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贵因身体不适,暂时不参与水上巡查队的活动,水上巡查队的一切活动,由副队长查鱼全权指挥。
黄鳝问大鸟如何开展巡查?大鸟淡淡一笑,\"照老规矩办。\"
二十年前,在一次公安与渔政联合执法活动后,大鸟写了一篇文章,鄱阳湖到底还有多少鱼?还在省报上以不小的篇幅刊登了。当时,沿湖的渔民狂捞滥捕,湖上的**阵鱼网铺天盖地(一种被禁止使用的网眼很小的鱼网),哪里还有鱼儿的活路?
现在的情况与当年截然不同了。年轻的渔民大多到广东上海打工,捕鱼的收益太低了。湖上游弋的不再是渔船,而是采砂船和运砂船。在前不久做调研的时候,就明显感到,沿湖的治安问题,也大多是围绕争夺采砂水域和盗采发生的。
尽管划定了七个区域为可采区域,其他水域为禁采区。而且即使是可采区域,也规定了只有办理了采砂许可证的44条采砂船可以采砂,其他采砂船一律不得进入采区作业。而且在时间上实行\"昼采夜停\"的制度,三月至六月的禁渔期不得开采,星子站水位超过19米的汛期不得开采,候鸟云集时不得开采等等。可非法偷采、盗采湖砂还是屡禁不止。
仅2018年以来,查获非法采砂船146艘,非法运砂船891艘,处理非法涉砂行为1037起,行政拘留9人,办理非法采砂类刑事案件14起,刑拘23人。
回想起沿湖调研时了解的情况和数据,大鸟苦笑着摇头不已。中国古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谁能挡得住?仅江洲所辖鄱阳湖水域,2021年采砂2123万吨,2022年采砂2172万吨,以每吨粗砂110元的价格,算算,可以从湖水中捞出多少钱?这还不包括难以计数的非法采砂。
大鸟打住自己的思绪,他已经不是一个退休的警官了。他就是查鱼,一个普普通通的打渔人。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挣钱吃饭。他不知道顺子为什么把他安排在水上巡查队。但他可以想到,顺子是要他掺沙子。顺子不会为了对付张福贵,在顺子的位置,张福贵算不了什么。但张福贵背后的人呢?连害两命张福贵都可以摆平,不是张福贵能耐大,是他背后的人的能耐。
张福贵连续出手,没有做掉他,张福贵不会罢休。
大鸟更不会罢休。把他当蝼蚁,一次次地害他,踩他。他在等待时机。一旦出手,就要张福贵永世不得翻身。
夜深了。月挂苇梢头。
水上巡查队出动了。第一站,蛤蟆石水域。
他们乘坐的是小汽艇。水警总队淘汰下来的。但对警务站却是宝贝。
到蛤蟆石只见满天星光。渔船都没有见到一艘,更别说体积庞大的采砂船了。
第二天晚上,老爷庙水域。空载而归。
第三天晚上,松门山水域,依然空空如也。
…
连续七个晚上,没有任何收获。
大鸟走进警务站,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扫把星、内奸。\"怕他听到,又怕他没听到。
黄鳝跟在大鸟后面。\"大家都说,有人透露了消息。\"
黄鳝又说,\"不把内奸揪出来,我们永远也抓不到非法采砂船。\"
大鸟问,\"怎么揪?\"
\"你是领导,你说咋办就咋办。\"
\"好,放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