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2日,上午8点整。
\"滴...滴...滴...\"
此时全国各地所有开机的广播,都莫名的响起这个滴滴声,紧接着,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传遍大江南北。
\"这里是复兴军总指挥部,现向全国同胞发布重要战报...\"
申城街道上,行人纷纷驻足,抬头看向路边电线桩上的大喇叭。茶馆里,茶客放下茶杯。
郊外的田间地头,农民直起腰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着。
\"昨日黄昏,我复兴军成功收复彭城!\"
“同时...\"
\"华国境内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倭军已经投降!\"
播音员的声音突然哽咽,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昂。
\"至此,中华大地,再无倭寇!!!\"
广播声刚落,整个华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
\"轰!!!\"
全国沸腾了...
黄浦江上所有轮船同时拉响汽笛,黄浦江上飘满了民众自发投放的河灯。
\"快看!\"
一个小女孩指着天空。
数百盏孔明灯冉冉升起,每一盏灯上都写着不同的名字,那是自申城沦陷以来,在这座城市牺牲的每一个战士、每一个无辜百姓的名字。
霞飞路上,卖报童把整叠号外抛向天空。
\"号外号外!我们胜利啦!\"
油墨未干的报纸在空中散开,头版西尾他们签署投降书的照片清晰可见。
一个穿西装的绅士突然扯开自己的领带,一把夺过身旁乞丐手里的二胡,站在邮筒上拉起了《金蛇狂舞》。
前门大街上,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突然把草靶子往地上一摔,红艳艳的山楂滚了满地。
老汉颤抖着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锣,是的,自北平收复后他就在怀里揣着这面小铜锣,时刻准备着,就等着这一刻。
\"咣咣咣\"
铜锣被敲了起来,老汉边敲边喊。
\"街坊们!小鬼子完蛋啦!\"
刹那间,整条街的窗户齐刷刷打开。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把惊堂木一摔,戏园子的武生扔了花枪,绸缎庄的老板娘抱着布匹就往外冲。
北平**广场上,不知是谁率先点燃了第一挂鞭炮。紧接着,第二挂、第三挂...
转瞬间,整座广场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红色的纸屑如雪花般漫天飞舞,落在人们欢笑的脸庞上。
秦淮河畔,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颤巍巍地点燃三炷香,青烟缭绕中,她对着长江跪下。
\"老头子,闺女,你们听见了吗?\"
浑浊的泪水砸在青石板上。
\"我们...赢了啊...\"
周围,乌泱泱全是前来祭奠的人群,人群默默摘下帽子,对着长江方向深深鞠躬。
突然,整座城市响起震耳欲聋的汽笛声。码头里工人抡起铁锤敲击钢轨。
金陵女中的学生们把课本折成纸飞机抛向天空,几个中山装打扮的教员此时却抱头痛哭,他们西迁时,全班四十三人,如今只剩七人。
山城的阶梯上,无数火把组成了一条蜿蜒巨龙。学生们高举\"还我河山\"的横幅,高唱胜利的歌声,走过大街小巷。歌声越来越响,最终汇聚成震撼天地的怒吼。
朝天门码头的苦力们把扁担横过来当鼓槌,油桶翻过来当鼓面。
防空洞里,为了躲避鬼子空袭的山城百姓终于敢点起明晃晃的汽灯。
\"龟儿子!老子终于不用躲了!\"
在粤州某战俘营里,看守的蓝党战士打开牢门,对里面垂头丧气的鬼子战俘宣布道。
\"我们团长说了,今天给你们加餐...\"
鬼子战俘们刚露出喜色,就听见后半句。
\"每人抽十鞭子,都过来排队站好。\"
粤州的大街上,商铺老板们把积压几年的鞭炮成车拉到沙面。火光中,珠江水面浮动的不是莲花灯,而是成千上万盏写着\"胜利\"的孔明灯。
太行山深处的山村里,识字班老师举着煤油灯,把广播内容一字一句念给乡亲们听。
八十岁的族长颤巍巍打开祠堂大门,祖宗牌位前的长明灯几年来第一次添满灯油。
\"列祖列宗在上...\"
老人对着族谱上密密麻麻被红笔圈起的名字重重磕头。
\"咱家的血仇...报了!\"
晒谷场上,后生们把过年剩的炮仗全翻出来。不知是谁拿出唢呐,一曲《百鸟朝凤》吹得群山回荡。
小脚老太太们翻出压箱底的红绸带,在打谷机上系出硕大的红花。
而在东北的林海雪原里,抗联战士围着篝火沉默不语。忽然就这么胜利了,让他们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良久,杨将军从怀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的窝头掰开,一半撒向火堆,一半含泪咽下。
\"同志们,吃顿好的吧...\"
这一夜,华夏无眠。
从帕米尔高原到乌苏里江,从曾母暗沙到漠河北极村,四万万五千万人用八百种方言喊着同一句话:
\"我们——胜利了!\"
夜幕降临,但华夏大地依然灯火通明。
北平的戏班子连夜搭台,唱起了《岳母刺字》;申城的舞厅破天荒奏响《黄河大合唱》。
就连最偏远的山村,老人们也把珍藏的铜锣翻出来,\"咣咣咣\"地敲个不停。
申城复兴军总指挥部楼顶,胡力望着窗外满城灯火,突然对身后的艾丽丝道。
\"听见了吗?\"
\"什么?\"
艾丽丝问。
\"这是...\"
胡力深吸一口气。
\"自由的声音。\"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申城的大街小巷时,整座城市开始了新的一天。
街道上,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用扫帚清扫着昨夜欢庆留下的鞭炮碎屑。
红色的纸屑铺满了每一条街道,仿佛给整座城市铺上了一层喜庆的红毯。
\"老李头,这边再扫扫!\"
一个系着围裙的大婶招呼着邻居。
\"可得收拾干净了,别让战士们觉得我们邋遢。\"
茶馆老板王德福早早地开了门,正在往门口挂着一面崭新的赤狐旗。
旗面在晨风中轻轻飘动,映着朝阳显得格外鲜艳。
\"王老板,侬今朝生意肯定好!\"
路过的卖报童笑嘻嘻打着招呼。
\"我这里刚到的《复兴日报》,头版就是我们收复彭城的消息!\"
王德福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
\"不容易啊...还好我们赢了...\"
在城中心的广场上,一群学生正在老师的带领下,用粉笔在地上写着\"我们胜利了\"五个大字。
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认真地描画着每一个笔画,阳光照在她专注的小脸上。
\"老师,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躲防空洞里了?\"
小女孩仰起头问道。
年轻的女教师蹲下身,轻轻抱住小女孩。
\"是的呀,宝贝。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在阳光下健康长大,再也不用害怕飞机的轰鸣声了。\"
与此同时,复兴军总指挥部里,胡力正在审阅各地发来的战报。
艾丽丝这时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放在他面前。
\"各战区报告,昨夜全国共消耗鞭炮约1200吨,锣鼓损坏报告387起。\"
艾丽丝忍着笑意。
\"还有,北平发来急电,请求我们增派治安人员,据说**广场上庆祝的人群到现在还没散。\"
胡力揉了揉太阳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让他们闹吧,憋屈了这么久,是该好好热闹热闹。至于派人就算了...\"
胡力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渐渐苏醒的城市。
街道上,早起的商贩已经开始摆摊,几个复兴军战士正在帮一位老人推车。
更远处,一群工人喜笑颜开的走向工厂。
就在这一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东京皇宫里,愚人手中的茶杯突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6月24日,上午十点,申城复兴军总部。
\"报告!\"
通讯兵急匆匆冲进胡力的办公室,脸色煞白。
胡力正站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茶香氤氲。狐疑的转过身,眉头微皱。
\"慌什么?\"
通讯兵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团长,刚刚收到红党急电...蓝党军队突然向他们的控制区发起了进攻!\"
\"什么?!\"
胡力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通讯兵,同时也在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
\"砰!\"
胡力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青瓷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暗色。
艾丽丝这时猛地站起身。
\"他们是疯了吗?鬼子刚灭就......\"
胡力却没有说话,缓缓走到窗前,背对着所有人,肩膀绷得笔直。
窗外,申城的街道上依然张灯结彩,百姓们还在庆祝胜利,孩子们举着赤狐旗追逐嬉戏。
指挥部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半小时后,胡力终于转过身,他的脸上看不出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传令各军...\"
胡力的声音沙哑着。
\"停止庆祝,立即进入战备状态。\"
关键忍不住上前一步。
\"团长,难道我们要和蓝党......\"
\"不...\"
胡力摇了摇头,眼神晦暗不明。
\"我们走。\"
\"走?去哪?\"
孟庆瞪大眼睛,估计真懵逼了,下意识问出这句话。
“缅国啊,还能去哪?”
胡力走到作战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东海之外。
\"倭国还有好戏在等着我们...\"
指尖划过太平洋,嘴里喃喃。
\"阿拉斯加,我也想去看看...\"
王富贵挠挠头。
\"那华国怎么办?鬼子刚打完,战乱又起...真不管啦?“
\"蓝党会后悔的。\"
胡力冷笑一声。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胡力突然转身,军靴碾过地上的碎瓷片。
\"传我命令,三日内,全军撤出华国!\"
当夜,申城码头,谢晋元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跟随最后一批第六军战士默默登舰,他们的目的地是琉球。
岸上,闻讯赶来的申城百姓举着火把,哭声震天。
一个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冲到栈桥尽头,将一朵野花扔向渐行渐远的军舰...