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浮沉 第33章 牛文海的坦诚

牛文海见秦江说得真诚，尤其是见他上午那行云流水般的擒拿手段，知道这个政委虽然年轻，但做事却是沉稳老练之极！于是他呵呵笑道：“政委，你谦虚了！之前听说你率队剿灭五大团伙的事迹，我当时想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有传说的那么玄乎吗？今日一见，果然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至于建议嘛，我虽然在局里待得时间比较久，但是自五年前王继宏当上政委后，我就很少过问局里的工作了，基本上处于半退休状态。所以，我恐怕很难给出什么好的建议啊。”

秦江见牛文海这样说，知道他对自己还是有戒备心理，于是他便换了一种方式说道：“也是，让你一下子提出自己的建议确实有些笼统，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俩今天就来个闭门谈话，绝不外传。不知道你能否信得过我？”

牛文海想了想说：“按道理说，配合你的工作是我的本份，既然政委看得起我这个老家伙，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凡是我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不清楚或没有实据的话我只能三缄其口，这样可以吗？”

“好，痛快！第一个问题，我观察到上午崔志刚讲话时你两次发笑，这里面是有什么原因吗？”秦江上午边观察到了这个细节，觉得甚是奇怪，为了让牛文海打消顾虑，他选择了从这个无足轻重又能让他一吐为快的话题开始。

“呵呵，政委观察的还真仔细啊，之所以发笑是因为我太清楚崔志刚的底细，这个人不学无术、善于钻营，一直以来都在单位摸鱼，很多基层民警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崔三句”，每次开会只讲三句话，一是要认真领会领导的指示精神，二是要认真传达会议精神，三是要抓好落实考核。他就是靠这三句话便在局里混到现在，还混成了常务副局长！说起这个人呢，我倒是最有发言权的，95年前我在禁毒大队工作，他是我队里的一个内勤人员，那个年代他也算长得眉清目秀，加上家境尚好，娶了一个漂亮老婆，结婚的时候我和当时的分管副局长王继宏也都接到请帖去喝了杯喜酒，就是在那场喜宴上他愣是把自己离异的大姨姐介绍给王继宏，而那时的王继宏可是有家室的，老婆在市里当高中老师，平日里很少来吴岭，一来二去的，他的大姨姐便跟王继宏做起了地下夫妻，崔志刚也被破格提拔，担任了禁毒大队的副大队长，成了我的副手。后来我调到局里工作后，他便越过一名能力较强的副大队长，接了我的班，为此我和已任常务副局长的王继宏闹得很僵，一次在争执中我气愤不过便把崔志刚姨姐的事当众说了出来。听到风声的王继宏老婆带着娘家众人打进了公安局，并在宿舍将他姨姐堵了个正着。王继宏因为这事儿差点位子不保，最后还是崔志刚帮他出主意找到了时任县政法委书记的王尚国。这件事后，我在局里就成了过街老鼠，大伙儿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牛大嘴”。领导也不敢用我，于是我便在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牛文海一口气把话说完后，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包袱，长长地呼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人言可畏！一个单位如果讲真话的人反而收到嘲讽和排挤，那只能说明这个单位的主官思想和政治环境不纯净，你受委屈了。”

一番话说到了牛文海的心坎上，一时间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是啊，这些年他玩世不恭、与世无争，绝非本意，而是为了那一点点的生存空间呐！

“牛局，我知道你这些年的外表麻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你是言路不畅、政见不清的受害者，为了给年轻干警营造一个施展才华、谏言通畅的环境，避免他们重蹈覆辙，我希望你能打开心结，积极谏言，言无不尽可好？”

“士为知己者死，只要你不嫌我老迈，我定会全力支持！”

“好极了，那我可要问第二个问题了哦，现在的班子成员，你是如何评价的？”秦江见牛文海心结已解，于是抛出了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

“这个，政委啊，你这是把我老牛当牛使了呀！这个问题我可不敢随意评价，万一说的不对或不准，是要害人的呀！”

“哈哈哈，那好，挑你知道的说总可以了吧？”秦江知道牛文海有顾虑，毕竟大家相处时间还太短，还达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所以，他便主动降低难度。

“这倒可以，崔志刚就不说了，王继宏和李志红也会有党纪国法收拾，我想重点谈谈三个人，第一个是我们的局长章建峰，我想你可能对此人的了解不会多，说实话，整个局里的人对他有所了解的人也不会多。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因为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和他是公安专科学校的同班同学。”秦江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因为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局长，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甚至就连魏部长都极少提及。张建峰居然是牛文海的同学，听牛文海的意思目前局里还无人知晓这个超级大瓜！

牛文海见秦江表现出了极大兴趣，便接着说道：“张建峰是两年前从隔壁县城公安局政委的岗位上交流到吴岭的，而在他担任临县政委前曾是中部地区海东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因为一次指挥失误造成了八名特警死亡，被连降三级，调到了临县公安局担任政委，41岁便提副厅级的他自此以后便意志消沉，其实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是他极大的幸运，如果没有他大舅哥的影响，估计早就脱警服了。他大舅哥在部里工作，是班子成员。”

炸裂啊，这个信息太让人震撼了！秦江听到此处便打断了牛文海的话头，说道：“好，此事你既然守口如瓶了两年，就点到为止吧，现在说说第二个人好吧？”牛文海见秦江出言打断，内心是非常钦佩的，这个年轻人城府够深厚！他之所以选择告诉秦江张建峰的事，也是在向秦江表明态度，实际上他也担心秦江的好奇心过重刨根问底，没想到秦江会及时阻止，倒是省了他的担忧了！

“第二个人是江华，我有些琢磨不透她，此人一向沉稳内敛，是个中立派，从不站队，也不挑事，是相当佛系的一个人，但今天她的表现让我有些诧异，难道是她认为崔志刚必出问题所以才表明立场的？我建议你可以侧面摸下她的底！”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牛文海突然噗嗤笑了一下，秦江不解地问他为何发笑，牛文海嬉皮笑脸地说：“我用词不当，让你摸她的底。哈哈哈哈。”秦江一脸黑线，尴尬地笑骂道：“你这头老牛啊，脑子里都想啥呢！不过，你的提醒很及时。我记下了，还有第三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