇色彩。树干粗壮，需三四人方能合抱，挺拔参天，高约三十余米，枝叶繁茂如盖，晴日十里之外可见，树冠形如硕大蘑菇，蔚为壮观。山顶空旷辽阔，约有三四百平方米，唯余落叶满地，寸草不生，一木独尊，更显古柏之孤傲。

该古柏何时何人所植，无人能说明白。历经沧桑，屡遭贪婪者觊觎，然皆因神灵庇佑而得以保全。昔日大炼钢铁之时，更有人欲伐之以“放卫星”，然百名壮汉挥斧相向，斧落之处竟有血色液体喷涌而出，染红砍伐者衣衫。顿时天象骤变，风雨交加，雷电轰鸣，众人惊恐万状，纷纷逃遁。据说有两个被血色喷身者因过度恐吓，加之雨淋，回家高烧不退，胡话连篇，送乡镇医院多日，也不见好转，结果也是不治。自此之后，古柏更添神秘色彩，让人敬畏，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岁月悠长，孤山之巅，一株孤柏傲然挺立，迄今翠绿独绽，树冠如盖。历经风雨洗礼，共度时光。它们仿佛在悄声低语，傲然于世外，相守相依，淡泊名利，超然物外。

开学后时光飞逝，转眼间便迎来了国庆十周年庆典的前夕。班主任牛书林老师为五年级布置了《致主席的一封信》的命题作文。古煜面对此题，思如泉涌，那些连环画中的革命故事，仿佛重现眼前，清晰而生动。他立刻铺纸挥毫，将血战湘江、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爬雪山过草地等英勇壮举信手拈来，那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壮丽史诗，也化作他笔下熠熠生辉的素材，编织出一幅幅震撼人心的历史画卷。

结尾处，他深情地引用了双古小学周忠臣老师的两句箴言：“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看看革命老前辈。”全文篇幅仅三百余字，却蕴含深意，耐人寻味。牛书林主任阅后拍案叫好，特郑重的抄于大红纸上，贴到墙上。

国庆节假期后的首个清晨，阳光尚未洒满大地，便见校门旁的墙上赫然贴着一张醒目的红纸，宛如一抹亮色，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初时，众人皆以为这是何等的捷报，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却不知所书内容。

走近细观，那份惊喜才悄然绽放。原来，竟是《致主席的一封信》，一封由古煜倾心撰写，再由牛主任以他那端庄秀丽的楷书，一笔一划誊写于大红纸上的佳作。古煜的目光掠过那熟悉的字迹，脸颊不禁微微泛红，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惊讶与喜悦。

同学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对于那些不认识古煜的，更是好奇地询问：“古煜究竟是何方神圣？”自那日起，古煜在热爱阅读的基础上，更对写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另一片天地。

每周一次的作文课，成为了古煜展现才华的舞台。连续数周，班主任牛书林老师都将他的作文作为范文，在班上细细点评，那份认可与鼓励，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古煜的心田。更令人振奋的是，老师还委以重任，让他担任学习委员，班级订阅的唯一一份《中国少年报》也交由他负责管理。

然而，生活的道路并非总是一帆风顺。那年冬天，严寒肆虐，河心那座由几块大石构成的简易桥梁，在枯水期尚可勉强通行，一旦河水上涨，便只能蹚水而过。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清晨，河面两侧凝结了厚厚的冰层，而河心水流湍急，水深过膝，每一次过河都是对勇气与毅力的考验。

古煜和几个同学咬紧牙关，哆哆嗦嗦地踏过冰层，战战兢兢地穿越急流。到了对岸的沙滩，粗糙的沙子伴着冰渣子，如同无数根钢针刺痛着他们的双脚，到岸边穿棉裤和鞋袜时，腿上的汗毛孔渗出了一丝丝、一道道鲜红的痕迹。日复一日的磨砺中，他们的脚后跟和脚前掌也裂开了口子。

面对这样的困境，村里有几个意志薄弱者选择了逃学。在他们的影响下，古煜也曾有过动摇的念头。有一天早晨该上学时他却迟迟未动，妈妈看出了他的犹豫与挣扎，既是厉声却又充满关爱地说道：“儿子，现在过河水冷，娘是知道的。你小时候吃点苦不算什么，将来老了受苦那才是真正的苦啊！”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古煜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明白了妈妈的苦心，也坚定背起书包，抖擞精神地向学校走去。

有一句话说得极妙：“冬天已至，春天岂会遥远？”诚然，冬日或许严寒饥饿，但四季轮回中的前三季还是给了他们不少的欢乐。跨过潺潺小河，便是良种场那片广袤的桃园。春回大地时，桃花竞相绽放，一群群学生肩背书包，宛如欢快的小鹿，在桃林间轻盈穿梭。尽管他们尚未领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意韵味，那份漫步于桃林间的自在与愉悦，却足以让良种场的农工们笑容满面。他们对着两位身着红毛衣、宛若小仙女同学赞叹：“看你们，宛如仙子在粉红的云霞中悠然漫步，真是美不胜收！”这时，一位少妇面对古煜和方菲打趣道：“瞧，这一对儿，还有那一对儿，多般配！”话语间，两位女孩羞红了脸，而少妇却依旧笑靥如花，补充说：“小姑娘们，开个玩笑，别介意哈！”

出了桃园，映入眼帘的是一千多亩的草籽花与油菜花竞相绽放，无数彩蝶在花间翩翩起舞，成群的蜜蜂嗡嗡作响，在花丛中辛勤地采蜜，共同编织着春天的绚烂画卷。

夏日炎炎，桃子成熟之际，桃园的路口常有农工把守，以防学生（及过往行人）有瓜田李下之嫌，维护着果园的秩序。然而，在同学之中，总有那么几个“小时迁”，身手敏捷，能在看管人的眼皮底下迅速偷摘几个鲜桃，随即跑到河边冲洗干净，简单一抹，便与伙伴们分享起来。尤其是红桃成熟收获的时候，农工们心情大好，也会主动赠予我们一些桃子，或是允许我们自行采摘。毕竟，面对如此广阔的桃园，他们自己也难以尽数享用。

秋风送爽，稻谷飘香，转眼间，长埂村的少年们迎来了收获的季节。在田间地头，他们挥汗如雨，帮助父母收割稻谷，体验着劳动的艰辛与喜悦。尽管手上的水泡和腰背的酸痛让他们初尝愁滋味，但每当看到金灿灿的稻谷堆满仓库，那份成就感便让他们忘却了疲惫。

与此同时，转学鹿鸣的艰苦历程仍在继续。新环境的适应、学业的压力以及与同学的相处，都让这些少年们面临诸多挑战。然而，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下，他们逐渐融入了这个新的集体。在课堂上，他们努力学习，课后则一起探讨问题，共同进步。

冬日来临，雪花飘落，覆盖了整个长埂村。在寒冷的季节里，少年们并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他们利用课余时间，自发组织学习小组，互相帮助，共同克服学习上的困难。在温暖的教室里，他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各种难题，那份团结和互助的氛围，让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转眼间，春回大地，桃花再次绽放。少年们在桃林间穿梭，感受着春天的气息。尽管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但那份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憧憬，却始终如一。在从长埂村到鹿鸣的这片土地上，他们学会了成长，学会了坚持，更学会了珍惜。

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少年们的心中种下了梦想的种子，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茁壮成长。就像春天的花儿，历经风雨，终将迎来属于自己的绚烂时刻，他们坚信，只要勇往直前，这片土地定会赋予他们无限的可能。在这片沃土上，少年们的心随着季节的更迭而成熟，如同桃树下的足迹，见证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将每一次挑战转化为成长的养分，把每一次困难化作前行的动力。春风再次拂过，那梦想的种子在心中悄然发芽，向着温暖的阳光，勇敢地伸展出绿色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