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岁月敬杯酒 第5章 妈妈的病痛与坚韧

母亲的肺结核顽疾再度袭来，夜幕低垂之时，她的咳嗽声犹如潮水般汹涌，连绵不绝，无情地折磨着她的身体。此刻，古煜总是毫不犹豫地起身，温柔地为她递上一杯温热的开水，送至母亲手中，给予她一丝温暖与慰藉。病情日益严重，母亲甚至咳出了鲜血，这一幕让古煜的心被恐惧与无助深深笼罩。古煜在恐惧与无助中学会了坚强，他知道，这场与病魔的斗争，不仅是母亲一个人的战斗，更是全家人的坚持。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默默祈祷，希望母亲能挺过这个艰难时刻。而这份坚定的信念，也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让他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每一刻。在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中，古煜懂得了生命的可贵和亲情的伟大。

在那个医疗资源极其匮乏的年代，古煜的两个哥哥身处双古镇，距离遥远，他们很难及时提供必要的帮助。特别是大哥古民，尽管他离家相对较近，但由于早年遭受雨淋引发的黄肿病，导致他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浮肿现象，行动变得极为困难。

正如俗语所说：“黄肿气鼓鼓，吃得动不得”，他正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母亲对他的病情充满了心疼和关切，然而却也无能为力。与此同时，古煜的两位姐姐已经各自成家，她们的家庭经济状况也并不宽裕，因此她们能够给予的支持和帮助也是相当有限的。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古煜的内心充满了无助和激烈的挣扎。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但他却强忍着不让这些泪水流下来。夜深沉，四周一片寂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苦苦思索，试图找到一条摆脱困境的出路，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贫穷始终限制了他的想象，无法找到那个能够破解难题的方法。

在经历了两个不眠之夜后，古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明白，仅凭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于是他不再犹豫，等待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到来时，他将立即启程前往双古镇，向他的哥哥古勤寻求帮助。他希望哥哥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伸出援手，共度艰难时期。

母亲的咳嗽声，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古煜的心。当第一声鸡叫传入耳际，他便迫不及待地向妈妈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妈妈却劝他等天亮再去。古煜坚定地说：“不，我要早点出发，上午就能赶回来，下午还能上半天课。”

于是，古煜在黎明前踏上了征途。他穿越了几个偏僻的山坳，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声。尽管他平时胆小，但此刻却手持一根棍子，鼓足勇气，一心只想尽快将治疗肺结核的药物取回给妈妈治病。

天微亮时就到了古勤家，古勤惊讶地问：“古煜啊，是什么事来的这么早？”古煜细述了昨晚的忧虑。古勤深知孝道，听后心急如焚，带着古煜直奔卫生所。抵达时，卫生所尚未开门，他焦急地呼唤了几声王医生，终于，门“吱呀”地缓缓开启。

王医生详细了解了情况后，回忆道：“你母亲去年曾在我这就诊过，你们说过那时开的药方效果不错。既然如此，我仍按那方子再为她开五服中药吧。”古勤笑着应和：“好，老医生开老方子，治好老妈的老毛病。”

王医生熟练地抓起药来，手法娴熟地将各种药材一一称重，然后仔细地将它们包装好。古煜提着五副中药包，准备踏上归途。然而，古勤却叫住了他，说道：“你还没吃早饭，先别急着走。”他匆忙买了几根油条说：“到家里去喝口水，我也要和你嫂子说一声回去看看吧。”古煜点头称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时，古毅也从家中走了出来。他住在不远处，看到小弟手中的中药包便明白了来意。于是，他转身前往肉铺，精心挑选了一块新鲜的猪肉，准备给母亲补身子。古煜目睹了两位兄长的孝顺行为，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在这样困难的时刻，有家人相互扶持是多么重要。他不禁想起了那句老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句话深刻地描绘了家庭成员之间在困境中相互扶持、共同面对挑战，是多么的重要。

在回家的路上，古勤的脚步显得格外急促，他几乎是小跑着前进，而古煜也只有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妈妈见到古勤回来，有点意外，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勤儿，我这点儿老毛病还劳你大老远跑回来，耽误你的工夫啊！”古勤宽慰道：“没关系，我回来看看您是应该的，顺便教小弟怎么煎药。吃过中饭就回去。”

妈妈的慢性病总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令人担忧。在那个年代，肺结核几乎被视为一种不治之症，人们对它充满了恐惧和无奈。然而，每当妈妈喝了那些对症的汤药后，她的病情总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好转，仿佛那些汤药有着神奇的力量。尽管病情依然反复，但每次喝完汤药后，妈妈的精神也振作一些。直到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时，妈妈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健康状态，仿佛春天的温暖也带走了她的病痛。每当看到妈妈在阳光下微笑，只要能走进菜园，洗衣做饭，就为古煜减轻了不少负担，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高兴。

而眼前，古煜不仅要承担起照顾生病的妈妈的责任，还要积极参与到生产自救的活动中去，同时还要坚持上学读书，努力学习知识。随着新政策的逐步实施，生产队开始将一些房前屋后的零星空地划分给社员们，作为他们的自留地。鼓励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种植各种蔬菜和瓜果，以此来补充集体经济的不足。古煜每天都是早起晚睡，辛勤地耕作着自己的自留地，这些繁忙的农活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闲暇时光，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家人的生活，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未来。

妈妈娘家贫寒，她虽未曾踏入校门一日，却对《三字经》与《百家姓》烂熟于心。在古煜初识文字之时，即便偶有错读，她也能即刻察觉并予以纠正。古煜曾好奇询问：“您不识一字，怎么还会？”她笑答：“你哥哥读书时，我听到的，久而久之，便铭记于心了。”古煜较三哥年幼十六岁，距今十多年了，足见其记忆力之好。

在古煜心中，父亲虽逝，母亲却兼具山的坚韧与水之柔情。她对我们的教育极为严格，如严禁我们口吐污言秽语。每闻兄弟间有不雅之辞，她必严词训诫。她常说：“棒槌头上出白布，棍子头上出好人。”此话一出，不仅我们兄弟姐妹心生敬畏，连村里的孩童亦对她敬畏三分。如我家堂屋门外的小屋内，有父亲制造的风斗静立墙侧，是家族独有之物。每家碾米之后，都要前来用风斗吹净糠皮。闲暇之际，偶有顽童将风斗视为玩物，搅得轰然作响。妈妈闻声即问：“哪娃在此胡闹？”顽童们闻声而逃。

世人常言“严父慈母”，然而失夫之母，往往兼具父之威严与母之温柔。古煜在求学路上，妈妈的叮咛如同灯塔，照亮他前行的方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仅彰显了她对知识的敬仰，更寄托了她对子女未来的期望。诚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古训，于当今社会，实为积极向上的人生指南。然而，依古煜所知，并非人人皆能享读书之乐，亦有不少寒门子弟，虽历经磨难，却未能达成心中所愿。任何一个时代，父母都望子成龙，实为人之常情。它与“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传统观念相契合，传递着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尽管妈妈的性情刚烈，但她内心深处也有着恐惧和忧虑。在解放前那些动荡不安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地搬家，为了逃避战乱和土匪的侵扰，她不得不四处漂泊。家里儿子众多，尤其是大儿子古成患有黄肿病，这让她更加担心他会遭遇抓壮丁的厄运。每当村里传来狗叫声，她就会紧张地让儿子们赶紧躲藏起来。尽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命运的捉弄始终难以逃脱。

有一次，妈妈在门口默默地扫地，突然听到狗声“汪汪”，原来是保长带着保丁不期而至来到门前的塘埂上。保长在数十米外，高门大嗓的那一声“三表婶”的呼叫，竟如晴天霹雳般地让妈妈的腰脊瞬间僵硬了，俗称“炸了腰”。这次事件给她留下了难以治愈的腰痛病，直至生命的尽头。岁月流转，妈妈这份深沉的忧虑，如同刻在古煜心头的烙印，促使他更加勤学苦读，以图光耀门楣。而妈妈的教诲，亦如一盏明灯，指引着他度过人生的风雨，坚信知识的力量能战胜一切困境。

即便世事无常，那份母爱的执着与坚韧，终将化为古煜前行的动力，砥砺前行，不负期望。在那样的年代，妈妈的坚强与恐惧交织成一幅深沉的画卷，影响着古煜成长的每一步。每当夜深人静，古煜仍能感受到她那份不安，仿佛是催人奋进的鼓点，让他在书海中不断寻求答案，觅求光明。

如今，虽然妈妈已离古煜远去，但她的教诲和期盼，如同那永不熄灭的灯塔，照亮古前行的道路，激励他勇敢面对未来，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除此之外，她还对狗叫声感到极度恐惧。在她的记忆中，每当古煜陪伴她妈妈前往舅舅家的时候，他们必须经过几个邻近的村庄。每当这个时候，那些村庄里凶猛的狗总是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吠叫声，让她感到胆战心惊。她总是会提前叮嘱古煜准备好石子，以便在遇到恶狗时能够用它们来驱赶。而古煜也不负所望，凭借他那精准无比的投掷技艺，只需甩出几个石子，就能打得那些恶狗“嗷嗷”叫着逃窜。这样一来，有效地驱散了笼罩在她妈妈心头的恐惧阴影，让她能够安心地继续前行。季羡林先生说的好： “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在母亲身旁”。确实，痛失母亲是他一生最痛苦的事情，也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缺憾。

季羡林从这件事中，悟出一个道理：“每个人都在争取一个完满的人生。然而自古至今，海内海外，一个百分之百完满的人生，世界上都没有出现过。”这句话如同利剑，刺破了人们对完美的幻想，却也为古煜带来了深深的思考。他明白，或许生命中的缺憾，正是推动我们不断前行的力量。在母亲的爱与期盼中，他学会了在风雨中成长，学会了在挑战中寻找答案。这份坚韧与勇气，便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宝贵的遗产。 而这种精神遗产，也成为了古煜内心深处不可动摇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