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水面上方,一条巨长的麻绳挂着今年竟渡的彩头,只见江龙帮的队员,后程发力,已经领先其他队一个船头,江龙帮的队首在快抵达青头时高高跃起,伸手去够,突然从旁边杀出一个大块头,把他撞开,青头别旁边大汉给摘走。
“唉呀!功亏一篑啊!”陈太初懊恼道。
陈太初将图纸交给赵明诚,说道“小弟愿赌服输,喏,这是你的了。”
竟渡完后,陈太初与赵明诚一块出来,看到童贯带着那人一块走了。赵明诚出来后,又跟一些官员道别,其中高太尉就斜眼看着陈太初。
“你就是那个制糖的举子?”高太尉道。
“正是学生。”陈太初不卑不亢的抱拳作揖道。
“好好的糖匠不当,读什么书?”高太尉居高临下的说道。
“禀告大人,学生也是因仁宗爷的教诲,才用心读书的。”
陈太初得语气好像在说,我不像你,踢球得来的太尉,也要显摆。
“哼!”高太尉气呼呼的走了。
陈太初与赵明诚约好今晚在樊楼相会,然后几人就此别过。
辰时,御街仿佛变成了一个蜜饯的汪洋世界。挎竹篮的婆子们操着地道的汴梁腔,此起彼伏地吆喝着:“新粽叶裹的樱桃煎——”那声音悠长婉转,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吸引着过往行人的注意。
“梆梆梆”三声脆响,只见糖画张的铜勺在石板上如行云流水般飞舞。眨眼间,一条金鳞赤目的糖龙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糖画张大声吆喝道:“五文钱转轮盘,转到龙睛送糖塔!”这一吆喝,立刻引得周围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围拢过来,想要碰碰运气。
陈太初在人群中艰难地挤过,皂靴不小心踩到了满地黄米。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前头的粽子摊掀翻了蒸笼。赤膊的伙计顶着腾腾白气,扯着嗓子吆喝:“江州糯米裹湖州咸肉!”蒸屉里,碧绿的粽叶捆着五彩丝线,一个个粽子活像缠了璎珞的胖罗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忽然,一个童子举着艾虎香囊在人群中乱窜。香囊里漏出的雄黄粉,混着空气中弥漫的糖霜,在人堆里扬起一阵金雾,给这热闹的御街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午时,州桥下百戏艺人正在精彩地演绎“白蛇闹端阳”。三丈长的竹编白蛇,栩栩如生地缠着雷峰塔布景,仿佛要将那传奇故事活生生地展现在众人面前。青蛇娘子踩着高跷,手持酒壶,泼洒着雄黄酒。看客们看得如痴如醉,纷纷掷出铜钱,大声喝彩:“好!再饮三杯!”
卖脆梅的老汉趁机敲起铜锣,高声喊道:“吃梅解酒嘞!许仙也要买一包!”他这一喊,引得不少人纷纷掏钱购买脆梅。
就在这时,桥头的糖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王大郎支起的“雪魄冰台”前,挤满了身着华丽的贵妇。琉璃盏里,堆着雪花糖渍杨梅,盏底还镇着从金明池取来的冰块。冰块丝丝凉意沁出,与杨梅的酸甜、糖霜的甜蜜完美融合。一位穿绿罗裙的小娘子含了颗梅子,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情,她突然拽住婢女,惊叫起来:“快看!糖霜在舌尖化开竟像落雪!”这一声惊叫,更是让周围的贵妇们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一品这奇妙的滋味。
未时,甜水巷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孩童们正兴致勃勃地玩着“射粽”游戏。柳枝弓绷着五彩丝线,小箭如流星般嗖嗖射出,钉在悬着的粽子上。只要射中,粽叶里藏着的蜜枣、金橘便归射手所有。
忽然,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儿一箭射中了状元粽。当他剥开粽叶时,粽里竟滑出一枚鎏金钱。众人纷纷惊叹,原来这是蔡京府上为讨彩头特制的吉物。
“让让!让让!”只见四个赤膊汉子抬着一个巨大的龙舟粽,招摇过市。那粽用芭蕉叶裹成舟形,里头填着八宝饭、火腿、板栗等各种美味,光是捆粽的彩绳就用了三斤。路过潘楼时,二楼雅间突然泼下雄黄酒。粽叶遇酒香更浓,刹那间,整条街都沉浸在混着酒气的糯米香里,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甜蜜而醉人的梦境之中。
戌时,相国寺前灯火辉煌,社戏正演到**——钟馗捉鬼。三丈高的纸扎黑无常张牙舞爪,口中吐着火舌,仿佛要将世间恶鬼吞噬殆尽。然而,钟馗的朱砂剑却突然卡壳,这一意外状况引得看客们哄笑起来。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戏班子掌班急中生智,大声喊道:“今日端午,诸邪退散!”说着,他撒出大把糖渍艾叶。混在其中的雪魄糖晶,在火把的照耀下,竟似漫天星斗坠落,如梦如幻,瞬间化解了场上的尴尬气氛,也让观众们眼前一亮。
陈太初静静地立在糖人摊前,看着老匠人熟练地吹出一个赤链蛇糖人。糖蛇的信子颤巍巍地指着对面酒肆。陈太初抬眼望去,只见童贯的侄儿正搂着歌姬,大口灌着雄黄酒。酒坛上贴着“玉冰烧”的签子,在灯光下却泛着诡异的蓝光。
汴京樊楼灯火辉煌,处处洋溢着节日的余韵。玉漱斋内,布置得典雅精致,雕梁画栋间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赵明诚夫妇带着赵明玉,早早地便在此等候陈太初赴会。
不多时,陈太初踏入斋内。众人见他来了,纷纷起身相迎。一番寒暄后,分主宾落座。
赵明诚神色中透着几分感慨,率先开口道:“元晦,昨日消息传来,我的去处已经定下,将知大名府,这几天便要出发了。此去责任重大,元晦可有什么见解,还望不吝赐教。”
陈太初听闻,微微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赵兄谬赞了。大名府地处要冲,关乎边境安危,此去责任确实重大。如今边境局势复杂,还望你能与节度一同,多多整饬军备,切不可有丝毫糊弄。边境大事,绝非儿戏,容不得半点马虎。”
说到此处,陈太初稍作停顿,目光坚定地看着赵明诚,接着说道:“如果有可能,你可留意一个叫岳飞的人。听闻此人武艺高强,心怀报国之志。若能寻得,可介绍他前来东京找我。日后,此人或许将成为你的一大倚仗,于边境战事,或有大用。”
赵明诚闻言,心中一凛,深知陈太初所言绝非儿戏,当下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元晦放心,我定会留意。只是这岳飞,不知是何来历,竟能得元晦如此看重?”
李清照在一旁也露出好奇之色,轻声问道:“陈公子,这岳飞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否说来让我们也知晓一二?”
赵明玉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美目流转,专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对陈太初提及的岳飞也充满了好奇。
陈太初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说道:“我也是偶然听闻岳飞之事。他自幼习武,弓马娴熟,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年纪轻轻便在当地颇有名气。更难得的是,他心怀家国,对兵法韬略钻研颇深,常以恢复山河为己任。如今边境多事之秋,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赵兄此去大名府,若能得他相助,一来可增强军备实力,二来也为朝廷储备栋梁。”
赵明诚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听元晦所言,这岳飞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大名府地域广阔,要寻得此人,恐怕并非易事。但我定会多方打听,若真能找到,定不负元晦所托。”
李清照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忧虑,说道:“如今朝堂局势复杂,边境又不安宁。赵郎此去,既要整饬军备,又要寻访人才,着实不易。还望赵郎事事小心,多加留意。”
赵明玉轻轻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看向赵明诚说道:“兄长,此去大名府,路途遥远,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若有难处,可书信告知家中。”
赵明诚看着众人关怀的目光,心中暖意涌动,笑着说道:“你们放心,我自会小心行事。此次前去,定不辱使命。只是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与大家相聚。”说罢,他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陈太初拍了拍赵明诚的肩膀,说道:“赵兄不必伤感,待你在大名府安定下来,日后自有相聚之时。况且如今通讯虽不便,但书信往来也可互通消息。”
此时,樊楼外传来夜市的喧嚣声,灯火透过窗户纸,在室内洒下斑驳的光影。就在众人在这温馨而略显凝重的氛围中,又聊起了一些关于大名府的风土人情以及当前的局势时,一阵悠扬的歌声隐隐传来。陈太初微微一怔,这歌声所唱的,竟是他抄录陆放翁的《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陈太初心中猛地一惊,脸上却强自镇定。他万没想到,自己随手抄录的词,竟在此处被人传唱。
李清照不禁轻轻皱眉,对众人说道:“这词倒是新奇,将梅花的孤寂与坚韧刻画得入木三分。只是不知是哪位才人所作。”
赵明诚也侧耳倾听,点头道:“确实好词,既有梅花的神韵,又似借梅自喻,抒发心中感慨。元晦,你对此词有何见解?”
陈太初定了定神,说道:“此词意境深远,以梅花自比,道尽了世间多少孤独坚守之人的心境。在这乱世之中,每个人都如这断桥边的梅花,虽历经风雨,却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品格与志向。”
赵明玉美目流转,轻声说道:“陈公子说得真好。这词中的梅花,不惧风雨,独自绽放,实在令人敬佩。想必作词之人,也是个有气节的君子。”
李清照目光带着探寻,看向陈太初,笑道:“元晦,听你对这词剖析得如此透彻,莫不是你知晓这作词之人?”
陈太初心中暗叫不好,但面上依然保持镇定,笑着说道:“我也是初次听闻此词,只是随性发表些愚见罢了。这汴京才人辈出,能作出此等好词,也不足为奇。”
就在此时,房门被扣响,待赵明玉打开门,来人正是李师师。
李师师看着陈太初说道“听楼下小二哥说,此间那位雪魄糖的主人在此,奴家就知道应该是公子没错了!”
“李行首,也知道我这兄弟?”赵明诚说道。
李师师也不回答赵明诚,自顾自的说道“昨日公子一首卜算子咏梅,让奴家彻夜难眠,如今说来,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公子。”
陈太初一脸尴尬说道“真是唐突李行首了,学生确实有事。”
两人的交谈也是惊住了,旁边的三人。
而李清照下手旁的赵明玉眼睛里更是能看见星星发光……
这时又有人叩响房门,来人是一个彪形大汉,一看就是军武之人。
那人说到“陈公子,我家童大帅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